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隐语内部结构研究

摘要

黑社会隐语是在一定的场合，组织内部成员为了使交流内容能够保密，说话者故意采用比喻、隐喻等各种手段来掩饰所要表达的内容。目前学界对黑社会隐语鲜有研究，我们从《中国江湖隐语辞典》和各类文献中收集黑社会隐语，按照现代汉语语法规则对其内部结构进行分析，并结合的内部结构来对黑社会隐语进行破译，这对刑事案件的侦破提供有用的价值，对维护社会安定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黑社会隐语内部结构破译

目前学界对黑社会隐语鲜有研究，我们以《中国江湖隐语辞典》和各类文献中收集黑社会隐语为语料进行研究。在研究时，我们主要针对其中的词汇，如“条子来了”，“条子”是大家难懂的，“来了”和我们平时说的，一般无二。再如“几箱黑土”，“几箱”好解，属正常的用法，“黑土”就不一样，属于隐语词汇。因此，研究其中的词汇就能了解黑社会隐语的意义全貌。

一、黑社会隐语的概念和特点

（一）隐语的概念和特点

人们一般用语言来表达感情，中国从古至今语言丰富，有些语言现在还在使用，也有些语言因为用的人越来越少而逐渐消失。隐语是一种语言变异现象，它具有特殊性，是某些社会团体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保密交流而创造的一门语言。隐语有许多别称，又叫做“行话”、“术语”、“秘密语”、“黑话”、“暗语”、“方语”、“市语”、“杂语”、“查语”、“锦语”、“俏语”、“切口”、“春点”等[1]。隐语对内部人员来说可以交流，对外部人员来说可以保密，它的语言体系是封闭或半封闭的，而隐语由于它的隐秘性并没有广泛流传，有些隐语也随着社会的变迁而逐渐消失。事实上，隐语这种特殊的语言几乎所有的民间秘密社会群体都曾使用过，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一套隐语。隐语的发展历史悠久，早在古代就已经出现，起源于先秦，发达于唐宋，盛行于明清，传承至今[1]。古代隐语被称作“讔”“谲”“廋辞”和“遁辞”等，南朝刘勰在《文心雕龙·谐隐》中记载：“讔者，隐也；遁词以隐意，谲譬以指事也”。宋朝周密在《齐东野语·隐语》中也曾指出：“古之所谓瘦辞，即今之隐语，而俗所谓谜。”随着历史的发展，隐语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复杂。

隐语具有隐秘性、偏离性、封闭性、口语性的特点。“隐其本事而假以他辞出之”是隐语最基本的特征。其隐秘性不仅可以迷惑他人，给自己的团体带来便利，而且还能体现出交际双方属于同一个团体。隐语的偏离性是指对正常语法、语序的偏离，为了使自己群体的秘密不被他人所知道，成员之间平时的交流故意不按照正常的语法规则，使得该群体拥有一套不被外部人员所知晓的特殊的交际符号，因此外人听起来就会感到迷惑[2]。比如黑龙江隐语“老单活”是指用单面刀片割开包偷窃，但是在现代汉语正常语法、语序中，并没有“老单活”这种说法，只有在隐语中才会使用，只有团体内部人员才能听懂。隐语的封闭性指的是隐语只能在特定的领域和群体中使用，具体表现在群体内部人员的认同和群体外部人员的排他，还突出表现在地区差异方面，我国幅员辽阔，某个地方的当地文化及方言一定会影响该地区的隐语，再加上有的地方及其偏僻，交通不畅，人口不流通，使得部分地区的隐语有所差别。比如同样指女流氓，在河南称“彩旗”，在北京称“花儿”，在长沙称“搂子”，在安徽称“油子”，在黑龙江称“丽子”等。隐语通常都是使用于口语中，因此在书面记载时就会有所偏差。比如同样表示酒，内蒙古、安徽书面记载为“火扇子”，山东、东北书面记载为“火山子”，山西、晋南书面记载为“火闪子”[3]。这些隐语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不同地区却有不同的记载主要是受当地方言读音的影响，更加体现了隐语的口语性。

（二）黑社会隐语的概念和特点

黑社会隐语指的是在黑社会成员之间交流所使用的不让外人知道的秘密语，是隐语的一个重要分支。黑社会隐语在黑社会活动中逐渐形成，不断发展和变化，形成了一套黑社会分子之间内部交流的独特语言体系。黑社会隐语有助于黑社会成员识别团体身份，在黑社会集团内部可以沟通和交流，顺利完成黑社会任务，对外可以实现隐蔽身份和保护自我的作用。黑社会隐语是指黑社会组织进行黑社会活动而使用的语言，黑社会隐语有许多种类型，包括指代各种黑社会的隐语、指代人身身份的隐语、指代黑社会行为的隐语、指代黑社会交易的隐语等。

黑社会隐语具有方言性、传承性、复指性、外来性等特点。中国地大物博，各个地区都有各个地区的方言，因此每个地区的黑社会组织编制隐语时会选用一些当地的方言词，以加强其隐蔽性。广州地区流行的黑社会隐语具有浓郁的粤方言色彩，有一部分隐语是直接来源于粤方言也有一部分是在粤方言的基础上合成。如称呼警察叫“差佬、差婆、黄气”，称下流、黄色、淫秽的东西为“咸湿”；而东北方言称巡警为“马路橛子”，称从事卖淫活动的女性“老妹”；港澳地区卖淫人员中使用一些隐语“冰火九重天、吹拉弹唱、漫游”等。很多黑社会隐语都具有传承性，有的隐语不仅沿用过去的意思，甚至还新加上了新的含义。如在20世纪初东北土匪隐语“挂注”是入伙的意思，现在除了指入伙外，还有拉拢他人吸毒的意思[4]。又如古代江湖隐语“天牌”指代的是男人,“地牌”指代的是女人, 现在澳门黑社会隐语中不仅沿用这种称呼, 还赋予了新的含义，“日牌”指代兄长，“月牌”指代嫂子[5]。有些黑社会隐语还具有复指性，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却能用不同的隐语表示。比如在广州地区中“海洛因”可以用“凳仔、米、大米、布” 这么多种隐语来表示，“警察”可以用“针、鬼、枪、差佬、灰佬”等隐语来表示，钱可以用“水、宝、虾、肉”等隐语来表示等[6]。隐语外来性体现在部分隐语来自不同的国家。如在北京“神支马尼”指的是倒外汇，它是来自英文CHANGE-MONEY的音译；又如“K斯”是源自英文Kiss的音译，指的是接吻；类似的还有贵阳的“嚼K斯”、江西的“打K斯”、山东的“打个K斯”等[7]。除了来自英国、X的国家外，还有些隐语源自日本和韩国等其他国家的语言，如来自日语的“株分”和“达摩”分别指的是分赃物和嫖客的意思，来自韩语的“ 抠皮”和“吃大拉”则指的是拦路抢劫和指拉开提包锁进行盗窃，这表明黑社会隐语像普通词汇一样具有外来性[4]。

二、黑社会隐语内部结构分析

借鉴黄伯荣、廖序东的《现代汉语》，黑社会隐语的内部结构也可以分为单纯词和合成词。

（一）单纯词内部结构分析

由一个语素构成的词，也称为单语素词[8]。在黑社会隐语中，单音节单纯词所占比例较大，双音节和三音节单纯词所占比重极少，而在黑社会话语中，隐语的主要目的是迷惑他人，但是简单的单音节语汇，可能会很容易被外人破译，所以单音节的隐语在黑社会隐语中占比不大，因此单纯词在黑社会隐语中所占比例也不大。

1.单音节单纯词

例如：

猫：公安民警（北京语）；洗：杀人（港、澳、台语）；

划：黄金（广州语）；瓜：走私物品（南方省市语）；

摁：抢劫（北京语）；喷：交待问题，揭发别人（上海语）；

罗：赌博（杭州语）；扛：拒不交待作案事实（北京语）；

生：扒手（福州语）；埋：窝藏赃物（南昌、福州语）；

麻：诈骗（贵阳语）；发：给外国人介绍个洋野妓（北京语）；

缅：强奸妇女（河南语）；练：流氓约打架（北京语）。

2.多音节单纯词

（1）联绵词

由两个不同音节连缀成义而不能拆开的词叫联绵词[9]。在黑社会隐语中，相比较非双声叠韵词，双声词和叠韵词较罕见，但也不是不存在，仔细搜查还是能找到。例如：

疙瘩：门锁；咯崩：撬锁入室盗窃；

叮咚：惯扒；邯郸：乘人入睡之际入室盗窃；

克拉：刚学会偷东西，技术不熟练的儿童；

混沌：在江河上抢劫乘船人的财物，将事主推到河中淹死（宋至明清时语）。

（2）叠音词

由两个单音节不成语素重叠成一个双音语素，词的形态没有发生变化的单纯词。例如：

丁丁：小美女（港、澳、台语）；

么么：公安民警（重庆语）；

会会：流氓约打架（北京语）。

（3）音译的外来词

由外语直接音译过来的单纯词。例如：

盖世太：警察（河北）；基佬：男同性恋（香港）；

K斯：接吻（北京）；希尔顿：大饭店（广西）；

神支马尼：倒外汇（北京）；马杀鸡：色情按摩（X）；

奥迪：百元面额人民币（冀中南）。

（二）合成词内部结构分析

黑社会隐语合成词在黑社会隐语中占比较大，采用比喻、隐喻等各种手段来掩饰所要表达的内容，比较隐蔽，不易让人破译。合成词的构词方式有复合式、重叠式、附加式三种[8]。

1.复合式

由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的词根结合在一起构成的词叫复合式[8]。由于词根与词根组合方式不同，可分为以下五种类型。

（1）联合型

由语素性质相同的词并列而成的结构叫联合型，也称为并列式。例如：

婆娘：女流氓（贵阳语）；买卖：撬锁入室作案的工具（黑龙江语）；

打摆：扒窃作案（湖南语）；注射：用针头静脉注射毒品（北京语）；

拥抱：毒品的一种（境外语）；刚硬:不怕打，打死也不说（东北地区语）；

三五：倒卖中指三角五分钱（北京语）；

拉哄：倒买倒卖活动中的中间介绍人（北京语）；

遛逼：互不服气，要比试比试（黑龙江、北京语）；

挡托：用身体或物品遮挡进行扒窃活动（沈阳语）；

走马打穴：今日在东，明日在西流窜行骗（北方语）。

（2）偏正型

由“修饰、限制的词根+被修饰、限制的词根”组成，又叫作“主从式”。偏正型又可分为“定语+中心语”表示什么样的什么东西和“状语+中心语”表示怎么样地做什么。在黑社会隐语中，偏正型的词汇主要为定中关系，状中关系较少。例如：

横杆：躺着性交（北京语）；肉票：被绑架的人质（全国语）；

白扇：白天入室盗窃（黑龙江语）；夜窑：夜间撬锁入室盗窃（东北语）；

天包：外衣上兜（黑龙江语）；大力丸：强肾壮阳的行药（北京语）；

硬功：诈骗（湖北语）；红灯：派出所（北京、黑龙江语）；

新泡儿：新学坏的小流氓（北京语）；洋缸子：卖淫的女人（新疆语）；

朋友钱：偷半熟脸的人钱（北方语）；尖嘴：卖淫的女流氓（天津语）；

伤心钱：抢劫乱搞男女关系人的财物（重庆语）；

鸡腿：只对卖淫妇女进行扣摸，不发生两性关系（海南语）。

（3）主谓型

由“主语+谓语”构成，也叫陈述式。前一词根一般为名词性词根，后一词根一般为动词性或形容词性词根。在黑社会隐语中，主要有“单音节主语+单音节谓语”和“多音节主语+单音节谓语”两种类型。例如：

水深：钱多（天津语）；天陷：挖房顶入室盗窃（北京语）；

技术高：扒窃动作利索。（北京语）；地陷：挖地道人室盗窃（北京语）；

豆腐干：被捕戴上枷锁（北方省市语）；

白日闯：白天溜门人室盗窃（南方省市语）；

蝴蝶飞：用大刀拦腰把人劈成两段（东北语）；

盘儿亮：女流氓或年轻的女人长得漂亮（北京语）；

地道战：扒窃事主裤子兜内的财物（东北地区语）；

地拐：专在商店、地摊上扒窃，不登车作案的扒手（广东语）。

（4）中补型

后一词根补充说明前一词根，由中心语和补语组成，这种结构类型在黑社会隐语中较少见，其具体形式几乎都是“动语+补语”，而“名词性词根+量词性词根”这种形式还未发现。例如：

劫了：抢劫（北京语）；挣着了：作案得手了（沈阳语）；

坑了：诈骗（北京语）；码上：捆绑起来，铐起来（东北地区语）；

传正：胆子大（黑龙江语）；砍着：扒窃作案（四川语）；

派紧：作案被抓后，拒不交待作案事实（黑龙江语）；

搓下来：钱包扒下来了（黑龙江语）。

（5）动宾型

由 “动词+宾语”组成，也叫支配式。这是现代汉语语汇的一种主要构成方式，也是黑社会隐语的主要构成方式，主要有“单音节动语+单音节宾语”和“单音节动语+多音节宾语”两种形式[10]。

“单音节动语+单音节宾语”型。例如：

绑票：绑架人质（全国语）；洗锅：赌完一盘后洗牌（北京语）；

砸窑：入室抢劫（沈阳语）；探亲：入室盗窃（广东语）；

伸腿：事主兜里的钱平放着（黑龙江语）；

采花：强奸妇女（北京、南方省市语）；

抽签：只扒窃出一部分钱财（沈阳语）；

登车：在公共电、汽车上扒窃作案（北京语）；

扫雷：扒窃前先看一眼周围有无公安人员（北京语）。

“单音节动语+多音节宾语”型，其中多音节宾语以双音节宾语为主。黑社会分子为了使自己要表达的内容更具有隐蔽性，通常会用修辞手法来指称事物，使用双音节的词语，然后再进一步与单音节的动词组合成动宾式[10]，这种形式是黑社会隐语内部结构动宾型的主要形式。例如：

吃格子：在旅馆内盗窃（四川语）；

吃双生：抢劫谈恋爱的人（重庆语）；

借零件：打架毁人身上的器官（贵阳语）；

取钥匙：用万能钥匙开锁入室盗窃（北京语）；

打腰牌：男女流氓发生两性关系（黑龙江语）；

洗钳工：向扒手强行索要钱财和搜身（太原语）；

踢皮球：偷窃别人的提包、行李（杭州语）；

吃车站：专在火车站作案的扒手（青岛语）；

摸刀子：用扑克牌打麻将赌博（东北地区语）。

2.重叠式

“重叠是汉语中最典型的形态现象，也是汉语中最重要的形态手段。”[11]重叠式是由相同的词根语素重叠构成。例如：

马马：女流氓（云南、贵州语）；

串串：黑市经纪人（重庆语）；

洗洗：抢劫（北京语）；

拍拍：男女流氓发生两性关系（北京语）；

清清：清点扒下的钱包里面的赃物（青岛语）。

3.附加式

由词根词缀构成，又叫派生词。前缀叫词头，后缀叫词尾。附加式又可分为“前缀+词根”和“词根+后缀”两种类型。

前加式（前缀+词根）“老”作为前缀。例如:

老鬼：老扒手（贵阳语）；老密：撬锁人室盗窃人员（沈阳语）；

老嘲：女流氓（成都语）；老海：卖假药行骗（四川语）；

老粗：在公共场所偷提包、行李的贼（北京语）；

老日：在赌场上以赌为名骗人钱财的人（天津语）。

以“小”为前缀。例如：

小妹：女流氓（北京语）；小拉：小提包（辽宁、黑龙江语）；

小晰：抠摸阴道（北京语）；小弟：小扒手（北京语）；

小仔：子弹（黑龙江语）；小菜：没能耐的小流氓（北京语）；

小袖：赌博时弄虚作假（东北地区语）。

（2）后加式（词根+后缀）

以“子”为后缀。例如：

剁子：扒窃作案（南京语）；底子：在轮船上扒窃作案（北京语）；

勾子：男流氓（内蒙古语）；嘴子：撬自行车锁用的钳子（天津语）；

门子：衣服兜（天津语）；装子：碰瓷甩包的骗子（北京语）；

褥子：活动在宾馆、饭店里的女流氓、野妓（北京语）。

以“巴”为后缀。例如:

电巴：电车（广州语）；拦巴：以赌为生（港、澳、台语）；

戮巴：男流氓（北京语）；劈巴：分钱（港、澳、台语）。

以“头”为后缀。例如:

弯头：阴茎（北方省市语）；把头：占据一方称王称霸的人（天津语）；

兰头：赌资（黑龙江语）；红头：地方粮票（青岛、黑龙江语）；

水头：赃物（北方省市语）；花头：卖花团伙的头子（广东阳江语）；

喜头：女流氓（杭州语）；山头：女流氓（上海、杭州语）；

抽头：指设赌局的人从赢家的钱中抽出一部分归己所有（北京语）。

三、黑社会隐语的结构破译

现实中，许多与黑社会相关的隐语，如果仅仅从字面上看，很难弄清楚它为什么是个隐语，以及为什么它指代的是这个对象。这也是许多人都捉摸不透的一个问题，对于这类问题，我们可以从构词的角度，通过词根词源用“加法”“减法”类推的方式来对黑社会隐语进行破译。

（一）从构词的角度，通过词根词源用 “加法”类推

所有的隐语词汇都不是自发产生的，许多黑社会隐语可以从它的构词法上探寻规律，根据相同词根词源的“加缀”进行推测[12]。比如水，本来指的是一种液体，清代江湖用水隐指钱财，根据“水”的加缀进行推测，就很容易推出其衍生的隐语。比如要推出“水浅”的意思，我们已知“水浅”是中补结构，水又是钱财的意思，那么我们只要知道补语“浅”的意思就能推出“水浅”的意思。我们可以尝试假设一下水是什么情况下才是浅的呢？我们可以得出答案水在极少的情况下才是浅的，因此很容易就能推出“水浅”就是钱很少的意思。那么以此类推，“水深”就是钱多，“水干”就是没钱；按照同样的方法，“水烫”的“烫”说明事情棘手，因此可以推出事主防范严，不易扒窃。以此类推，“水不烫”的意思是事主防范较松，容易下手扒窃；“水紧”的意思是形势比较紧，不好下手扒窃；“水情不明”的意思是目前情况不明，先不要扒窃作案；“水大鱼多”的意思是事主钱财多，警惕性又不高，容易扒窃等。运用这种方法，我们就很容易推出黑社会隐语的意思。再如“马”，本义是一种哺乳动物，在黑社会隐语中有手下的意思，“收马”指的是招收新成员，“马仔”指的是走私、贩私活动中雇佣的人员，“头马”指的是最受重用的手下[13]。还有的地方隐语“吃”是偷的意思，因此可根据“吃”进行加缀推测，黑龙江隐语“吃毛缰”是动宾结构，“吃”是偷的意思，大牲畜是用毛缰绑着，因此利用“吃”的“加缀”的方法类推，可将“吃毛缰”破译为偷大牲畜；又如四川隐语“吃两条线”，由于火车轨道像两条线，因此运用这种方法又可将“吃两条线”破译为上火车扒窃作案；以此类推，东北语“吃二馒”可推为敲诈勒索，四川语“吃走灯”可推为在行走中扒窃等。

（二）从构词的角度，通过词根词源用 “减法”类推

还有一种破译方法就是根据某些隐语形成的规律，通过对规范语的拆分“减略”推导出新的黑社会隐语。如杭州黑社会隐语“敲板了”是中补结构，指的是男女流氓发生了两性关系，也指男女间发生了不正当的性关系。“了”是补语，用来说明动作、行为的结果，表明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用词根词源类推的方法，将补语“了”减去，就能推出“敲板”这个隐语的意思，指的是男女之间性交。又如在北京地区隐语“磁器车”是偏正结构中的定中关系，指的是与倒汇人员关系密切的出租车司机。如果我们要推出定语“磁器”的意思，我们可以把中心语“车”去掉，然后联想一下磁器的特性，就是有磁力，互相吸引，黏在一起，因此可以推出隐语“磁器”的意思就是俩人关系特别好。而“磁器”也是一个偏正结构的定中关系，我们还可以运用这种方法再类推出“磁”的意思，就是俩人关系好。再如在天津地区黑社会隐语“洗洗他”是动宾结构，指的是翻抢他人身上的钱财，我们运用词根词源类推的方法将其宾语“他”减掉，也能推出 “洗洗”的意思，指的是抢劫。运用这种“减法”的类推方式，可以很容易推导出新的隐语。在黑龙江的一些黑社会组织有“砸夜窑”、“耍夜窑”、“夜窑疙瘩”的说法，指的是夜间撬锁入室盗窃，而东北有些地区直接称为“夜窑”。在湖北地区“挤车门”指的是挤公交上下车的过程中实施扒窃的行为，而北京、沈阳则直接称为“挤门”。在沈阳、黑龙江“码上点”是使捆绑起来的意思，而东北有些地区直接称“码上”。 “抹道蜜”在北京是给你介绍一个女流氓的意思，而有些黑社会成员也直接称“抹蜜”等等。这些运用词根词源“减法”类推形成的新隐语，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推出其隐含的意思。

许多黑社会隐语都是通过类推的方式形成的，它们有的根据词根词源“加法”类推造词，有的根据词根词源“减法”类推造词，从而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黑社会隐语。但是通过词汇内部结构类推造出来的黑社会隐语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侦查人员只要掌握一些常见的黑社会隐语，并细心观察发现其内部结构形成的规律，就很容易破译出黑社会隐语隐含的意思，为侦破案件提供有用的价值[14]。

四、结语

目前黑社会组织活动猖獗，主要为黄、赌、毒、偷、抢、骗等违法犯罪行为。为了保护团体自身利益，因此黑社会成员之间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秘密语和暗号。黑社会隐语是语言的一种变异现象，它具有一般隐语共同的特征和功能，又因时代、地域和复杂的背景呈现出独特的风貌。本文主要从《中国江湖隐语辞典》及各类文献中搜集黑社会隐语，就黑社会隐语的内部结构做了较为系统的论述，并根据其内部结构，对黑社会隐语进行破译，希望能给刑事案件的侦破提供有用的价值，以维护社会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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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欧阳国亮,王虹,王长亮,丁锦玉.摇头丸类隐语的形成规律及其应用价值[J].中国刑警学院学报,2018(01).

致谢

感谢东莞理工学院城市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所有授我以业的老师们，感谢他们四年来对我的谆谆教诲及专业思维和专业技能的培养，没有他们，我也无法完成这篇论文。特别是我的论文指导老师，四年来，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学习上，他都给予了我很大的鼓舞和关怀，让我在迷惘中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在本篇论文中，无论是确定选题、收集资料，还是结构布局、修改定稿，陈跃老师都给予了我细致的指导并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与建议。我对老师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在此向老师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诚的谢意！

感谢四年来16级汉语言文学高级文秘2班的同学们在生活和学习上给予我的帮助，四年来我们和睦共处、团结共进，在此毕业之际，希望大家都有一个好的前程！

感谢我的父母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没有他们的资助，我也无法顺利完成学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努力学习和工作，好好报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