摘要
古希腊神话至20世纪的现代文学作品中,都存在着“女神”和“女巫”两种女性类型。其中“女巫”是最具幻想特质的文学形象之一,始终在西方文学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首先追溯到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巫”形象,如魔法女神赫卡忒,女巫喀耳克,复仇女神美狄亚等,她们或丑陋,或恶毒,是令人恐惧、讨厌的“老巫婆”。至中世纪时期,女巫更是被塑造成“妖妇”、“罪人”。然而,随着社会历史进程的发展,在20世纪的现代文学作品中塑造的“女巫”形象,不再是神秘莫测的,也不再是“恶”的代表,“她”被赋予了勇敢、善良、正义的美好品质,是人们眼中的好女巫,“她”离人的现实生活很近,比如身边的朋友、亲人等。总之,通过对欧洲动态文学发展史的研究,可以了解到“女巫”形象有了颠覆性的变化。“女巫”是欧洲社会中男权文化的直接产物,也是欧洲文学史上极具影响的女性形象。无论是表现“恶”的女巫形象,还是表现“善”的好女巫,都是不同时代文化背景下,女性价值在文学中的折射。
关键词:欧洲;女巫形象;女性;
前言
在欧洲文学长河中,“女巫”始终是独特的存在,“她”会使用巫术、魔法、占星术等,将神秘莫测的臆想世界与客观世界相联结,留给世人无尽的想象空间。
“女巫”对我们而言并不陌生,正如众多童话故事中所描写的,女巫大多扮演着反面角色,她们外表丑陋,内心恶毒,是令人畏惧的“老巫婆”。女巫的出现是和古代文明同步的。在古代,那些能掌握治病疗伤的草药知识的人、能够观望天空预知天气的人、根据经验可以通晓自然的人就是巫师。而在民间占天气,祈丰年,行医的多为女性,她们被称为“智慧之女”。故人们视那些拥有特殊的神秘力量的女性为“女巫”。女巫是在神、精灵与人之间起媒介作用的巫师。在欧洲民间传说中,早期“女巫”的代表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巫瑟西和美狄亚。她们就是所谓的“智慧之女”,懂得调制灵药、占卜和下毒等黑魔法。尽管在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女巫”形象都有不同的特征,但“丑陋”的一面仍未改变。正如中世纪著名的文学家—莎士比亚的悲剧《麦克白》中,“女巫”是诱人堕落的邪恶力量,是引发主人公“麦克白”悲剧命运的导火索。在20世纪的现代文学作品中,依然塑造了许许多多的女巫形象。罗琳《哈利·波特》系列作品中的女巫形象更是深入人心,颠覆传统。在她的刻画下,“女巫”一改往日黑暗、邪恶的嘴脸,摇身一变成了正面女性形象的代表,比如文中提到的女巫“麦格教授”和“费格太太”。总之,通过对欧洲文学中“女巫”形象的剖析,进一步揭示了“女巫”形象在文学作品中的独特魅力和文化价值,这也是对男权社会下产生的女性形象的关注和解读。
一智慧女神:“女巫”形象的雏形
“女巫”作为欧洲文学中最具幻想特质的女性形象之一,其根源可以追溯到希腊原始神话。在神话世界,人类开始崇拜神灵,渴望与神进行交流,从而渐渐产生了一系列神秘仪式,并发展成为一种巫术活动,专门从事巫术的人则被称为巫或巫师。而在民间占天气,祈丰年,行医的多为女性,她们拥有丰富的民间生活智慧,掌握丰富的生理知识,善于运用符咒或药剂为人治病疗痛,也懂得女性助孕偏方,以及接生和预卜未来,被称为“智慧之女”。故人们视那些拥有特殊
的神秘力量的女性为“女巫”。女巫是在神、精灵与人之间起媒介作用的巫师。其实早期的原始社会,女性主导着社会的发展,在当时社会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女性不仅有着重要的经济地位,而且有着至高的社会地位。整个社会对于女性的崇拜,更是一度超越伦理,甚至可以说女巫本身即是神。
希腊神话作为欧洲文学开端,为我们提供了古希腊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初期这一阶段的历史资料。因此,我们在研究“女巫”形象时,必须从作为文化摇
篮的希腊时期寻找根源。在欧洲民间传说中,早期“女巫”的代表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巫瑟西和美狄亚。她们就是所谓的“智慧之女”,懂得调制灵药、占卜和下毒等黑魔法。其实在上古神话中没有独立鲜明的女巫形象,而是与众神、仙女、祭司合二为一的。而在原始母系氏族时期,“女巫”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甚至可以称得上“领导者”,故而这些仪式主要由“女巫”来主持,可见其身份之重要。“女巫”也就当之无愧被认定为能够与神接触的人,她们成为人类与神交流、沟通的渠道,从而不可避免地,被世俗凡人所神化或者直接认定为神。因此,我们往往能够在原始神话中看到“女神”化的“女巫”,如:希腊神话中的女巫喀耳克和复仇女神美狄亚。喀耳克是太阳神的女儿,也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女巫,她在埃亚海岛上遇到了打完特洛伊战争准备归国的英雄奥德修斯,于是将其士兵部队请进自己的宫殿,并以美酒佳肴款之。不曾想,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喀耳克的陷阱,她早已在酒菜中下入迷药,然后待迷药发作,用魔法把他们变成猪仔。可是,到了最后喀耳克被奥德修斯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她决定不再伤害他人,还把已经变成猪仔的士兵全部变回了人形。这时喀耳克是温柔美丽的女神,是集女巫和女神于一身的形象。
希腊神话中的美狄亚是个不同寻常的女性,她是个女祭司,会很多魔法和妖术。同时她也是出身高贵,生的貌美的科尔喀斯公主,是科尔喀斯国王和海洋女神伊底亚的女儿。她守护着金羊毛,最终却为了她的爱情,甘愿舍弃一切,将金羊毛送给伊阿宋,还亲手杀死了她的亲弟弟。然而野心勃勃的伊阿宋并未将爱情当作一生的全部,在两人山盟海誓后,他又准备迎娶年轻的科任托斯公主。这无疑激起了美狄亚内心的愤恨和狠毒的涟漪,她无法忍受丈夫伊阿宋对自己的背叛,在内心遭受巨大的苦痛与折磨之后,她决定报复她的三个仇人:国王科瑞翁、国王的女儿、丈夫伊阿宋。最终在强烈的复仇情绪影响下,她的计划成功了,她杀死了伊阿宋的新娘和自己的两个孩子,让伊阿宋伤心,也让他绝嗣。文中第五场中对美狄亚的报复行动有这样一段描写:“我要给她送礼物去,一件精致的袍子、一顶金冠,叫孩子们带去,……带去献给那个公主新娘,献给那个幸福的人儿!”[1]这两件礼物其实带着美狄亚假意的恭顺、示弱,却丝毫未引起他人的怀疑,之后礼物由其儿子送入宫中,无知而又得意的公主穿戴于身,很快屋子里传来了可怕的呻吟声,就出现了以下的场景:“孩子献上的礼物吞噬了那公主细嫩的肌肤,她的身体被大火灼烧着,面容全非,血与火从她头上流了下来,她的肌肉正像松脂泪似的,……这真是个可怕的景象!谁都怕去触碰她的尸体。”[2]从这些惊心动魄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出,美狄亚是个不折不扣的残忍又毒辣的“女巫”。但是从悲剧产生的根源来看,美狄亚一系列狠毒的报复行为,是由于自身落入了被丈夫抛弃的凄凉而又可怜的境地。她为了报复伤害她的人,不惜杀人杀子。面对男人的背叛,美狄亚选择理直气壮地反抗,在这里可以看出,她被赋予了英勇
果敢、敢爱敢恨、个性独立的品质特征。由此看来,女巫喀耳克和复仇女神美狄亚虽然被称为“神”,但都会巫术,其形象在女神、祭司、女巫之间变换,其实质上就是“女巫”形象的雏形。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女巫”是由拥有智慧的女神或神化了的女性演化而来的。
二神-巫-人:“女巫”形象的演变
在欧洲文学的历史长河中,“女巫”形象随处可见,且形象有异,各具特点,成为各大文豪笔下鲜活而富有色彩的女性形象之一。“女巫”形象伴随着欧洲历史不断演进,从神话故事中的“女神”,到中世纪时期的“巫婆””“恶魔”,再到
20世纪现代社会中的“人”,“女巫”形象一路的转变,体现了各时期对女性形象的一种解读,也成为了欧洲文学作品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作为“神”的女巫形象
在早期的原始社会,女性是社会的主导力量,享有很高的地位。这时的人们并未真正了解整个世界,只简单地认为“神”才具备智慧。因此,一些拥有智慧的“女巫”则被赋予了部分神的力量,甚至被尊奉为“神”。当然,在欧洲,“女巫”也曾被称为“女智者”,这无疑表现出当时人们对于这类智慧女性的高度肯
定。
在希腊神话中,“女巫”形象不是鲜明独立的,“她们”总是与众神、仙女、祭司合二为一,比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巫瑟西、复仇女美狄亚、女预言家卡珊卓拉。瑟西是太阳神西里厄斯的女儿,有像火焰一般火红的头发,她拥有着强大的魔力,擅长幻术,通常借助药草,念咒并召唤神明来施法,冒犯她的人都会被变成动物,而且创造出不存在的幻影,她可以遮天蔽日使大地陷入一片漆黑,可见其力量之大。传说她出现时身边常伴有各种怪力神兽,这也是其神秘强大的地方之一吧。神话中的美狄亚是高贵的科尔喀斯公主,同时也是懂巫术的女祭司。她非常聪明,法术高强,却也很残忍。为了自己的爱情,美狄亚甘愿帮助伊阿宋–这个她深爱的男子夺取金羊毛,从此与他颠沛流离,离乡背井。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冒险并未使她怯懦,而是爆发出了她残忍狠毒的品性,她背弃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责任,也背叛了自己的父亲,甚至无情地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伊阿宋的叔叔珀利阿斯弑兄篡位,为了替伊阿宋报杀父之仇,她利用法术,巧妙设计让珀利阿斯的女儿将自己的父亲砍成碎块,放锅里去煮,以致造成亲女弑父的悲惨场面。美狄亚对伊阿宋痴心以待,为了他愿意做一切事,然而伊阿宋渐渐变心,决定娶科任托斯公主为妻,这使美狄亚心生怨恨,最终在强烈的复仇情绪影响下,杀死了伊阿宋的新娘和自己的儿女。美狄亚复仇手段如此之残忍毒辣,法术已经成为了她作恶的强有力武器,虽然身体里流淌着高贵的血液,有着姣好的面容,但无法改变其恶毒的心理本质,可以说是女神的外衣下隐藏着丑陋的女巫。她由爱生恨的个性,也体现出了她是个爱恨两个极端的人,“爱之深,恨之切”无疑是对她报复丈夫行为的最好解释。然而在男性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社会,女性始终是受束缚和压迫的群体,因此,无论美狄亚为什么而复仇,都不是所谓的“主流群体”所要关注的焦点,他们最关心的是美狄亚复仇的对象,她的丈夫,无疑代表的是男性,仅凭这一点,美狄亚就不是“美”的形象代言人,而是丑恶残忍、令人生畏的“女巫”[3]。再有会预言的卡珊卓拉,她的魔法力量源自于太阳之神阿波罗。据说阿波罗对卡珊卓拉一见钟情,于是赐予了她预知未来的能力。
以上是欧洲文学中出现较早的“女巫”形象,她们尽管有着不同的身份、个性、外貌等,但都是“神化”了的角色。“她们”相对于人类世界而言是神秘莫测的,是原始人类对客观世界的主观能动的追求和探索,存在于人们一切尽可能的想象之中,这就是“神”化的女巫。
(二)作为“巫”的女巫形象
在许多中世纪文学大家的笔下,“女巫”形象总是被刻画的深入人心,惟妙惟肖。就拿意大利诗人——但丁的《神曲》来说吧。其中《地狱篇》第九章中有这样一段描写:“那里霎时间忽然站着地狱里的三个浑身血污的复仇女神,四肢和举止和女人一样,腰间缠着深绿色的水蛇,她们的头发都是小蛇和有角的蛇,
盘绕在凶恶的鬓角上。”[4]以上这些用来描述复仇女神的话语,足以让人对她们的形象心生畏惧和厌恶。因为在人们眼中她们是面目狰狞、可怕丑陋的怪物,没有女性一切美的特征,只是会法术的“妖婆”。
除此之外,要说经典的“女巫”形象,莫过于莎士比亚的作品了,在他的刻画下,“女巫”拥有着超强的魔法力,她们作恶多端,诱人堕落,每次的出场都是那么阴暗而恐怖。这在著名的悲剧《麦克白》中多有体现,主人公麦克白的悲剧命运皆源于“女巫”,虽说不能完全将罪恶归于女巫,但她们至少在推动主人公一步步走向罪恶深渊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可以说《麦克白》中
的“女巫”是造成主人公悲剧命运的有力推手,“她们”是邪恶力量的代表,“她们”的预言是引人堕入欲望深渊的毒药。剧中的“女巫”形象为整部戏奠定了基础,是贯穿戏剧始终,同时也是不可或缺的女性角色。
《麦克白》中的三个女巫形象怪诞,不男不女,似人非人,且来无影去无踪,知晓未来。她们出场时荒野上电闪雷鸣,场面阴森恐怖。三女巫还齐声合唱着古怪的歌谣:“美即丑恶丑即美,翱翔毒雾妖云里。”[5]看似自相矛盾的话,却与麦克白登场时说得不谋而合,那就是麦克白也曾说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阴郁
而又光明的日子。”[6]这表明了主人公麦克白与女巫间的某种关联,也预示着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剧中女巫们会巫术,还会煎制魔药,而她们煎制魔药的材料更加令人惊恐万分:蟒蛇肉,蝾螈眼,青蛙足,蝙蝠毛等。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能预言的超自然本领[7]。在戏剧第三场中,三个女巫对麦克白讲了三个预言,预示他将成为葛莱密斯爵士、考特爵士、未来的君王[8]。随着前两个预言的实现,麦克白对女巫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心底暗自憧憬着做君王的美好将来,随即心生弑君夺位的邪恶念头。在他谋杀邓肯、班柯后,麦克白如愿登上君主之位,他开始主动寻找女巫,希望得到更多的预言,以巩固梦寐以求得到手的权势。这次女巫的预言是:“你要残忍、勇敢、坚决;你可以把人类的力量付之一笑,因为没有一个妇人所生下的孩子可以伤害麦克白。你要像狮子一样骄傲无畏,不要关心人家的怨怒,也不要担忧有谁在算计你,麦克白永远不会被打败,除非有一天勃南的树林会向邓西嫩高山移动。”[9]表面看来女巫的话好像永远也不会实现,因为孩子都是由妇女所生,而树林也不可能自行移动。但其实,女巫并没有说出完整的预言,尽管她们对麦克白的悲惨结局心知肚明,也还是一味地怂恿引诱他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让麦克白坚信自己从此所向披靡,活在“女恶魔们”编制的幻境里。由此可见,“女巫”是麦克白心灵的魔鬼,是引诱出他内心深处权欲和邪念的助推器,毫不夸张的说,“女巫们”一次次的预言煽动和诱惑了麦克白,而且还给出了一个“永不会被打败”的定论式预言,她们用虚幻的假象,迷惑了麦克白的本性,致使其越陷越深,最终造成了麦克白的悲剧命运[10]。
由此可见,莎士比亚笔下的“女巫”邪恶而丑陋,虽然有些神秘,但其本质上还是人,不是掌握命运的“女神”。任其呼风唤雨,本领再强,也不会令人心生钦佩,因为其“魔鬼”的本质,或许能暂时迷惑人心,却终有被揭露之时,故
而作恶多端的“女巫”不会有任何美感可言。她们可以影响人的命运,而人的命运最终如何,还是由自己来决定,并非“女巫”可以操控的。
(三)作为“人”的女巫形象
传统文学作品中的“女巫”通常没有家人和朋友,性格孤僻,独来独往,是拥有着强大黑魔法的丑恶形象。魔法使她们无所不能,比如:调制灵药,占卜和下毒等等。由此可见,这种黑魔法已经成为了女巫作恶的武器。然而,随着现代社会文明的发展,后现代因素越来越多,文学作品中的“女巫”形象也有了颠覆性的变化。“她们”不再是邪恶力量的代表,而是社会中正义、勇敢、善良的化身。这在20世纪苏格兰女作家–罗琳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中多有体现。她笔下的女巫,有着普通人的身份,她们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家庭和身世都十分明晰,而且有着鲜明独立的性格特征。如哈利・波特的母亲莉莉,她是“女巫”,同时也是一位慈爱的母亲;还有哈利・波特的亲密小伙伴赫敏,她聪慧好学,思维敏捷,是一个极具天赋的“女巫”。诸如此类的“女巫”在魔法世界里比比皆是。魔法世界的“女巫”像极了现实生活中的人,虽然她们拥有魔法,但魔法并不是万能的,正如现实生活中道“金钱不是万能的”,在这一点上使“女巫”更接近于平凡世界中的人。因为魔法不再是她们作恶的武器,故而“女巫”不再是为所欲为,邪恶的代表了。她们虽以丑陋面目示人,却未有半点令人生畏和讨厌的感觉,甚至在普通人的眼中,“她们”与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她们生活在平凡的世界,是社会大家园中的一份子。
罗琳—作为20世纪最具代表性的现代女性文学家,以新的触觉赋予“女巫”正义、勇敢、善良的美好品质,至此,“女巫”摇身一变成为正面形象的代表。在罗琳的刻画下,“女巫”一改往日邪恶、阴暗的一面,而是被塑造成一个个鲜活而富有感情的生命体,即人类。当然,“她们”的魔法力量不但不会失去,而且会在关键时刻成为克敌制胜的强有力法宝。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中就有这样一段情节:麦格教授是魔法学校的一名“女巫”,当她知道了波特夫妇去世的消息时,悲伤之情溢于言表。[11]此外,对哈利・波特献出了满满的母爱之情的“女巫”莉莉,更是将“女巫”形象提升到了伟大而无私的高度。可恶的伏地魔来到哈利家,她为了挽救年幼的哈利・波特,甘愿死在伏地魔的魔杖之下。这位伟大的母亲给予了自己的儿子最大程度的保护,一切源于自发的母爱。她使用了一种古老的魔法,使伏地魔自食其果,失去了肉身,成为了游魂野鬼。[12]“女巫”莉莉对哈利・波特的爱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其日后战胜伏地魔的强有力精神支柱。因此,从莉莉这一“女巫”形象来看,她已经完全脱离了先前作品中塑造的邪恶“巫婆”形象。
在罗琳的作品中,“女巫”情感丰富而真实,她们不会脱离人群,而是与平凡的人群为伍,行为表现与平凡的人类如出一辙,尤其是面对自己的亲人,情感总是那么深厚而浓烈,正如上文中提到的莉莉那样,她对儿子所做的一切,是一个正常的母亲都会倾尽心力为之做的,这是人性本质的反映,是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名女性,一个母亲该有的本能反映。从这我们可以得出,哈利・波特的母亲莉莉,虽然是一个女巫,但她更多地表现出来的是一个伟大的慈母形象。她流露出来的这种情感,以至于让世人忘却了她的原始身份—“女巫”,我想,这就是女巫莉莉最有魔力之处吧。还有哈利・波特的同龄小伙伴赫敏和金妮,她们在哈利波特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们与哈利并肩作战,互相帮助,给予了哈利学习、生活乃至情感的极大帮助,从而成为了作品中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巫”。就拿赫敏来说,她聪慧好学,极具魔法天赋,且勇敢善良,思维敏捷,她总是在危急时刻帮助哈利・波特度过难关,陪伴其成长。可以说她是哈利・波特的“智慧星”、“幸运星”,是最难得的“知音”[13]。
以上的这些女巫形象,都是正义的化身,她们不仅是“女巫”,更是具有真情实感的新女性。在她们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普通人的特质,她们或许外表不一定美,有些可能丑陋的可怕,比如麦格教授,费格太太,但她们周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这种美深入骨髓,净化人的心灵,因为在世人眼中,“她们”不再是丑陋的“老巫婆”,而是拥有魔法的智慧群体,是人类世界的一份子,她们有
着普通人的身份,却有普通人没有的“魔力”,是人类世界独特的存在。我想,这也是赋予女性一种“美”和“力量”的体现吧。
三“女巫”形象的文化内涵
(一)“女巫”形象与各时期文化的关系
其实早期的原始社会,人们相信自然界中存在着统治人类的神和精灵,为了在狩猎中捕到猎物,庄稼获得大丰收,人们经常祈求神的庇佑。而在母系氏族逐渐向父系氏族过渡的时期,生产力极其低下,妇女在当时社会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女性不仅有着重要的经济地位,而且有着至高的社会地位。整个社会对于女性的崇拜,更是一度超越伦理。因此,一些拥有智慧的“女巫”被尊奉为“神”。当然,在欧洲,“女巫”也不是只有女性,也存在少数的男性,比如奠定佳多那派女巫宗派的英国人乔兰多・佳多那博士,就是一名活跃于“女巫”领域的男性。
自欧洲进入中古时期,基督教禁欲主义盛行,为了巩固基督教的统治地位,他们将女巫视为异端分子,并大肆残害,对“女巫”进行审判,猎杀“女巫”。再加上欧洲社会充斥着漫天的恶意谣言,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统治阶级迫切需要替罪羔羊来缓解那些无力解决的社会灾难:贫穷、犯罪、疾病、饥荒、瘟疫等所带来的冲击。在那样一个混乱不堪的社会,“女巫”在世人眼中作为一种神秘力量的存在,人们为此而心生不安,万分恐惧,害怕她们背地里作恶,意欲操控
人类,而且社会大众总是把自己无法解释的天灾人祸归罪于女巫,认为她们是万恶之源,女巫也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人们情绪宣泄的对象。
至16、17世纪,“猎巫”运动更是一度达到鼎盛。被视为异端分子的女巫变成了社会危机的替罪羊,再加上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探索自然的愿望强烈,使得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中,通常将“女巫”形象与神秘的黑暗力量相结合,认为女巫教唆人们走向邪恶。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基督教对男性的精神禁锢使得他们心理扭曲,开始歧视女性,对女性产生严重的偏见,因此,这一时期女性社会地位普遍低于男性。当女性出现了新思想,有了反抗之意,教会就会将其视为异端,称其为“女巫[14]”。可见,这时的“女巫”不仅仅是会使用巫术的人了,而是代表那些有智慧的女性,即那些被指控为“魔女”“女巫”并被处以火刑的女性。“女巫”一词的出现也就表明了男性想镇压女性,因为基督教统治下的欧洲,男性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镇压女性,要求女性绝对服从,是巩固男性领导地位的
体现,也是维持教会以及社会稳定的手段。“女巫”自然而然成为了男权社会下的牺牲品,伴随这段暗黑的时代被世人打上“恶棍”“魔鬼”的标签。
至20世纪的欧洲,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和科技的不断发展,人们对女性有了全新的认识,社会开始关注女性地位,尊重并维护女性权利,文学中的“女巫”形象也有了颠覆性的变化。这在罗琳《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中多有体现,她将“女巫”形象由邪恶的黑暗力量转变为善良勇敢的正义之士。在她的塑造下,“女巫”弃恶扬善,成为现实生活中理想的女性形象。她们扮演着人类世界中朋友、亲人和长者的角色,就如:女巫莉莉(哈利・波特的母亲);女巫赫敏(哈利・波特的伙伴);麦格教授(魔法学校的女巫)。这些“女巫”身上所展现出的“真”“善”“美”的品质,让我们看到了她们人性的一面,她们就代表着思想独立、善良勇敢、乐于助人、积极上进的“XXX”女性,这既是对传统女性形象的一种挑战,也是对未来女性的一种期许和鼓励。由此可见,正义的“女巫”形象有
着深刻的文化内涵,值得在全社会赞扬称颂。
(二)“女巫”形象的文学价值
通过对文学作品中“女巫”形象的历史演进加以分析,我们就能很清楚地了解欧洲社会女性的发展走向。[15]也正是为了重新审视女性在男权传统文化中的意义和地位,我们才探讨“女巫”这一文学类型,以更好地解放女性,使女性从扭曲的人格中摆脱出来,从而找到真正意义上的自我,达到身心的完整。因为当代社会的女性接受了现代文化的熏陶,具备了广泛的知识面和开阔的视野,这使得女性能够最大程度上的自我独立思考,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女性的情感复杂而充沛,面临要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极易激发出女性感性的一面,使得其产生失落伤感的情绪,从而缺乏动力。久而久之,身心上的压抑乃至根深蒂固的历史文化影响,女性就会产生对男性的依赖心理,即使是有一定经济地位的女性亦是如此。不难看出,当代女性地位的提高还需从女性自身做起,尊重自我,了解自我,平
等地看待自我,不能一味地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男性,而是要凭借自身努力拥有和男性一样的话语权,以平等的姿态为整个社会做贡献,以此实现人生价值。
显然,从20世纪以后的现代文学作品中,我们依然能够了解到“女巫”这一新女性形象的代表,虽然地位有所提高,但女性自我意识并不是很强烈。即使是现代著名女作家罗琳,也未能摆脱此命运,她笔下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中的女巫,是善良的正面女性形象,但都未能完全逃脱被丑化,或骨子里依赖男性的命运。比如文中提到的费格太太,她就是一个丑陋的女巫,还有女巫莫丽,她生活十分拮据,有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即她的丈夫和7个孩子。可见,作家罗琳在塑造这些“女巫”形象的时候,还是习惯于把她们打造为传统的女性形象,丑女人或是一般家庭主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女性自我意识,以及社会两性间的真正平等,还需要人类文明的进步和发展,更需要彼此间的尊重和理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文学中看到“女巫”更多美好的潜质。
结语
“女巫”形象不仅是特定时代的产物,而且是历史的存在。“女巫”形象深深植根于相应的时代文化背景中,值得人们去深思和探讨。“女巫”作为欧洲文学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一大文学形象,出现在各种民间故事、童话故事以及具有浪漫主义特色的文学中,人们对“女巫”形象的渲染,使得欧洲社会一度掀起了巫狂潮,当然,也正是这样一种对“女巫”过分的关注,使得16、17世纪又掀起了疯狂暴虐的大规模“猎巫”运动,可是,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主要是这一时期,社会对女性病态的歪曲和理解,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男性对女性的偏见和丑化,使得“女巫”形象暗黑邪恶,臭名昭著。经过几个世纪的时光流逝和时间的洗礼,在20世纪以后,“女巫”以崭新的面貌登上欧洲文学的舞台,但伴随着“女巫”的那些偏见并没有烟消云散,它依然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因为,究其根本,我们的社会依旧是男权叙事,女性在话语权方面不占优势。以男性为主流领导群体的社会往往将女性与巫师等神秘力量挂钩。我想,这也是“女巫”始终能够在欧洲文学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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