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曹文轩《草房子》的美学意蕴

摘要

作家曹文轩笔下的《草房子》富含诗情画意，具有独特的美学意蕴，意象、人性、情感、成长历程等都闪耀着美的光彩，称得上是美的殿堂，当代儿童文学作家可以通过探讨该部经典作品之美以启发未来创作方向，这对于当代儿童文学的未来发展，意义重大。

关键词:曹文轩《草房子》美学意蕴儿童文学

作家曹文轩创作的长篇小说——《草房子》，以20世纪60年代初江南水乡油麻地为背景展开孩子们动人动情的成长故事。油麻地是一个梦幻般的美丽家园：乡村田野宁静而纯净，一幢幢草房子在余晖下闪耀着粼粼金光，校园被河水与荷花环抱着……还有一群天真无邪、嬉戏于其中的孩子们。生活在油麻地的孩子用他们那纯真质朴而又可贵的童心，共同谱写着一曲洋溢着人性人情人格美而又饱含时代与地域特色的成长乐章。

《草房子》刻画了许多典型人物形象：坚决捍卫尊严的秃头少年——陆鹤；文雅而有书卷气的纯净女孩——纸月；勇于抗争又心存善良的垂暮老人——秦大奶奶；有担当负责任的男子汉——杜小康；调皮捣蛋而又真诚善良活泼少年——桑桑。曹文轩用轻捷的笔触将《草房子》中自然与人的美娓娓道来，为读者呈现出《草房子》独特的美学意蕴——意象之美、人性之美、情感之美、成长之美。

一、意象之美

在曹文轩的文学作品中，较为突出的特点是作者能够巧妙地创造并运用意象，并且在作品中赋予意象独特的美学特色。曹文轩塑造的《草房子》以“水”意象为核心，创造出了包括“水”、“艾草”、“鸽子”等一系列意象群体。“在这些鲜活的意象中,曹文轩灌注了自己的情感意愿,使他们具有强烈的象征性和隐喻性,从而增强了作品的内涵与力度,扩展了作品的审美阐释空间。”[1]

（一）水意象

曹文轩先生从前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的空间里到处流淌着水，《草房子》以及我的作品皆因水而生。”[2]在反复推敲、品味其作品《草房子》后，我们得以观之，“水”意象贯穿于整部作品中，以雨水、泪水、河水等各异形态上演着生命长河中的各种喜怒哀乐。曹先生让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江南水乡，水为《草房子》注入了灵动与鲜活的力量源泉，使作品拥有了超越时空的永恒生命力。

1、雨水——成长的伴奏

在曹文轩的《草房子》里，水以它最为原始的状态——雨水，陪伴着孩子们茁壮成长。在淅淅沥沥的雨水声中，成长的种子在心田中悄然萌发，潜藏在孩童内心深处的自我意识以及责任意识也随之悄然苏醒。

禿鹤的自我意识觉醒恰巧是在一个下雨的早晨。禿鹤的真名叫陆鹤，但由于他的头天生就没有长出一丝一毫头发，所以大家自然而然都管他叫禿鹤，起先对于这个称呼，禿鹤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直到小学三年级，禿鹤上学途中没有打伞，在银色的雨幕里，他的头分外亮眼，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女同学们盯着他光亮的头而掩嘴偷笑，这个笑容开始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自在。女孩们盈盈的笑容刺痛了少年敏感的心，曾经的他，因为大家喜爱摸他的头而将自己的头颅视为珍贵之物，甚至把自己与众不同的秃头当作交换好处的筹码，如今他开始对自身的外在形象在意起来了，成长的烦恼和困扰也悄悄缠上了他。禿鹤的内心渴望得到同学们的尊重，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伴奏声中，他的自我意识也在悄悄苏醒。

如果说禿鹤的自我意识是在细雨中缓慢苏醒的，反之，杜小康则在狂风暴雨中完成了他的成长洗礼，责任意识由此生长并扎根于这位少年的心田。杜小康原本家境富裕，拥有别的孩子梦寐以求的皮带裤以及脚踏车，除此之外，他成绩优异，能力出众，让许多同学羡慕不已。但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杜小康的人生轨迹，他的优越感和自尊心也被摔得支离破碎。杜小康在接受了家道中落的现实之后，随着父亲背井离乡，去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大芦苇荡开始放鸭生活，骤降的暴风雨让杜小康深切地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茫然、恐惧、寂寞、孤独等内心体验折磨着杜小康，同时，也在教育、启迪着杜小康，这是任何一个油麻地孩子在课堂上所无法学到的。最终，他在这节残酷而又美丽的人生课堂中，他告别了以往的孤高与软弱，学会了忍受孤独和脚踏实地，带着坚毅的目光踏上了新的征程。被暴风雨洗刷过后的杜小康，责任意识得到强化，开始承担起家庭的重担，眼神里多了一份平静和坚定。杜小康依然是“富有的”，他依然有着油麻地的孩子没有的东西——这是暴风雨所带给他的宝贵精神财富。

2、泪水——情感的积蓄

“泪水”意象在《草房子》中多处均有出现，它既是个人情绪的宣泄途径，同时，也夹杂着的浓厚的情感，在温馨的氛围中，消除内心隔阂，拉近心灵距离，积蓄情感的力量。

泪水中夹杂着陆鹤细腻敏感而又难以言表的情感。面对同学们的讥笑，以及在实施报复计划后因损害了集体荣誉而遭到大家的孤立，禿鹤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当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为集体赢得荣誉后，却冲离人群，“哭声抑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几乎变成了嚎啕大哭”[3]，禿鹤长期积累的情绪在顷刻间喷涌而出。秃鹤的付出让大家窥见他美丽的内心，对尊严的执着坚守也让他成为油麻地最英俊的少年。同学们看着禿鹤哭得不能自已，也情不自禁得哭了起来，逐渐意识到了自己过往的不当言行伤害到了禿鹤的内心，于是纷纷不再嘲笑陆鹤。在一片哭声中，禿鹤不但庇护了自己强烈的自尊心，冲破了由自卑、孤独和敏感结成的茧，而且赢得了渴望已久的来自老师和同学们的尊重。泪水蕴含着厚积薄发的情感，让双方就此达到和解。

泪水里闪耀着桑桑逃出生天的喜悦心情。桑桑生了一场大病，桑桑的父亲领着桑桑辗转多处求医问药，桑桑在此过程中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但药的苦涩没让他流过眼泪，路途的劳累也没让他掉过一滴眼泪。所有的医生都断定桑桑的人生旅程快要到尽头了，桑桑也在懵懂中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面对死亡，桑桑没有打算把剩下的生命时光浸泡在泪水中，“桑桑对谁都比以往任何时候显得更加善良。他每做一件事，哪怕是帮助别人从地上捡起一块橡皮。心里都为自己感动。”[3]但当他后来大病初愈之后，他却不禁放声大哭，将求医过程中所累积的所有痛苦和恐惧全部随着泪水而释放出来。“桑桑虽然没有死，但桑桑觉得他已经死过一回了。”[3]泪水积蓄了桑桑对生命的感悟，桑桑开始领悟到生命深层次的所含蕴的意义，开始敬重和眷恋宝贵的生命，渴望和珍惜世间的真情。

3、河水——生命的润泽

“河水”意象贯穿于《草房子》始终，永不停息的河水不但滋养着油麻地的土地，而且孕育着善良可爱的油麻地人。河水与油麻地人的生活紧密相连，联结起油麻地人的情感脉络，赋予作品永恒的生命力。

油麻地人的衣食住行与水息息相关，他们的悲欢离合也随着河水而展开，但这里的河并不是一条时刻流着“快乐”的河，河中也有“忧伤”。秦大奶奶纵身跃入河水中救女孩而获得大家的爱戴，最终她的生命也终结在河水中，在水中成就了她的人生价值；水无情地摧毁了邱二爷的全部家产，但大家又在细马少年那翻起浪花的羊群中看到了希望；蒋一轮和白雀的爱情因水而生，他们恋爱过程的点点滴滴都围绕着水而展开，但这份爱情最终也被河水阻断；河水吞没了杜小康家的全部家产，最终杜小康也在漂泊无依的河流中历经了成长的洗礼，骄傲的孩子蜕变吃苦耐劳而有担当的少年。河水浸润了油麻地人的生命，使得居于其中的人们的灵魂得以净化，因此一幕幕温馨的画面随之上演。

（二）苦艾意象——坚毅与温情

植物意象自古以来就常出现在文人墨客的作品中，将情感寄寓于植物意象之中。曹文轩在中华文化的熏陶影响下，其作品《草房子》中包含许多植物意象，比如枫树、茅草、苦艾、芦苇等，其中，苦艾的植物意象在整部作品中最为典型，成为坚毅与温情性格的象征。

苦艾象征着秦大奶奶坚毅和善良的品质。秦大奶奶和秦大膝下无子，用奋斗了一生的积蓄买来了一块好土地。秦大去世后，秦大奶奶只剩下这片土地陪伴着她。于秦大奶奶而言，土地不仅代表着财富，更是心灵的寄托，弥补她缺失却渴求的那份陪伴。那块地真是一个好地方，以至于油麻地决定大力发展教育事业时，毫不犹豫的把教室盖在了秦大奶奶心爱的土地上。面对学校霸占自己土地的行为，秦大奶奶没有选择妥协，她告状到乡里、区里、县里，但是势单力薄的秦大奶奶最终仅守住了一小块土地，她将这块地种满了苦艾。后来，桑乔校长为了优化办学环境，企图将碍眼的秦大奶奶驱离校园，于是多次派人用门板抬走她，但第二天早晨大家总会发现秦大奶奶重返并静躺在苦艾地上，与她爱的这片土地亲密接触。农民出身的秦大奶奶早已将这片土地视为自己的生命，在抗争的过程中，是苦艾一直陪伴着她。

秦大奶奶为了守护土地而勇于和校方作斗争，她也因此被师生们一致认为是一个“古怪老太婆”，但当她不顾生命危险纵然跳入冰冷的河水救起了落水小女孩之后，情感氛围开始从尖锐紧张转向温情温暖：在秦大奶奶生病期间，油麻地的妇女们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生活起居的责任；桑乔校长开始筹划为秦大奶奶在学校盖一座稳固温暖的新房子；孩子们开始亲近并依恋奶奶。秦大奶奶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不再和学校作对，转而用她那老弱的躯体守护着油麻地小学的一草一木，最后甚至为了保护油麻地小学的一颗南瓜而落水身亡，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墓前也种满了她生前最爱的苦艾。

苦艾见证了秦大奶奶坚毅、顽强的为守护土地而抗争的过程，也见证了她与油麻地小学师生的关系由敌对到相亲相爱的温情过程。艾草洁净孤傲的特征也衬托出秦大奶奶高尚的品格与美好的人性，苦艾象征着秦大奶奶作为传统农民虽然一辈子生活清苦，但难能可贵的是秦大奶奶仍然以坚毅和善良的良好心态去坚守和热爱自己心爱的土地。

（三）白鸽意象——纯真与美好

白鸽素来是和平的象征，在曹文轩的《草房子》中，白鸽还象征着纯真与美好，寄托人们对纯真与美好的向往之情。在全书中，桑桑与鸽子有着最高频率的关联，鸽子就是桑桑的镜子，映照出桑桑的喜怒哀乐和精神世界。桑桑与鸽子的互动，流露出桑桑内心的纯真与美好。

“白鸽在天上盘旋着，当时正是一番最好的秋天的阳光，鸽群从天空滑过时，满空中泛着迷人的白光。”[3]作者将纸月和桑桑的初遇画面布满漫天纷飞的鸽子，含蓄地表露出少男少女初相识时的羞涩和欣赏。曹文轩没有直接叙述桑桑对纸月的第一印象，但他通过对鸽群的描写间接传递出来了。鸽子传递出欢喜和愉悦的信号，这样的画面，透着一种明亮和纯净，侧面刻画出了两个年龄相近孩童内心的纯真与美好。

暴风雨降临前的夜晚，纸月寄宿在桑桑家，这是纸月和桑桑第一次长时间、近距离、小范围的相处，害羞的桑桑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而不停地给小鸽子喂食，在这里我们不仅窥见了孩童纯粹的心灵，还感受到了这份难以言表的美好情谊。

“在一旁喂鸽子的桑桑，就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外婆与纸月走后，他将他的鸽子全都轰上了天空，鸽子们飞得高兴时，噼里啪啦地击打双翅，仿佛满空里都响着一片清脆的掌声。”[3]当板仓村孩子欺负纸月的问题解决后，纸月外婆和桑校长商讨纸月未来的上学问题得出了结果，桑桑得知纸月会继续留在油麻地小学上学后，自然是兴奋不已，但他跟谁也不能说，就只好让漫天飞舞的鸽子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暴雪天，桑桑妈妈挽留纸月吃饭未成，于是就冤枉桑桑欺负了纸月。面对误解，桑桑用砸鸽子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他抓了两团雪，狠狠地向那些正缩着脖子歇在屋檐下的鸽子们砸去，鸽子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呆了。”[3]这是桑桑第一次如此粗暴的对待他心爱的鸽子，主要原因有四：一是桑桑看着纸月冒着风雪回家而感到于心不忍；二是痛恨自己因害羞而没有挽留纸月；三是因被母亲误解而心情郁闷；四是寄希望于自己的鸽子在暴风雪中护送纸月回家。桑桑注视着纸月的背影隐没在白茫茫的风雪中，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而风雪中纸月的影子又多了些哀伤。在这个情节中，我们可以看到桑桑发自心底的善良，他那满不在乎和调皮捣蛋的外表下藏了一颗细致而又敏感的心，桑桑和纸月无以言说的情愫是这般单纯而又美好，让人无比缅怀心存纯美的童年时期。

白鸽意象在作品中反复出现多次，白鸽象征着纯真与美好，白鸽不仅给人带来快乐和生趣，为我们揭示了人类生活的美好和纯洁的一面，同时给予我们勇于追求美的力量。

二、情感之美

在曹文轩先生的这间“草房子”里，我们不但感受到了人性的真善美，而且体悟到了人世间情感的美妙奇幻之处。《草房子》用不离不弃的亲情、洁白无瑕的友情、朦胧凄美的爱情，“向读者叙说和倾诉的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会让人深深感动的情愫、思想和人格精神，从激发起人们崇真崇善崇美的情怀和从真从善从美的愿望。”[4]

（一）不离不弃的亲情

《草房子》里始终洋溢着温馨的亲情。油麻地人给孩子们带来如涓涓细流般的亲情，滋养了孩子们的心田，也让孩子们在亲情的笼罩中茁壮成长。桑乔夫妇对桑桑兄妹发自内心深处的爱，让我们相信亲情是世界上医治一切不幸和苦难的良药；纸月和外婆的相依相伴和互牵互挂，让我们坚信世间美好永存。

1、父母子女间的亲情

桑乔的出身不好，他曾以打猎为生，在以农耕为主的地方，打猎是最低贱的行为，桑乔在人们鄙夷的目光中领略到了猎人的的艰辛与屈辱。桑乔的内心以这段过往为耻，对此闭口不提，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堂堂的校长曾经是低贱的猎手。调皮的桑桑发现父亲的猎枪后，他对这把猎枪好奇极了，于是便反复请求父亲带自己去打猎，桑乔无一例外地拒绝了。但在桑桑病重之后，桑乔却主动摘下了猎枪并决定满足儿子的愿望。此时，在桑乔看来，比起让儿子开开心心的走完生命旅程，让别人知道他曾经是个猎人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桑乔在打猎时看到桑桑高兴得几乎发狂的样子，他的眼角却湿润了，并且在内心责备自己对桑桑的关注太迟了，浓浓的父爱溢于言表。在所有医院都诊断桑桑的病无法医治后，桑乔仍不愿放弃，他拼命抓住所有可以夺回桑桑生命的线索，领着桑桑四处求医问药，能在几天里就磨破一双鞋，他只是一心希望儿子的病能被治好，忘却了路途的艰辛。桑乔原本是典型的权威型家长，从桑乔由严父向慈父的巨大转变，可以看出桑乔对儿子的爱之深和情之切，桑乔用深沉的父爱诠释了亲情的不离不弃。

桑桑的母亲对桑桑的爱也是含蓄而温暖的。桑桑的母亲在得知桑桑出主意把禿鹤的帽子挂在旗杆上这件事后，桑桑的母亲气急败坏地说道不准桑桑回家，而到了晚上，桑桑真的因为害怕责骂而不敢回家，这时桑桑的母亲又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并且期望立刻看到桑桑归来的身影，眼睛止不住的眺望远方。调皮的桑桑撕毁了爸爸的荣誉证书，极为注重荣誉的桑乔简直要把桑桑往死里打，但桑桑的母亲第一时间冲出来做桑桑的庇护伞。在得知桑桑时日无多时，桑桑母亲的心如同心如刀绞般难受，但为了让儿子开心过完余生她极力克制情绪，独处时却忍不住放声大哭。桑桑的母亲作为一个贤良的家庭主妇有着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性格，内心始终饱含着对孩子含蓄而温暖的母爱。

2、祖孙辈间的亲情

纸月和外婆血浓于水和相依相靠的亲情也让人颇为动容。外婆极为疼爱这个打小没爹没娘的外孙女，为了让纸月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长途跋涉来到桑校长的家里，请求他同意纸月在油麻地小学上学，甚至不惜下跪求情。外婆对纸月的爱是浓厚的，为了纸月她可以不顾一切。

纸月也是打心底里爱她的外婆。在放学后看着乌云密布和雷鸣电闪，她害怕回家路上的暴风雨，也牵挂着家里等候她的外婆，桑桑的母亲留她过夜，并告诉她已经托人给外婆带信了，她才放心的答应了。在集体活动中，蒋一轮老师带着同学们一起完成了割麦子和捡麦穗的任务后，却没有船可以渡同学们回家，随着天越来越黑，纸月的内心也越来越牵挂着外婆，害怕外婆担心自己的安全。不管是做什么事，纸月无一例外地首先想到自己的外婆，纸月和外婆之间有着一种浓烈而又难以割舍的亲情。

（二）洁白无瑕的友情

草房子里的友情是洁白无瑕的。油麻地小学五十多年前的那群孩子，与眼下的孩子并无二致，它们一样的渴望自由、友谊与成长。油麻地的孩子们情谊深厚，虽然孩子们偶尔会有嫉妒甚至使坏的情绪，但都在矛盾与纠扯中慢慢懂得友谊的可贵，并且竭尽所能给予朋友们最大的关怀和援助。

1、杜小康和桑桑之间的兄弟情谊

桑桑和杜小康初相识时，俩人因好出风头而暗相较劲，桑桑嫉妒杜小康成绩优异和家境优渥，杜小康同样也看不惯桑桑校长之子的优越身份，因此杜小康和桑桑之间有一种潜在的敌意。但他们毕竟是简单纯真的孩子，有着孩童的质朴心灵，一次玩耍邀约便能让彼此放下过往的成见，原本充满明争暗斗的情感得到了升华，最终收获了深情厚意的友谊。

杜小康父子放鸭失败后，意味着杜家愈加穷困潦倒了。接二连三的糟心事也没能让杜小康忘记对好朋友桑桑许下的诺言，杜小康小心翼翼地抱着装有五只鸭蛋的柳篮，这大概是他从大芦荡带回来的全部财富，桑桑得知杜小康来了，顾不上穿鞋就连忙从床上蹦到地上往外跑，而后杜小康把五只很大的、颜色青青的双黄鸭蛋全部送给了桑桑。纵使许久不见，桑桑与杜小康依旧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们坐在老地方畅谈，从过去说到现在，从现在谈到未来。

杜小康打心底认定桑桑是他所珍视的好朋友，而桑桑也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杜小康。在得知杜小康打算在学校门口摆个摊子卖东西以重振家业时，桑桑即刻回家卖掉了自己心爱的鸽子，将钱统统交给杜小康作为启动资金，“杜小康一手抓着钱，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另一只手抓住桑桑的一只手，使劲地、不停地摇着。”[3]除此之外，第一个买杜小康东西的也是桑桑，杜小康的内心也无限感激着桑桑。

杜小康尽己所能满足桑桑的所有愿望，桑桑给予了杜小康最为渴求的支持与陪伴。真正的友谊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桑桑和杜小康的友谊就是这般纯洁透明，真挚无私。

2、桑桑和纸月之间的纯洁情谊

纸月是桑桑结识的第一个异性朋友，桑桑遇见了纯白如纸的纸月，美好的品质在桑桑的心田萌发生长。桑桑开始在意自身外在形象和言行举止、萌生奋不顾身保护他人的勇气、游弋于微妙的情感世界……纸月出现后，桑桑的内心宛如徘徊于蓝天白云之间的白鸽，再也无法安静地停留。这份纯粹而又美好的友谊，灌溉了双方稚嫩纯真的心灵，推动桑桑和纸月完成了心灵蜕变。

从《纸月》一章中，我们看到的桑桑是一个既淘气又善良，既粗野又温柔，既害羞又勇敢的孩子，这些特征看似矛盾，却统一在桑桑身上，这全是因为有纸月在。桑桑认识纸月后，原本吃饭没吃相，走路没走样，整日还脏兮兮的调皮男孩突然变得爱干净且文雅起来。桑桑得知纸月会转到油麻地小学与他成为同学，开学的前两天，他特地要了一件新褂子，而且蹲在裁缝门前直到裁缝做完后才肯回家。粗狂的桑桑遇见了雅致的纸月，这推动了桑桑的成长和蜕变，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向只知道调皮捣蛋的桑桑开始在意起了异性的看法，懵懂的他总是想抓住一切可以在女孩子面前展示优秀自我的机会。

桑桑和纸月鲜有言语交流，彼此交流靠的是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纸月的眼中有桑桑，而桑桑也看懂了纸月的眼神。桑桑爬到高墙的洞中掏麻雀时，他在纸月眼睛看到了紧张和担忧；桑桑抄同学作业本时，看到纸月的眼睛后则会突然间心虚起来；桑桑透过纸月的眼神明白了她频频迟到的原因，挺身而出打跑了上学路上欺负她的坏孩子。纸月和桑桑之间的交流是“不言之言”，曹文轩写得文笔收敛，含蓄委婉——“一切美好尽在不言中”。

当不幸相继降临在桑桑和纸月的身上时，纸月强忍着外婆去世的打击，将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送给桑桑，一个“能用很多年很多年的”书包，以此希望桑桑长久地活下去。桑桑也在病重期间坚持背着纸月送他的书包去上学，“他在心里暗暗争取着，绝不让纸月失望。”[3]纸月的鼓励给病重的桑桑带来了战胜病魔的力量，同时，纸月将如此珍贵的书包作为礼物送给了桑桑，那么桑桑这个朋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不言而喻的。

故事的结尾，纸月离开了，桑桑也要离开了，桑桑虽然无法向纸月作别，但桑桑觉得他无论走到哪儿，纸月都能看到他。桑桑和纸月的友谊，是男女同学之间纯真无邪的关爱和欣赏，是少男少女之间两小无猜的纯真情愫。不管过了多少年，纸月的目光，会永远这藏在这个少年的心中，陪伴着他走过他的海角天涯。

（三）朦胧凄美的爱情

在《草房子》中，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来展开蒋一轮和白雀之间的扑朔迷离又充满诗情画意的情感纠葛，这份爱情既如诗画般美好，又如蒋一轮的笛声般梦幻哀愁。蒋一轮与白雀的爱情是痴情男女注定无望而又割舍不下的朦胧凄美爱情，柔美而又忧伤。

桑桑用他幼稚而纯真的眼睛见证了一场爱情的悲欢离合：白雀是油麻地出了名的美人，而蒋一轮是英俊的青年才子，两人因排练汇演节目暗生情愫并且展开了洋溢着诗情画意的恋情，但是这段以浪漫与温馨为开端的朦胧纯洁的爱情终究没能经得住现实的考验，以遗憾收场。

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描写两人在排练《红菱船》节目时的场景，其中主要描写的意象分别为荷花、月光、笛声。荷花象征高洁和纯净、月光寄托离愁和相思、笛声代表离别和回忆，营造出空灵幽静的意境，衬托出这份感情的纯真美好，但同时也为这份感情的悲哀结局埋下伏笔，预示了这份爱情最终只能以相互思念和祝福的凄美结局告终。

三、成长之美

推开《草房子》这扇门，迎来一个个孩子的成长故事，曹文轩用哀而不伤的笔调叙说孩子们的身心成长历程，“成长总是美丽与痛苦的胶合体，期间有童年生活的简单温馨，青春世界的纯净自然，也有在成长的蜕变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和不断寻找自我的迷茫。”[5]虽然成长过程中的磨难是每个人都绕不过去的河流，但当磨难之河横亘孩子们在面前，他们却敢于涉水而过，茁壮成长。

（一）成长中的自尊与维护

少儿的内心世界是随着成长经历而不断变化的动态过程。由于少年年岁尚小，他们难以调控在心田肆意生长的复杂情绪，内心世界也因此更加敏感。孩子们并没有足够成熟的心灵去面对这一切，当他们本能地想要行动起来保护自我时，也许会为了庇护自尊心而做出错误选择。

《草房子》的第一章就写了为了维护自尊而勇于反抗的禿鹤，他的本名叫陆鹤，但是因为一颗光洁的脑袋，大伙都叫他禿鹤。禿鹤强烈的自尊和倔强都来自那颗与众不同的光脑袋。同学们的捉弄和嘲笑，以及师生们因他的外表缺陷而拒绝他参加集体汇演，这些使得这个少年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他在体操汇演的时候，他以不配合表演的报复方式使学校失去第一名的荣誉，以此还击师生们先前的轻慢和侮辱。但也这并没有让他寻得渴望的自尊，反而换来同学们的疏远。当秃鹤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开始竭尽全力采取措施弥补，出色的完成了文艺汇演并为学校夺得了荣誉，禿鹤也因此获得了师生们的尊重，成功维护了自己的自尊心，完成了专属于他的成长洗礼。

在《草房子》的第二章中，桑桑在维护自尊心时可谓反应激烈。桑桑读三年级时候不小心尿床了，母亲将他的被子抱到院子里晾着，早晨的阳光十分明亮地照着桑桑的影子，当温幼菊老师问起是谁的被子，母亲毫不掩饰的在女同学纸月面前说出桑桑的名字，这举动俨然刺痛了桑桑的内心，他将被子狠狠地扯下来并扔到满是积水的地板上，紧接着恼羞成怒地跑走了。

“这两幕都符合这个年龄段孩子举动的深层心理根据，那就是自尊的觉醒，开始关注他人对自己的认识和评价并转化为自我意识，希望得到他人的尊重和理解。”[6]曹文轩笔下的禿鹤和桑桑生动丰满，描绘出少年在成长过程中内心的动态过程，准确客观地反映了生活的真实美学要求。

（二）成长中的孤独与消解

孤独是人类的一种特殊的内心体验，在漫漫人生长河中，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每个人难免会经受孤独的考验，曹文轩笔下《草房子》的主人公亦是如此。细马因语言障碍和心灵的隔膜而陷入孤独处境，而杜小康的孤独则夹杂着对未知的茫然和恐惧。

细马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孩子，在他十多岁时，年老的邱二爷因膝下无子而将他带来油麻地一起生活。细马初来油麻地极不适应，尝尽了孤独的苦涩滋味。细马在家中要受到邱二妈的猜忌和提防，而在学校则会因口音差异而被同学们笑话，于是他“被扔到了一个无法进行语言沟通的世界，觉得了一个哑巴才有的那种压抑和孤单的心情。”[3]

杜小康本是油麻地最富庶人家的小孩，一场意外使得家道中落，面对不得已的辍学，他在昔日的同学面前强颜欢笑来掩饰自己的落魄，昔日的天之骄子从未领略过如此深刻的孤独，而后他随着父亲去到荒无人烟的大芦苇荡开始了放鸭生活，杜小康感觉到他们最大的敌人，正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那就是孤独。

杜小康在孤独的磨砺中迅速成长，找到了自尊自信，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细马则不再逃避孤独，选择承担家庭责任，最终获得了他渴望的亲情和温暖。孤独既是磨难，也是成长，被苦难磨砺后的孩子们开始正视内心，体悟生活，认知自我，用善良和温暖的力量消解了孤独。

（三）成长中的苦难与消亡

曹文轩在孩子的世界里展现的“死亡”有伤感的调子是以从容的坚定和厚重的爱作为底子的，桑桑面对突如其来的苦难所表现的那份坦然的气度与坚定的勇气都让身为成年人的我们自叹不如。

心地纯良的桑桑本过着衣食无忧，天真烂漫的生活，但命运之神却安排桑桑去历经苦难的打磨，一场突然危及生命的恶疾，让活泼烂漫的少年在懵懂中也需要被迫去思考死亡的意义。在桑桑眼中的死亡是一个很远的有城市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要他一个人独行。幸运的是病中的桑桑也仍然被爱包围着，温幼菊老师在药寮吟唱温情的无词歌鼓舞着他，纸月关切的目光追随着他，油麻地的每一个人都为桑桑献上诚挚的祝福。正是爱的包围，让桑桑看到了世界的美好和爱的力量，获得了一份直面死亡、正视生活的勇气与坚强。当身体虚弱的桑桑用尽全力地把妹妹柳柳背上城墙时，他终于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成人仪式，称得上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或许是上天的恩赐与眷顾，桑桑最终战胜了死神。

命运安排原本淘气而快乐的少年去直面死亡的威胁，去风雨中接受苦难的洗礼，这使得桑桑顿悟了生命的深切和优美。虽然桑桑饱尝了肉体与精神的痛苦滋味，但他也从中学会了重新探索和解读生活的美好，调皮捣蛋的桑桑已然成长为可以从“鸽羽划过空气发出的声响”聆听和品味出世间美妙的少年了。虽然桑桑即将告别油麻地，开启另一段新的人生旅程，但草房子的故事却永不会终结……

四、人性之美

《草房子》的美，正是发轫于一种社会人性的、诚挚的、善良的、宽厚的温暖，如同铺在房顶的茅草一般，经久不朽。整部作品透溢着鲜明的暖色调，情节铺陈曲折而又自然，由始至终充盈着一种源自水乡的特有的温馨，在山明水秀的油麻地里，孕育着真实真诚、慈悲善良、自尊坚强的油麻地人，人性的美好与魅力在这里闪闪发光。

（一）真实真诚

《草房子》中通过人物细节的描写，给读者展现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孩子们成长的真实画面。书中塑造了一个个性格独特丰满而又十分真实的人物形象，文中以优美的文笔描写看似平常实则并不简单的小学生活，让每一位成人回过头来，对照故事情节，脑海中都能清晰忆起远去的小学生活，窥见自己童年时期的身影和内心。

主人公桑桑是真实的、鲜活的。作者在开篇这样向大家介绍主人公桑桑：“桑桑就是桑桑，桑桑与别人的孩子不大一样，这倒不是因为桑桑是校长的儿子，而仅仅只是因为桑桑就是桑桑”。[3]作者用这样绕的一段言语来介绍桑桑，强调出桑桑的与众不同。桑桑有着男孩的调皮捣蛋和爱慕虚荣的特点，并且经常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古怪行为。桑桑怜悯自己的鸽子没有住处，于是用锯子将自家的碗柜改造成“高级鸽笼”；桑桑渴望拥有一张网，并觉得非要有一张网不可，于是迅速地将父母的蚊帐变成一章“渔网”；桑桑享受同学们的目光聚焦于自己，于是炎炎夏日下捂着厚厚的棉被来“走秀”；桑桑嫉妒杜小康的家境殷实，于是在心底同他暗暗较劲，唆使同学们不与杜小康玩耍；桑桑甚至会因为生病期间被同学们怜悯，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和娇气感。从桑桑的异想天开和活泼可爱的想法和做法中，我们可以看到桑桑这个男孩是非常真实而又可爱的，尽显出真诚的优良品质。

（二）慈悲善良

作品不但感动了当今的孩子们，而且感动了今日之成年人，因为这部作品中油麻地人的善良使我们咀嚼到了人性美的甘甜。真正的善良源于内心深处的角落，它能感化我们的心灵，培育出纯美圣洁的人性之花。

在作品中，桑桑身上较为集中的体现了“人性本善”的品质，纯洁而高尚的人性美扎根于他的心灵，他的善良之光一次又一次的闪耀着，让人为之动容。桑桑自觉、自愿地充当着蒋一轮和白雀的信使，他是维系蒋一轮和白雀俩人爱情的纽带，桑桑穿梭于两人之间，给他们带去了彼此的希望与憧憬。桑桑在半夜醒来的时候，也会在心里惦记着秦大奶奶是否已入睡了，担心奶奶在漫漫长夜感到孤单。在所有孩子厌恶和排斥秦大奶奶时，桑桑每天陪着秦大奶奶收拾苦艾地，同她聊天，用一声“奶奶”化解了秦大奶奶心中的坚冰，桑桑用善良赢得了怪癖老人的信任，在艾地里和秦大奶奶结下了忘年的友谊。善良的桑桑主动向孤僻的细马靠近，与他交流，帮助细马消除初来油麻地的生疏感以及适应新生活，最终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即使在饱受病痛折磨和死亡威胁时，桑桑依旧是善良乐观的，桑桑愿意毫无保留的为他人倾注善心，愿意为任何人做任何事。

生活在油麻地的人们也是慈悲善良的。禿鹤是善良的，他倔强的外表下，他有一颗善良上进、热爱集体的心，他原谅了同学们此前对他的嘲笑，并且不计前嫌地为学校争得荣誉；细马是善良的，他能放下过往恩怨，将善心倾注于从前百般挑剔自己的养母，这种至善至孝的赤子之心，让人为之敬佩；桑桑的妈妈是善良的，她心疼纸月的不幸身世，在雷雨天，因担心纸月的安全而挽留纸月在自家过夜；纸月的外婆是善良的，在得知桑桑得了重病之后，隔三差五就让纸月带些吃的给桑桑，可能是一篓鸡蛋或一把青菜，但都寄予了浓浓的祝福；温幼菊老师是善良的，在桑桑病重时，她用反复吟唱无词歌的方式不动声色地陪伴并鼓励着桑桑，给予了桑桑直面病魔的勇气，同时也让桑桑漂泊无依的心灵找到了停泊的港湾；邱二妈对乡邻的友善，乡亲们对真善美的追求，让我们感受到中国农村和农民几千年来的淳朴与善良；秦大奶奶是善良的，她和老伴奋斗一生换来的土地被占去盖成了学校，她最终选择了原谅，孤寡老人生命的终点闪耀着人性光辉，她心里永远装着草房子和可爱的孩子们……

草房子这部作品中充满了浓浓的温情和善意，当误会的迷雾被拨开后，我们会看到，生活在油麻地的人们，乐于体谅他人和奉献他人，是如此的慈悲善良！人性中的善良和美好宛如永不凋零的花朵，始终对抗着世间的丑恶和困苦，展现尊重生命的可贵态度,也让读者看到了世界上温暖而美好的人性光辉——慈悲善良。

（三）自尊坚强

《草房子》中的油麻地人尽显自重、自尊、刚强的灵魂品格，让我们看到人格魅力的闪光。尽管油麻地人在成长过程中被孤独和苦难考验着，但这些从未磨灭他们一直以来所追逐的梦想和所坚守的信念，他们犹如搭建草房子的野草一般坚韧，在油麻地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快乐而坚强的活着，让人领略到源自灵魂深处的人性美。

杜小康是坚强的，从琳琅满目的货物到寄托身家的鸭群，从家道中落到一贫如洗，命运之锤屡次锤到这个少年稚嫩的脊椎上，但杜小康却仍没有失去生活的热忱和信念。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杜小康褪去了以往的孤高和冷傲，成长为用稚嫩肩膀去承担责任的男子汉，勇敢地站了起来。杜小康在校门口摆起小摊，用无惧和坚毅的眼神面对当下，迎接未来。正如麻油地小学校长桑乔说的那般，杜小康将会是麻油地里最有出息的少年。突如其来的厄运让杜小康的身心饱受煎熬与痛苦，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蜕变的机会，人一旦战胜了厄运，赢来的是成功与平淡永远都给予不了的勇气与坚强。

纸月是坚强的，她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出生没多久后母亲就离世了，自小与外婆相依为命，过着穷苦生活，但她从不以自己的身世为悲苦。特殊的生长环境，让纸月变得异常的懂事，每天独自走在上学路上，风雨无阻，用坚毅的态度面对生活。即使在板仓小学受到坏学生欺负她也因不忍心让外婆担心而选择隐瞒，用多走三里的路转学到油麻地小学读书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纸月初来油麻地小学就凭借着自己出众的学识和儒雅而获得了师生们的赏识和喜爱，但纸月一点傲气也没有，她的目光永远都充满了恬静、柔和。在生活以痛吻她的时候，她回报的却是坚强。

女老师温幼菊是坚强的，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与祖母相依为命，体质孱弱的她不得不常年与“药罐子”为伴，但她不惧坎坷，始终将奶奶的谆谆教诲谨记于心，采取乐观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表现出骨气和韧性的一面。

秦大奶奶身上也有自尊坚强的特点，为了坚守自己和老伴奋斗了大半辈子换来的土地而顽强的与各方势力抗争。秦大奶奶为了守护自己的土地，多次辗转于村镇县中不断上访，在后来，又多次被人用担架抬着离开油麻地小学，但她很快又会杵着拐杖回到她这片心爱的土地，嘴里絮絮叨叨着这块土地是属于她的。面对强大的阻力，秦大奶奶自始至终没有屈服，而是用各种途径顽强抗争，捍卫自己的土地和尊严。

五、结语

曹文轩先生曾说，“美、情调、意境、诗化、感动、悲悯、善，所有这一切，我都将它们看成是文学不可或缺的元素”[7]，而这些美的元素都汇合于《草房子》中，因而这部作品的美学意蕴也让人耐人寻味。

《草房子》用雅致和优美的语言和叙述方式，将读者带入充盈着美的世界，享受艺术的熏陶和心灵的洗涤，甚至让我们的灵魂也不由自主的为之颤栗。这座美的精致而又纯粹的“房子”，不但给少年桑桑的记忆中留下了一抹梦幻般的暖色，而且也恰如细雨柔风般涤荡每一个读者的心灵。

在当今物质条件较为充裕的时代，绝大部分的孩子难以品尝到贫穷所带来的饥饿滋味，甚至难以想象农作物是如何变成粮食的，因此有人认为能感动孩子的东西少了或者是有了变化。曹文轩先生却不以为然，“虽然生存的环境改变了,心理、生理状况也都起了明显的变化,但今天的孩子,其基本欲望、基本情感和基本行为方式,甚至基本的生存环境,都一如从前。”[8]《草房子》中意象的鲜活、人性的甘甜、情感的真挚、成长的顽强，这些也一定会感动到当今的孩子们，因为道义、情感、美的力量永远可以牵动和温暖人心，而这些力量也是经久不衰且永存的。

儿童文学创作者应该秉持唤醒孩童内心深处良性灵魂的初心，为孩子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尤为重要，因为孩子是祖国的未来，这关系到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而曹文轩一直在坚守这个初心。当今孩子生活在由钢筋水泥所建造的房子里，伴随他们成长的多半是繁重的课业，因为他们展现出的人性基础的根基也自然而然的极为薄弱，因此曹文轩致力于通过他的作品向当今的孩子们传递精神力量，带给孩子们战胜逆境的勇气。“对于生活于大都市的孩子而言，曹文轩的价值在于感动，在于开阔视野，让他们知道，原来世界的另一端还有一群孩子与他们的成长方式截然不同，他们经受着苦难，却也勇敢坚强，这种抗争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9]“对于依旧生活于水深火热中的孩子而言，曹文轩的写作更重要的是一种陪伴，这个世界上有与他们一样的人，他们的勇敢与坚强，也将带给这些孩子勇气，努力地改变自己的生活。”[9]曹文轩先生致力于用自己的手中笔关爱现世的孩子们，挥洒笔尖给孩子们带去力量，这是曹文轩作品的独特价值所在。

参考文献

[01] 韩巧华.论曹文轩小说创作的美学特色[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1

[02] 曹文轩.十年回首：《草房子》创作[N].中华读书报，2007-9-19.

[03]曹文轩.草房子[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27-219.

[04] 许军娥.对美的厚实追求——《草房子》[J].理论月刊，2008（10）

[05] 周洋洋.成长的美与痛[J].北方文学，2011.（9）

[06]阮慧玲.《草房子》美之透析[J].滁州学院学报，2016（6）

[07] 束沛德.文学品质与艺术个性[J].文艺报，2016（395）

[08] 曹文轩.草房子：追随永恒（自序）[M].武汉：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6.2

[09] 王庆.美丽的痛苦——论曹文轩的苦难书写[M].湖南：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50

致谢

“人在光阴似箭流”，转眼间，本科的学习阶段即将画上句号，回首充实的四年大学生活，我的内心充满了不舍与感激。离校日期已日趋临近，毕业论文的相关事项也随之进入了尾声，从开始进入课题到论文的顺利完成，一直都离不开老师、同学、朋友给我热情的帮助，在这里请接受我诚挚的谢意!

这篇论文是在我的论文指导老师的多次指导下完成的，从选题指导、论文框架到细节修改，老师都给予了细致的指导。老师多次与就论文中许多核心问题与我作深入细致地探讨，并有针对性的提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宝贵意见与建议，让我及时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并做出改变。老师这种一丝不苟的负责精神，使我深受感动。在此，请允许我向尊敬的老师表示真挚的谢意!

本文最终得以顺利完成，也是与文传学院其他老师的帮助分不开的。虽然并不是所有老师都有直接参与我的论文指导，但在动员大会时也给我提供了不少的指导意见，提出了一系列可行性的建议。同时，也正是因为文传学院的老师严格和无私的教导，我才能在这几年的学习过程中汲取专业知识和迅速提升能力。在此向老师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此外，感谢朋友以及同学们在完成论文过程中提供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给我带来极大的启发；感谢参考文献中的作者们，通过他们的研究文章，使我对研究课题有了很好的出发点；感谢东莞图书馆官方网站提供的免费查阅及下载参考文献的平台。

谨以此致谢最后，我要向百忙之中抽时间对本文进行审阅的各位老师表示衷心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