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遗忘:论胡发云的主题创作

摘要: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记忆,但是很多时候这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淡忘最后直至遗忘。胡发云出生在1949年。我们的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年,胡发云年少的时候喜欢写诗,喜欢音乐,他与很多青年一样不喜欢拘束,做过很多工作,最后成为了一名作家,他出

  摘要: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记忆,但是很多时候这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淡忘最后直至遗忘。胡发云出生在1949年。我们的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年,胡发云年少的时候喜欢写诗,喜欢音乐,他与很多青年一样不喜欢拘束,做过很多工作,最后成为了一名作家,他出生在一个历史交接的年代,所以他的写作针对历史与现实,表达的都是他内心拒绝遗忘的情绪,本篇文章针对胡发云的小说进行分析和描述帮助读者更深刻的认识到其小说中的文化和艺术内涵。
  关键词:胡发云;遗忘;记忆
拒绝遗忘:论胡发云的主题创作

  一、前言

  胡发云是中国当代具有独立立场和思想力度的作家,他清楚地意识到文学的使命,并自觉地担当起来,因此胡发云的小说作品富有独特的批判现实主义的色彩。胡发云当过知青、工人、企业干部,但是后成为一个职业作家。在中国当代作家中,胡发云没有大红大紫过,没有产生怎样了不得的轰动效应过,没有引起上上下下的一致关注过,甚至也没有像某些作家曾经那么噼噼啪啪地爆响一阵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中国当代作家的长廊里没有自己的地位,恰恰相反,他不仅有着自己的地位,而且这地位比较特殊,甚至没有人可以替代。
  胡发云目前已经出版了《胡发云文集》,中篇小说集《死于合唱》、《隐匿者》、《老海失踪》,长篇小说《如焉》和《迷冬》,他不仅出版了小说,他发表的散文,虽然他的散文集并不是有多么的深奥,但是他的散文能够深入到现实中,他文中的中心思想让人一看就被深深的吸引,特别是他意识到的文学使命和对人的生存状态的终极关怀少有比肩者。他的小说被称为中国最具独立立场的思想的小说,他是一个以思想见长的作家。
  在胡发云的众多小说中,记忆与遗忘一直是他小说中隐含的变奏。也正是在这变奏中,我们看到了当代的知识分子精神的分化:一个以失踪来坚守历史的老海和随遇而安、忘记过去的孟凡。其次在抵抗遗忘的道路上,现代人用记忆活出了一个真正的自我。本文期望通过对其小说的探究去窥见那一份隐藏在文字中的“记忆与遗忘”,从而帮助读者更好的去认识到胡发云小说的文学价值。

  二、记忆与遗忘的双重变奏

  胡发云的小说根本上可以说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记忆与遗忘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个词,然而胡发云的小说就是记忆与遗忘的相互交缠,记忆与遗忘是胡发云小说构成的主题,他的每部小说的创作背景都不一样,但是每部小说中都有一个人坚守着自己不愿意遗忘的记忆,但是最终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这是他所有小说都拥有的一个共同的特征。记忆,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自己的记忆,每个人都拥有的记忆都是不同的。一段记忆就是每个人的经历过的故事生活中的场景,也是每个人心里的一种寄托,对于胡发云文中的记忆坚守者对他们而言记忆更重要的作用是道路,到达真相的道路,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显示出了遗忘的力量,过去的每分每秒时间都是坚守者与遗忘作斗争的时间,渐渐的记忆就是代表他们的墓志铭,但是遗忘却也是另一类人的通行证,现在知识分子的精神也在这种矛盾的结合体中表现了出来。

  (一)坚守者的墓志铭——记忆

  胡云发的《老海失踪》的主人公老海,他是一个崇尚自然和理想的人,他还是一个战斗英雄,但是他却毅然的放弃了他热爱的记者事业,去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他的朋友们得知后就去找他,在这个过程当中老海的丰富多彩的曾经在映现在他们的记忆中,一段段记忆涌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他们从中找出了老海为什么要去原始森林的原因,老海过去的人生经历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从军经历,其次就是对他造成了损失的一次搞错了的新闻事件?
  老海进入大学的时候是营级干部,他的同学老阳并不觉得他是一个战斗英雄,他总能看出老海那眉眼之间的深藏的那一份忧郁,从书中的这一点可以看出老海的最后的宿命一定是以悲剧收场。在大学的时候学校同学组织了一场关于理想和情操的讲座,那场讲座的组织者正是老海的女朋友,第一场讲座要老海给同学们讲他他在打仗时期的遭遇和他自己内心对于那场战争的感受,但是老海拒绝了参加讲座,因为他说他从内心厌恶那场战争,他的恋人和朋友都很不理解,他在那场战争中收获了荣耀,为什么还要用厌恶的态度表达对那场战争的不满呢。
  那一场战争的胜利,让全国人民欢腾,内心的欢呼久久不能平息,歌声中在赞美,小说电视中在赞颂,老海的恋人和同学们和全国人民都是同样的感受,但是老海的感受却不一样,他是亲身经历那场战争的人。胡发云在这部小说中为人民营建出了一段神话记忆,同时也表现出了老海在抑制自己的那一段关于战争的记忆。
  什么是战斗,战斗简单来说就是双方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从而暴力相向。然而战斗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呢,那就是屠杀,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败对手,从而取得胜利,在战争中人是没有价值性和精神性可言的,战争是残酷的失败的人就会被对手杀死,书中的老海虽然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但是他并不能理解那场战争的意义,但是人在战场身不由己,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老海在战争中杀了很多人,他很后悔也很痛心。真正让老海领略到战争的无情的是一头水牛,在枪林弹雨中一头水牛静静的躺在那里,它保护着三个越南小孩子,老海说,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三个孩子的眼睛,那眼睛里泛着泪花带着疑惑恐惧与绝望,他仿佛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罪恶,老海内心对战争的崇敬对人类的辉煌未来,在那一瞬间,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垮塌了。
  《老海失踪》的结尾写的是,老海的朋友老阳追随着老海走过的脚步去寻找他,他看到了那些乌啸边的动物被人类残忍的猎杀,突然间他仿佛明白了老海在战场上看到那头老水牛时的心情,书中这一点充分表现出了当时老阳心中的恐惧和震惊,然而这正是当代文学作品中长期匮乏的因素。人们对战争的理解就是打仗就要死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牺牲是光荣的。人们习惯把战争当成世界末日,把自己定义为正义的一方,在末日来临之时跟对手做垂死挣扎然后打败了对手,最后宣布自己胜利了,也就是正义胜利了。这是一种思维惯性,这种思维遮住了人民的眼睛,看不到战争对生命的残酷,战争就是践踏人性的尊严。胡云发的《老海失踪》中,他通过描写一头年老的水牛保护几个年幼的孩子呈现恐惧暴力,震惊生命是多么的没有价值。这并不代表英雄主义就是虚伪额额。老海永远无法忘怀那一头保护孩子的牛,还有那孩子的那双眼睛,所以他拒绝了上台演讲,实际上他是拒绝进入人们的假象中的记忆,他作为一个战争的亲身经历者,他的记忆里只有战场上的厮杀,和战友的生离死别和战争的残酷。他内心对战争的记忆是所有人都不可能理解的,这也暗示着老海永远也走不出过去,走不出那场战争,走不出自己的记忆,永远不可能开始新的生活。
  胡发云笔下老海讲述的历史面貌所用的方式打破了传统,打破了常规,这一点也正是胡发云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所要坚持的并不是人们心中的塑造的历史面目,老海经历了残酷的战争之后又经历了人心的叵测,所以他选择了归隐山林,融入了伍啸边的自然。老海的行为并不是因为记忆,而是因为当下的环境与过去的记忆混合在了一起,最终老海没有我走出战争,走出记忆,然而乌啸边的朴实淳朴的生活让老海最终留在了那里。

  (二)健忘者的通行证——遗忘

  《老海失踪》中胡云发笔下的老海选择延续记忆的方法是失踪,然而《思想最后的飞跃》胡发云笔下的那一只猫采取了另一种方式来固守自己的记忆,书中的孟凡搬了新家,很高兴,但是却因为一只猫闹出了很多的事,那一只猫的名字叫做思想。曾经的孟凡是一个是一个恪守原则刚正不阿的记者,但是现实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着他,最后孟凡被打败了,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他堕落了,没有了原则,在单位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左右逢源。但是他却和那只猫也就是思想有了思想上的分歧。孟凡的爷爷曾经是武昌巨富,但是为了理想和信仰卖掉房屋投入了自己所有的家产。毫不犹豫的断绝了以往的所有联系。毅然的献身革命事业之中。最后他成功了推倒了屹立千年的封建王朝,但是他的孙子孟凡却没有继承他的精神品格,经受不住诱惑,被现实打倒了,这也意味着孟凡永远不可能踏入他爷爷那高尚的精神世界了。思想也是有着非凡的血脉,它也一直坚守着自己的高贵传统,但是它古老而又倔强的习性在这个高楼大厦的城市当中显得那么的扦格难通。思想融入不到这个繁华但是又阴暗的城市。思想蹲坐在窗边嘶鸣,最后像一个高贵的勇士般跃向窗外。胡发云给猫起名思想,这个名字的寓意很深刻,然而孟凡这个名字却是很一般,思想坚守记忆,孟凡向现实低头,思想用死来固守记忆,孟凡为了金钱在世上苟且偷生。作者胡发云不知道是在借着猫来讽刺人,还是用人来讽刺思想。
  记录历史的方法有很多,然而胡发云书中对遗忘的表达是最独特的一种,过去的曾经只因我们在场才会形成记忆。胡发云的《如焉》通过网络揭开了历史的真相,书中的任务达摩和毛子在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一起研究中国的历史,分析中国的现在,预测中国的未来。后来两人的意见渐渐的不同,两人分道扬镳,达摩成了草根,但是达摩一直坚守着自己内心的情怀,无论世事怎么样的变幻无常。然而毛子却走上了跟达摩完全相反的道路,毛子在那条充满诱惑和利益的道路上已经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胡发云笔下的毛子,这个人物是跟现实中很多的真实存在的。
  胡发云笔下的毛子虽然已经被现实生活给吞没了,但是他并没有坏蛋没有道德地线,最终草根达摩和毛子终于还是相遇了,在一场辩论赛上毛子说到了自己,在一年夏天病了,并且是精神病,大病一场的毛子好了之后就如同换了一个灵魂,他用了很多手段得到了金钱,房屋,名誉,他用的这些手段都是达摩所不齿的,虽然也有很多人普通达摩一样在缤纷多彩的世道中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理想,但是有很多的人如同毛子一般,大行其道已经是一种趋势,这是一种现实令人堪忧的现状。

  (三)行走在记忆与遗忘的边缘

  每个人的记忆都是独特的,因为记忆就是人的过去和经历,每个人都有自我,然而自我存在的基础就是记忆,《笑忘录》里有一段话说,世界有两端,这两端之间的界限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推动,就可以使我们从世界的这一端掉到世界的那一端,世界的两端是完全相反的,在那一端任何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不管相隔多远都是没有距离的。任何事情任何事物都是没有记忆的,如果从一边掉到了另一边就等于是掉到了一个被遗忘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痕迹能够证明你曾经来过。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胡发云笔下的林子,老红军,老李,都是在濒临掉落的边缘,最后林子掉落了遗忘的世界,从此在无林子,然而老红军和老子最后走出了自己的记忆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胡发云《处决》中的林子已经在异国他乡生活了三十年,三十年后的一天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有了落叶归根的想法,所以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是她发现她记忆中的一切现实中已经不复存在,只能是总在存在自己的记忆中,回到家乡的林子无所适从,曾经熟悉的一切都没有了,他已经找不到过去了,仿佛过去不曾存在过,仿佛自己也不曾存在过这里,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与扩大很多人记忆中的家乡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作家希望通过对遗忘的描述来弥补历史缺失的真相。
  然而《坨子要当红军》中胡发云笔下的老红军的结局却是和林子不一样,故事背景是和平的年代,但是故事情节却不断的上溯到战争的年代,重新让我们认识战争和英雄,我们眼中的历史并不是完全正确也不是完整的。但是文中的老红军跟自己女婿讨论打仗的时候从来只说打日本的时候的事,对于国民党和xxxx内乱时候的事却是只字不提,老红军的这种说法明显是经过作者修饰的,把中国历史中的污点抹去了,只留下了正面的历史记忆,这也是一种遗忘,但是是人为的选择性的遗忘,是人们记忆与记忆的反对,人的潜意识都是想重写自己的人生传记,就仿佛可以改写自己的人生一样,改变过去,抹去人生中的污点,同时也抹去别人留在自己人生当中的污点,选择性遗忘是负面的作弊行为,但是这种行为也可以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小说中还有一个人物被老红军称为革命引路人的赵部长,然而赵部长的记忆中又呈现出了不同的记忆,恰恰是与老红军的很多记忆是相反的,所以两个版本的故事碰撞,对于人们心中红军的伟大形象是有很大的损伤的,但是这就是这段历史的全部面貌,虽然是很残酷的,但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整个历史。听着赵部长的讲述被老红军刻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历史记忆慢慢的苏醒了,他就快要死了,但是在他临死之际被他自己锁囚住的内心终于得到了拯救,他内心得到了自由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他的儿女们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父亲,自信,豪迈,挺拔的身影,虽然老红军死了,但是他在另一个层面获得了重生,复活的记忆使得老红军的人生真正的圆满了,在那一刻老红军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得到了另一种重生。
  人的本能是会对不好的东西进行选择性的遗忘,虽然有的时候并不是有意识的自主性遗忘,但是现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人对过去选择性的遗忘已经是普遍现象,很多人认为历史已经是被终结的时代,对于历史的记忆对我们而言更是没有任何意义。年轻一代的人对历史认知是很盲目的,没有目标性,没有一个正确的引导,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会采取行动来抵制遗忘对历史的侵蚀,用各种方法来让我们真正的了解历史,看到历史残缺的那一面。胡发云就是其中一位,我们可以从他的小说中看到了很多真正的历史。。

  二、拒绝遗忘与砥砺

  人们应该通过文学看到历史的本相,这是胡发云提出的见解。他批评说,我们是分裂的,一方面我们对历史的回忆,被很多不切实际的音乐、文学、艺术固定,在出现的幻想场景里,它是极其美好的,令人心动的,甚至还带有英雄主义、理想主义色彩,我们每一个人几乎都生活在不同的时代,哪怕在漫长的半个多世纪里,经历各种磨难的我们在脑海里依然坚持着那个崇大的观点,而仅仅是从被称做红色艺术里面学会的,并且将持续不断的保持着这种行为。这能够有力的让大家进行深刻的反思,当代作家的重要历史责任就是让人们通过文学重拾记忆,在反思的基础上努力前行,并最终达到铲除暴力行为的目的。所以胡发云在他的小说中也表现出了这种思想,其中对于一部分知识分子来讲,只有直面自己曾经的过错,从而获得一个新的自我。对于这一部分人来说,只有拒绝遗忘才能砥砺前行,获得新生。

  (一)拒绝遗忘与重获新生

  《隐匿者》是胡云发倾入心血,静心完成的一部作品。它是一部中篇小说,能直戳人的心底,对人的灵魂进行深刻的剖析。《隐匿者》中,吉为民为了忏悔自己曾经所犯下的暴行,他选择了用公开的方式来向世人赎罪。对当代人开说,暴力以及暴力造成的精神伤害是他们心底不愿提及的疤痕。“在‘文革’的名义下,暴力和残害堂而皇之的从‘必要的恶’反而变成了所谓的‘正义事业’。”
  身为副市长的吉为民,一次偶然的机会,因为从报纸上读到了标题为“隐匿者”的文章,那32年前早已被他遗忘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在脑海里。那是1996年8月的某一天,吉为民跟自己的两个同学,一个是张小娜,另一个是何延辉,一起审问母校文博中学的校长索一夫,并且他首先给了校长一个耳光,在临近深夜的时候,索校长利用派克钢笔戳喉自尽。当这段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想起的记忆在阅读那篇文章的时候被触及到的时候,他感到非常的伤心并感受到了绝望。哪怕这段往事在这三十多年从未被主动想起过,但其实他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哪怕是当时的声音、色彩、光等各种细节,都记忆犹新,宛如昨天发生的一样。他只是想通过遗忘来逃避这个他永远都无法逃避的罪过。到底是是讲出真相还是选择遗忘,继续隐匿,这是他面临的生死抉择。他的至交、挚友钱老师对他说,在当下这个社会,承担道德责任不仅是无比沉重的,而且很有可能要付出你无法想象的代价,甚至可以说,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干部会因此断送未来,一边是拯救灵魂,另一边要承受世人对你的惩罚,或者于毁灭……吉为民觉得,如果自己不说的话,他对自己以后的任何行为会产生反感甚至是厌恶,但是如果说的话,就会得到毁灭,他说到,“如果敞开需要毁灭,请自吉为民。”他通过对谭嗣同“如果敞开需要流血,请自吉为民始”的引用,他决定大胆的站出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揭露事情的真相。吉为民是以前的“隐匿者”,他通过对索校长的女儿索咪咪的寻找,让自己当年所做的恶行被暴露在阳光底下。他的这种行为表现出满满的责任感以及道德意识。但是人们却想要通过对生活中的一些尴尬现象的希望,来掩饰出现在人生中的一些缺陷。并且他们都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都会预兆给予原谅,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允许”。张小娜、何延辉都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如今他们都是政商界的重要人物,他们通过采取各种各样方式来掩盖当时事情的真相,钱老师和老市长虽然在表面上似乎是默认允许的,但其实都各怀鬼胎,他们还不都是形形色色的“隐匿者”。吉为民最后也因为他的坚持忏悔而失去了自己的光明前程,深切的现实关怀精神和忧患意识在此时被胡云发表现出来。
  索米米之所以要求当年迫害她父亲的人站出来公开承认,吉为民之所以响应而公开站出来说明真相,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记住仇恨,而是为了拒绝将历史遗忘,从历史中吸取教训,以便共同面向未来。为了从历史灾难中逃离出来,达到社会的和解,采取的是.“不计”前嫌,而不是“不记”前嫌。把过去发生的灾难跟伤害记下来,并不是为了以牙还牙,以怨报怨,反而是为了让人们真正认识到历史的对与错,和解社会,让社会变得和谐美好,这有利于关于新的社会关系的出现,具有正能量。向对社会历史造成的过错进行道歉,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承担责任,给他们定罪,而是以全社会的名义来做保证,再也不会犯下同类错误。本来忏悔和反思是一种极具个性化的方式来反对遗忘,但是吉为民所经历的一切遭遇让被遗忘的强大力量再次得到人们的严肃对待。

  (二)追忆往事与反思前行

  《迷冬》是一部长篇小说,其中的一个细节再次思考了拒绝遗忘才能获得自我救赎。小说中林老师的自杀与《隐匿者》中索一夫的自杀,极具相似之处,多多在事件发生以后,进行了多次的自我反省,后来由于他老师的批判大会出现意外被中断了,她没有对林老师使用杀手锏,这让他侥幸逃过,但是多多依然清楚的意识到,她是林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对林老师所说的“罪行”知道的更多加的危险,自己也没有足够勇气去承担这一切,不管是“竹筒倒豆子甚至添油加醋”,还是“顾左右言它避重就轻”,都是不可能得到饶恕的,相对于来说,她的这种对于自我的反省和批判都十分珍贵的。
  还有,当《迷冬》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的时候,胡发云的想法也变得更的更大,总题是“青春的狂欢与炼狱”的三部曲之一就是它,胡发云在《迷冬》的后记里有说到,“写一个十年的故事”是他的目标,并且这个故事与三十多年来具有形形色色的“文革”故事相比较来说,具有很大的区别,在对文革被遮掩、改造、涂改的几十年后,对于这个既遥远又贴近的话题来说,当我再次面对的时候,我仅仅只是想让自己达到最高要求。而这个最高要求就是:把我的所见、所闻、所感,通过手上的笔,记载下来,让历史来对他们进行检验。非常明显的是,由于各种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的因素盘根错节,想要把过去的那个特殊时代当做为写作对象是不容易的,一个作家,只能背负起的只有他自己的个人记忆,但是这种类型的个人记忆会对整个历史起到折光作用,朦胧的表现出时代具有复杂性的特征。小说通过对回溯性方式的采用,遵从多多的视角,回忆了悲伤的青春时期,通过文字让人感受到历史的纵深感和沧桑感。胡发云的小说中,“回溯”式的叙事方式很常见,追忆能有效的将往昔与当下相结合,通过对往事的追忆,能让自己快速身处其中了解当时的情况。在小说中,主人公多多性格孤僻,多愁善感,这与当时如火如荼的革命时代不相适应。正是由于她疏离了时代,为了更好的研究那个时代,《迷冬》利用这一点在视角的获得上变得更为客观,三十多年过去了,当人们再对那段历史时空下人的生命历程和精神遭遇进行回忆的时候,就让小说自身独有的历史感更为突出。在这部小说里,主要是对历史的个体命运进行追问,也是通过这样的追问,把笔触从单个引向到整体,视野从内扩展到外,由于人性的善恶、青春的迷惑与张扬、命运的多愁善感、权利的一手遮天、让人们不断对这场劫难的深层次原因进行深刻的思考。

  四、结语

  由于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遗忘逐渐演变为一种固定的形态,而记忆却成为一种变得更为稀有,拒绝遗忘中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就是文学。大概是觉得由于时间的消逝最终还是会战胜你所拥有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胡发云通过文字来与过去的历史、记忆进行抗争的这段时期会慢慢的被人们忘记,永存不朽的文学母题永远都是遗忘与记忆、认可和归来、清理与反省,并且在作家的艺术脑海里反复出现。不忘记过去是为了更好的投身于未来,而不是让你以牙还牙。当一个人出现“失忆”的时候,他所做的事情肯定是错乱不堪,更无法有条不紊的迎接未来,这样更何况一个国家,当一个国家出现遗忘的时候,那它的名族、它的国民又怎样来保持井井有序的行为,更别谈未来了。对于我们曾经遭遇的磨难到底是应该积极面对还是应该冷漠对待,这反映的不仅是个人的艺术良心,也是一个国家思考自我和自我解救能力。
  胡发云跟遗忘进行斗争,他对忘记历史导致的伤害保持杜绝态度,他也不会忘记这个伤害所造成的影响,反而会汲取经验教训,将伤害转化为有意义的保护。“遗忘与记忆”包括两个主题,一是对单个个体遭遇的分析,二是驳斥胡编历史的行为。仅仅只有通过这种的写作才能让人们树立正确的意识,远离对历史的冷眼相待,反而是对历史进行直面迎接,诺贝尔获得者米勒曾被德国的前总统科勒这样评价到“为了拒绝遗忘而写作,提醒到人们认识到自由的价值”。我觉得这句话依然与胡发云的创作想适应。胡发云用自己独特的编撰方式来呼吁拒绝遗忘,这样让他具有了自己独特的声音,并且因为他对人文和历史的真心对待、对人生的深刻思考,让诸多的人关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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