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圣殿》小说中经典人物特点研究

　　在威廉·福克纳的作品里，《圣殿》（1931）是唯一一部刚面世就畅销的小说，也是一部争议最多的小说。不过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评论界逐渐形成了一种共识：《圣殿》是一部同样能证明福克纳无论在思想深度还是艺术造诣方面都无愧于大师称号的作品。正因如此，从《圣殿》出版之后，评论界对《圣殿》的研究可谓层出不穷。本文主要研究了小说中经典人物特点。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男性对女性与自然的主宰是互相联系的。女性与自然的被主宰来自同一个源头———父权制思想。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与自然的关系要优先于男性与自然的关系。女性与自然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在很多读者的眼中,《圣殿》主要是一部主要讲述了一个女孩被残忍地强暴的故事。除了被强暴之外,潭波儿的人身自由也被他控制并一直被秘密关在一个妓院里。在“金鱼眼”的意识里,女性的身体仅仅只是他满足欲望的一个工具。他对女性身体的鄙视是非常明显的。同时,小说还到处充满了对残破的自然世界的描写,这些也是男性蔑视与利用的后果。“金鱼眼”是机械工业的象征,他与自然是格格不入的,是背道而驰的。从这种意义上说,女性身体与自然都是处于男性的占有之下的,他们在地位上低于男性,受到男性的主宰。

　　除了女性身体和自然同等地被占有的地位之外,在两者之间还有许多相似之处。这篇论文就是意图找出福克纳把潭波儿比作一只只会学舌的鹦鹉,以及潭波儿跟自然一样的“失语性”和“被动性”。潭波儿在小说中有很多次都被比作一只鹦鹉。她没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做任何事,只能受到男性控制。面临危险的时候,她只会喃喃地说:“我爸爸是法官。”当她被带到法庭作证时,她回答问题就像是鹦鹉学舌一样,因为她父亲命令她作伪证。另外值得注意的就是潭波儿在小说中表现得如自然一般的“失语性”和“被动性”。

　　细心的读者可以看到,在小说中总是可以听到潭波儿在说着什么,但是福克纳没有直接写出她的话语。读者总是能听到她在说话,至于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却总是被忽略了。当她快要被强暴的时候,她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对着附近一个老人尖喊起来。可是他却是又聋又瞎,因此她的话就像“炽热宁静的水泡落入它们周围的明亮的寂静之中。”福克纳在此特意安排了一个又聋又瞎的人在附近,但是却极富讽刺意味地暗示了潭波儿的无助与“失语性”———她都不能被任何人所听到。此外,潭波儿在大多数场合下都是没有自由选择可言的,除了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她的“失语性”和“被动性”正好与自然相符。自然也是只能被动地接受人类的利用。它的遭遇也不能被人所听到。在这种意义上,潭波儿就如同容易受到伤害的生态自然一样。福克纳作为一个伟大的预言家,在他的作品里表现他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使他成为一个生态女性主义作家。而对于福克纳在小说中揭露的X南方社会的弊病,只有通过生态、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和谐发展才能得到解决。

　　病态的自恋,又称为自恋型人格障碍。他们对于自己的能力和成就过分地夸大，常常认为自己的问题，与他人缺乏共性；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自己与总众同不相，相信自己是可爱的，总是需要通过别人的评价来证明。如果遇到批评，则一定会不认为自己不好，是别人对他的恶意攻击。在遇到挫折时，会变得愤怒，羞辱和空虚。科胡特认为,病态的自恋,并不是不需要与他人建立关系,他们始终要求他人对自己的认同。所以他们可能是病态的依赖

　　他人。科胡特认为自恋性人格的诱因在于儿童早期缺乏足够的父母关怀。自恋型人格的心理组织是原始的自恋型组织，是有缺陷的自恋型组织。科胡特还认为，在治疗中，治疗师被患者理想化，满足了患者童年的夸大性自恋心理对于父母关爱的需要，从而修复和重建健康自恋性心理组织。

　　当金鱼眼刚一出生时，每个人都认为他是瞎子，而且直到五岁时才长出头发。医生说它可能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如果悉心照顾，他或许会长大一点。他的爸爸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抛弃了他和他妈妈。他母亲只好和他的疯子奶奶生活在一起。金鱼眼在他出生后的几周里明显是个身体上不健康的孩子，而且这期间他的父亲又抛弃了他们母子，而母亲由于工作不能悉心照顾他，使他不但没有康复的机会，反而病情越发严重。在这个即不完整又不健康的家里，天生多病的金鱼眼只会变得更加病态。

　　早在他上小学时，他变态的行为和性格就出现了。学校的集体生活使得金鱼眼感觉到了自己和其他孩子之间的不同。由于没有健康的身体，家的温暖，缺少关心和爱护，金鱼眼不平衡的心理状态变得更加极端。当别人健康的身体和幸福的家庭与自己既不健康的身体和

　　家庭形成强烈的对比时，自卑感便油然而生。如果自卑的心理不能得到恰当的处理，这个人就会转而憎恨他人和周围的社会。金鱼眼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强烈反社会心理和行为的人。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强壮和有力，在他很小时他残忍地用剪子杀掉了两只小鸟和一只猫。通过虐杀小动物，他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一种优越感，得到了一种满足。长大之后，金鱼眼的自恋型人格障碍也随之放大。他想通过自己幻想的世界努力去补偿心理上的自卑，继而满足对完美身体的需求。

　　因此，当他在，老法国人院里见到谭波尔时，他变态的心理完全暴露出来。为了强奸谭波尔可是又是性无能，他以奇怪的方式杀死了唐米。他把谭波尔劫持到妓院五周后，在他回到母亲身边前，杀死了他雇来与谭波尔发生性关系的那个男人。金鱼眼在绑架谭波尔之后，他想通过武力完全控制她，以期满足心理的控制他人的欲望。实际上，强奸谭波尔是他补偿自己变态的自卑心理的一种方式。患有自恋型人格障碍疾病的人，是从两个极端看待自己的：理想化的自我，或过分理想化的自我，但这种人自卑感很大，自尊心很小。根据自恋型人格障碍对此做的解释，放大自我形象是企图隐藏自卑感。因此，虽然金鱼眼是性无能，可他越发想掩盖自己的无能并释放自己其他方面的力量，他强奸谭波尔实际上不是出于性的需求，而是内心强烈地想通过暴力控制他人。虽然金鱼眼被描述成为一个又瘦又矮的人———“他的胳膊软弱无力，不比孩子的长多少，像棍子一样又轻又硬”。可是他孩子似的身体却能控制特在整个小说中是显而易见的。

　　“陌生化”(ostranenie,亦译反常化)这个20世纪俄国形式主义的妙笔偶得的文论概念虽然可以上溯到英国浪漫主义柯勒律治关于“新奇”的论述那里甚至更远,但其剖析的锋芒即使用在现代主义大师福克纳的小说中也依旧犀利。本文在使用两概念时所指一致为“陌生化的艺术效果”,即让人们带着一种新眼光去体会熟悉事物的艺术性或陌生的过程,从而产生一种新奇感。很明显,在《圣殿》中,金鱼眼在福克纳的人物塑造中超过了霍拉斯,而这个白人律师以及谭波儿都成为观察他的视角,与作者的视角同在。那么,金鱼眼的身份如何界定呢?笔者认为他是一个被作家陌生化的男人,但就其形象而言,可以称之为陌生化的白“黑人”或“隐形人黑人”。这正与埃利森(Ralph Ellison)的“看不见的人”的普遍隐喻相合,亦可为陌生化的“黑”白人,其不同之处只在于选择偏离的基点。前者以南方的黑人为常规,金鱼眼间离于此突出为白;后者以南方的白人为基准,金鱼眼被陌生化为黑。

　　金鱼眼为白“黑人”,即其白。突出体现的就是他的性无能,为了强奸谭波儿,他选择了为福克纳陌生化了的“阴茎”———玉米锥。这种性无能与白人眼里的性强壮且具备威胁性的黑人是偏离的,但他这种性欲望又与白人是一致的,正如白人律师霍拉斯在听完谭波儿述说自己被强奸的经历后,他“开始闻到爬在栅栏上的忍冬花的香味”,展现的是蔓延文本的南方白人男性的性欲望。同时,尽管“金鱼眼可能性无能,但是他在其他任何重要的事情上却极具控制力,特别是他能够随心所欲的致人伤残、杀戮破坏”。所有这些都表明福克纳有意要“白”化金鱼眼,偏离有别于常规的黑人。

　　同时更重要的是,金鱼眼为“黑”白人。首先名如其人,有着像黑人一样的“凸眼”(Popeye),这个矮小的白人,霍拉斯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黑色的味道,那味道就像人们托起包法利夫人的脑袋时,从她嘴里流出来又顺着她新娘婚纱流下去的黑乎乎的东西”。金鱼眼活动的范围总是与灌木丛、草堆这些被认为是黑人常呆的地方联系在一起,而且他总是活跃在黑暗之中;他有着无数的“黑西服”;他经常被描述为“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有点像个小黑鬼”;他是强奸犯、杀人犯和私酿酒者,甚至他用来强暴谭波尔的玉米棒子芯都“看上去仿佛在黑褐色的颜料里浸过”。金鱼眼已不是常规的白人,福克纳已将他陌生化为黑,而这种黑更是突出展现在谭波尔被强奸前的一系列心理和动作上。

　　小说《圣殿》写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是福克纳的一部刚面世就畅销的小说。本文旨在探讨福克纳在小说中流露出的生态女性意识。福克纳表现了对X南方的生态自然遭受严重破坏的忧虑,展现出小说中关键人物“金鱼眼”对生态自然的鄙视和格格不入以及潭波儿和其它女性的悲惨遭遇,同时也表现了潭波儿与生态自然的相似之处。

　　[1]埃默里·埃利奥特，朱通伯等译：《哥伦比亚X文学史》，四川辞书出版社，1997年版。

　　[2]张冲：《新编X文学史》（第一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3]肖明翰：《威廉·福克纳研究》，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年版。

　　[4]格温·布洛特勒：《福克纳在大学》，弗吉尼亚大学出版社，1959年版。

　　[5]肖明翰：《福克纳与X南方》，《四川师范大学学报》，1998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