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起巫音,落笔惊青史 ——从《九歌》探究屈原的浪漫气质

摘要

《九歌》是《楚辞》的名篇,也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最早的浪漫主义诗歌。它描写了巫祝祭祀时的盛大场面,侧面刻画了各种不同性格的神,讲述了他们的活动和心路历程,语言自然清丽,心境哀婉缠绵,充满了浓浓的浪漫主义气息。本文分别从《九歌》众多的元素、丰富的情感和多种艺术手段这三个方面出发,探究《九歌》的浪漫气质在屈原作品中的具体表现。

关键词:《九歌》 屈原 浪漫气质

《九歌》[]是《楚辞》中的一篇,它原本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一种远古歌谣的名称,后来由楚国诗人屈原在楚地民间祭神乐歌的基础上改造加工,因此具有楚国民间祭歌的许多特色。《九歌》写了十一篇,分别为《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东君》《大司命》《少司命》《河伯》《山鬼》《国殇》《礼魂》。诗中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屈原在楚国民间祭歌的基础上,创造了许多位神的形象。《九歌》中大多写的人神眷恋缱绻之音,字里行间透露出深深的思念之情,亦或是求而不得的哀怨之意。但其中的《国殇》则是哀悼和赞颂为楚国战死的将士,故而认为《九歌》是在屈原被放逐的时候所创作的。

目前对于《九歌》的研究,大多数在香草意象的研究,悲剧性研究和巫舞、祭祀文化的具体特征及表现等,还有少数对楚人习俗的研究,《九歌》模式和源考等。而本文所谈及的浪漫气质,而本文所谈及的浪漫气质,是指屈原对楚地文化的把握上,既尊重巫舞祭祀的真实形态,同时又把自己的思想融于文章之中,用神话的形式,用富有激情和幻想的语言直抒胸臆,更强烈、更直接地抒发自己的理想与激情。研究《九歌》拥有其独特瑰丽的浪漫主义气质,第一可以有利于我们更好分析古代古典文学,推动我们对于浪漫主义诗赋的阅读和理解;第二,语言自然清新,意境朦胧凄迷,情感哀怨缠绵,带有“骚体”韵味,有助于我们更好研究屈原的其他作品极其思想感情。总而言之,本文着重研究屈原的浪漫气质在《九歌》中的具体表现。

一、众多元素营造“浪漫”

《九歌》中从内容上,描写了才貌惊艳的神,优美变幻的自然风情,以及其中哀怨婉转的情思。但实际上,屈原大多选取了楚地文化中巫舞祭祀的一些常见的元素。其运用的元素,大多集中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

《九歌》中充满了浓浓的神话传说色彩。屈原吸取楚地的民间传说,描写了众多的神。神话传说中的神各有鲜明的特色,《九歌》共十一篇,除去《国殇》描写的是哀悼和赞颂为楚国战死的将士和《礼魂》是送神曲,共写了九位神。《东皇太一》写的是天神、《云中君》写的是云神、《湘君》和《湘夫人》共同写的是湘水之神、《东君》写的是太阳神、《河伯》写的是黄河之神、《大司命》写的是主管寿命的神、《少司命》写的是主管子嗣的神及《山鬼》描写的是山神。

《九歌》中的神灵,可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天神,分为天神之贵者的东皇太一,云神的云中君,太阳神的东君,主寿命之神的大司命和主子嗣之神的少司命;第二种是地神,分为湘水之神的湘君与湘夫人,河神的河伯和山神的山鬼;第三种是人鬼,代表是《国殇》中阵亡将士之魂。

《九歌》本身就是以楚地祭歌为基础进行再次创作的,诗歌中除了描写祭祀时的盛景,神则充当了教化百姓中最重要的角色,亦可说是统治者的化身。屈原用充满诗意的语言,为统治者穿上了神的外衣。屈原笔下的神,是优雅而高贵,温柔而美好的,是描写的给人极尽美好想象的,文章中给予对统治者极高的期望。

屈原在描写祭祀场景时,通过描写巫祝之间的唱和,侧面描写了他们尊崇的各种神。他们在美好的环境中登场,而这种环境是屈原精心安排的。他们带着人民的期盼,或者说是带着屈原对统治者的期盼而来。例如云神在云中殿堂驾着龙车而来,湘夫人在湘水中驾着桂舟而来,大司命从天国乘着乌云、旋风为他开道、暴雨为他洗洒路尘……屈原用他丰富的想象力,为每一位神的出场营造了不同美好的出场环境。在描写他们的心路历程时,又带有哀婉缠绵的气息:湘夫人、湘君和山鬼在苦苦等待后,他们对心上人经历了绝望,湘夫人放弃等待、湘君还在痴等、山鬼在等待的同时又带有怀疑心上人的衷心和努力劝服自己的心里矛盾。屈原却精心构思三种不同的结局。三位神走向了属于他们不同心路历程的结局,而非单一的结局。这不仅体现了屈原对于不同神之间性格的把握,还体现了他构思的浪漫。

其次,中国古代就有才子佳人的故事,或是人与神,人与鬼的故事,也许是中国人不喜欢悲伤离别,这些故事大都是以喜收尾,而《九歌》则不同。《九歌》是最早涉及关于人神之恋的作品,但写的都是一个个凄美而求不得的故事:湘君与湘夫人互诉衷肠,却又相互错过;大司命下凡与凡女相恋,最后却分别;山鬼恋着她的心上人,最后却遭抛弃……

爱情是《九歌》的感情基调的来源,屈原没有按照传统的欢喜结局去撰写《九歌》,而是另辟蹊径,用悲情的结局去撰写人神之恋,这就让《九歌》有区别于传统的人神恋题材的小说故事。传统的人神恋题材,主角大多是人间男子和天上下凡的神女,其中男子身份地位相对较低,神女则在恋爱关系中占据主动的地位,最后他们都会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而屈原的人神之恋是人神邂逅之际或者人神爱慕之时,生命本能的爱悦和内心礼防之间形成冲突,以及这一冲突下不得不分离的惆怅,是缠绵哀怨的情思和望穿秋水的期盼、等待,无奈人神殊途、难以同归,这就再次为这种模式的恋情渲染了几分悲情,把这份不能同归的人神之恋中的缠绵哀怨表达得淋漓尽致。[]这种人神之恋尤其在《山鬼》中表现更甚。山之神山鬼爱恋她的心上人,早早出发赶路到与心上人约定的地点时,发现心上人不在那儿。于是她痴痴地等了很久,直到周围环境大变她才反应过来。她内心既充满了对心上人抛弃自己的怀疑,但是却又努力劝服自己,是自己来的太晚了,不怪他人。这一矛盾冲突使得山鬼的心路历程变得更加缠绵哀怨。然而山鬼是神仙、心上人是凡人,自古以来凡人和神仙本就是两种世界,难以同归,走到一起。

(二)爱情

《九歌》除了《东皇太一》、《云中君》、《国殇》、《礼魂》之外,都描写了神与人之间的爱情。众神之间拥有不同的身份、地位和职业,但她们对爱情的追求和表现都拥有相同的模式。她们通常是满怀期待,历经千辛万苦去赴约,但总是见不到他们的心上人,爱情理想就此幻灭,黯然伤心。但是,尽管如此,他们对于爱的表现,可以体现为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多情、忠贞。《山鬼》中的痴情神女独自居住在山林之中,为赴恋人之约,她精心装扮自己,还去特别远的地方为恋人准备礼物。为了见恋人一面,为了得到心上人的关心,她精心准备,不畏艰险奔波,这种种努力都是源于她的痴情。《少司命》中,男巫与少司命的爱恋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一见钟情之后,是无休止的别离。但是,在分别后的日子里,他们只能“回忆当年”来坚守属于自己的爱情,这种行为是对神女爱情忠贞的诠释。

第二个特点是执着追求。《湘君》和《湘夫人》中的男神和女神是一对对爱情忠贞的伴侣。他们深爱对方,缺因为种种原因无缘相见,不能相守。但是他们都没有放弃过追求。湘夫人没有看到赴约的湘君,便亲自驾船,辛苦奔波,去寻找湘君。而湘君在寻找湘夫人时,也是坐立不安,幻想着能够听到湘夫人的召唤。漫长的等待,艰难的寻觅,他们在爱情中表现出来的这种主动,体现了他们对爱情的执着。

第三个特点是求而不得。《九歌》中的爱情都是以悲剧收尾,众神因为各种无奈的原因不能收获圆满的爱情。湘君与湘夫人因为湘水之隔,各自相互错过,无缘见面。山鬼精心准备,不顾千难万险去赴约,可最终没有见到心上人,只能独自体会哀怨和痛苦。河伯虽能与心上人畅游九河,攀登昆仑,但最终还是长久分别,不能相守。众神对爱情的忠贞与执着,都逃脱不了相爱却不能相见,相见却不能相守得悲情结局。

(三)巫文化

《九歌》虽然大篇幅描述了众多位神,但是它是以民间祭歌为基础的,字里行间不经意间描写了祭祀文化和巫文化。

在古代社会中,礼乐文化是主导地位,祭祀是国家的最重要的事,具有宣传孝道、安抚百姓的重要作用。在《九歌》中可以看出,在祭祀时,要挑选良辰和祭品,还有穿上盛装,带领族人,恭敬祭祀神灵。而巫文化,是人类最早的文化形态之一,色彩神秘,内容丰富。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巫的解释为:“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歌舞降神是祭祀活动中最常用的手段,巫祝通过歌唱、舞蹈或者其他方式与鬼神沟通。楚国先民对“巫”拥有着比较原始的习俗和信仰,屈原在巫风盛行的楚国出生和成长,收到原始巫文化的影响。后来被流放时,受到阮湘地区巫文化的影响,因此,《九歌》融合了许多巫文化元素,充满了浓浓的巫风色彩[]:

其一是巫神形象。东皇太一是楚国民间信奉的最尊贵的天神。在《九歌》中,东皇太一偏居一隅,以天边一轮红日为象征。《东皇太一》篇中模糊了他的形象,讲祭祀过程具体化,诗歌中写得一片欢腾,象征着和谐吉祥。云中君是云的化身,掌管着人间福泽。《云中君》篇中,女巫使用通灵术,云中君附着其身,之后人们可以向通灵后的女巫求福。从云的自然神,到云神的人格化,最后成为云中君的巫术化,其巫神形象由此呈现在世人面前。

其二是巫祝。《九歌》中的巫常常为灵巫,即神灵附体。例如《东皇太一》中的灵巫,陪伴着群众集体祭祀活动,《云中君》中女巫使用通灵术让神寄体、传达神谕,《湘君》和《湘夫人》中扮演陪祭神,邀请主祭神出场:祭祀湘君用湘夫人之辞,祭祀湘夫人用湘君之辞。

其三群众祝祷活动。《九歌》中的灵巫,身上承载着百姓的狂热幻想与爱戴。人们想方设法取悦神灵,与神交流,祈求恩泽,而神也愿意与百姓为友,有求必应。此外,《九歌》中的巫神,以巫师作为活偶像,由他用诗歌乐舞将神灵请出,人民向通灵后的巫师祈祷。

《九歌》描绘了中巫祝祭祀时的盛景:巫服美丽,佩玉鸣环;祭品丰盛,讲究精致;巫者美好,舞姿动人;笙歌齐奏,声势震撼。《东皇太一》中,模糊了天神的出场,而祭祀的过程则变得具体化。主祭巫祝出场后,便奏乐歌唱,巫者起舞,尽人间享乐方式令天神喜悦。此后便依次对各位神灵进行祭祀,男巫女巫互相唱和,一巫唱而众巫和等多种方式进行祭祀。祭祀结束后,《礼魂》中写到:“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鼓乐齐鸣,巫女高歌起舞,香花芳草相互传递。

祭祀中,祭祀天神时,由饰为天的主巫和代表世人的群巫共同参与,轮流演唱;祭祀地神时,由饰为地神的主巫独唱领舞,没有群巫歌舞穿插其中;祭祀人鬼时,由于祭祀对象为楚国的阵亡将士,为表达对祭祀对象的敬重,与祭神相似,也由主巫与群巫轮流对唱。音乐氛围的变化,也从活跃激昂,到趋于平稳,再到逐渐高涨,最后达到全曲最高峰。[]此外,除了巫舞和歌唱,还有乐器的伴奏。《九歌》中有几篇,生动地反应了伴奏乐器种类之多。《东皇太一》中有“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这里便出现了鼓、竽,瑟这三种乐器。《湘君》中“忘夫君兮未来,吹参商兮谁思”,出现了别名为参商的排箫。《东君》中“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吹箎兮吹竽”,出现了瑟、鼓、钟、簴、箎、竽,是整场祭祀中出现的的乐器最多的地方。

(四)“阻隔”因素

《九歌》中的思恋者和她们思恋的对象存在阻隔,因其阻隔呈现出回环往复之美。其中《湘君》、《湘夫人》、《山鬼》均体现了这种“阻隔”因素。在《九歌》中,“阻隔”因素存在多重的状态:

有客观因素的“阻隔”:例如水的阻隔,湘君与湘夫人在湘水上约定相会,却又因为各种原因相互错过,而辽阔的水流是阻隔他们的主要原因;例如山的阻隔,山鬼在山上寻找心上人,却因为山高林深,使她寻不到自己的心上人,此时,山成了阻隔的主要原因;又例如气候环境的阻隔,《湘君》中水大急流、行动困难,《湘夫人》中已到深秋、不合适出行,《山鬼》中突然变换的恶劣的天气,为相见的双方制造了困难,形成了阻隔。

同时还有主观因素的“阻隔”,例如《山鬼》中用内心独白的方式,展示了山鬼满怀欣喜去见心上人,但是她的心上人却没有到达约会地,山鬼在苦苦等待中,忍不住猜疑心上人为什么不来相见,其中夹杂着怀疑和怨恨的情绪。由于这些只是山鬼的个人情绪,屈原没有描写山鬼的心上人的证实,就显得似信非信。

这些主观的和客观多重的之间的“阻隔”因素,使《九歌》呈现出缠绵哀怨、难以剪断的情思,呈现出一波三折,峰回路转之态。这三篇中,屈原没有明着写凡人与神仙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是通过这些自然而然的“阻隔”因素,三位神仙,被自然因素阻隔,被内心活动阻隔,都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屈原这份独出心裁的阻挡之意。试想,若是屈原直截了当地提出人神不能同归,这部作品便是大大减少了它的韵味。于是屈原便把他的这份心思藏于山水和自然天气之中,藏于山鬼的矛盾内心之中,不需要去点明,后世读者唯有在阅读时,才能领悟屈原的这份心思,为这份不能同归的人神之恋发出哀叹之音。[]

(五)香草

屈原在其作品中特别爱使用香草元素,在他看来,香草是高洁的人格、品质和形象的象征。香草,一直是屈原诗歌中重要的意象。

《东皇太一》 蕙、兰、桂、椒
《云中君》
《湘君》 桂、薜荔、蕙、荪桡、芙蓉、杜若
《湘夫人》 茝、兰、荷、荪壁、芳椒、桂、兰、辛夷、薜荔、蕙、石兰、芷、杜衡、杜若
《大司命》 麻、桂枝
《少司命》 秋兰、麋芜、秋兰、荷、蕙
《东君》 扶桑、桂浆
《河伯》
《山鬼》 薜荔、女萝、辛夷、桂、石兰、杜衡、杜若
《国殇》
《礼魂》 春兰、秋菊

由此可见,在《九歌》中,出现的香草有二十多种,其中《湘夫人》和《山鬼》这两篇中出现的文句最多。

屈原笔下的神灵的衣饰都佩戴有香草,《山鬼》中“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最为典型。山鬼的容貌本就明艳动人,而香草更为她增添了一分美丽。以香草为衣裙,既是平添了一份神秘,更是将香草的美好品质赋予山鬼,使得山鬼的形象更加崇高,增添了诗歌的浪漫主义色彩。

《湘夫人》中“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这是湘君幻想中与湘夫人相会的情景。屈原用香草构建了一个鲜艳缤纷的神奇世界:建在水中央的庭堂都用香草构筑修饰。其色彩之缤纷、香味之浓烈,堪称无与伦比。作品在这里一口气罗列了荷、荪、椒、桂、兰、辛夷、药、薜荔、蕙、石兰、芷、杜衡等十多种植物,来极力表现相会处的华美艳丽。

又例如《云中君》中“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用兰草浸泡的水沐浴,洗尽千尘浊气,兰草芳香馥郁,高洁傲岸。

《楚辞》中的香草意象与楚部族文化有着密切联系,楚部族文化决定了香草的特定意义,从而使它具有了众多言辞之外的象征作用。《九歌》中,屈原一再使用“香草”的具体植物形式,展现了屈原的爱国情怀以及对楚国的一切。选择这类意象,是诗人自我提醒,铭记自己作为楚国的一份,不忘爱国之心;是诗人以香草的高贵与芳香来传达自我形象,不于浑浊的社会中失掉自我。[]

二、丰富的情感烘托“浪漫”

《九歌》篇章众多,除了运用的元素和多种表现手法外,抒发的情感更是细腻缠绵。在《九歌》中,屈原不只是描写了人与神之间的感情,更是隐含了屈原自身对楚王的感情,还有他们关系之间从亲密到疏远的变化过程。要想把众多的情感和复杂的关系变换撰写成一组诗篇,其中选取的角度更要准,更要令人深究。

(一)从思恋者的角度

《九歌》选取了湘水之神——湘君及湘夫人、山神——山鬼,作为生活在尘世中的地神,赋予了他们情感,不再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而是跟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会哭会笑,会忧伤会思恋。他们的心路历程大致相同:精心准备赴约——恋人未来——苦苦等待——陷入绝望——平复心情——再度期盼。从地神的心路历程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情感从失望的过程逐渐变为期盼的过程。其中屈原又根据这三位神不同的性格分别安排了不同的情感和结局。

《湘君》中,湘夫人独自一人去约见,等了许久后决定去洞庭寻找湘君。这里就隐约刻画了湘夫人果敢的性格。在洞庭未寻到湘君,湘夫人又决定返回湘水。夜晚了,万籁俱寂,只有孤独的鸟儿和静静流淌的湘水陪伴着她。这时她突然醒悟过来,把玉佩丢进水中,同时告诫自己:时光匆匆已逝,不会再回头,不如放宽心怀,何必再自扰。本篇开篇写了湘夫人对湘君的怀念,而后写了对湘君失约的失望与哀怨,又写了湘夫人亲迎湘君而不遇见的怨恨,最后写了湘夫人的决绝之情,与之前侧面描写湘夫人的果敢的性格形成首尾呼应。湘夫人对事果敢,对自己的感情更是果敢,体现了她豁然乐观的性情。

《湘夫人》中,湘君痴等湘夫人,幻想了他们相遇后所做的事情。然而湘君没有等到湘夫人,他便生恨,丢弃了他的香囊。当他最后看到湘夫人被众神迎回时,一切真相大白,内心对于湘夫人的爱又骤然生起。诗篇中,首先写了湘君盼望会见湘夫人的迫切心情以及会见落空后内心的惆怅,接着抒写了湘君对湘夫人的痴情和对幸福生活的渴望,然后写了湘君的决绝之情,最后写了当一切水落石出时,湘君重新升起了希望。文中通过对现实景物、假想景物和幻想境界的描写,多方面烘托了人物情感的起伏变化。

屈原用“误会法”,巧妙地设计了二人错过的经历,曲折地表现了二人的情感历程。二人本就相爱,约会相见,却没有约会地点,因此无缘相会,心生怨恨,讲对方赠予之物,扔弃以示决绝。不同的是,湘夫人是真的决绝,随众神返回九疑;而湘君看到了湘夫人,得知了真相,心里怨恨消除,再升希望和爱意。一个是决绝不见,一个是爱的更深。屈原用两种不同的情感,将一对相爱的人引向了不同的结局。

在《山鬼》中,山鬼居住在深山中的幽篁里,难以遇到阳光,故而那些芳香馥郁的花草必然离她的住所极远。可她太重视这次与心上人的约会了,于是她便精心打扮,用薜荔作为衣裙,女萝草作为腰带,用石兰花和杜衡花作为衣裙的装饰品。此时,一位散发出自然芬芳、充满青春活力的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为了给心上人准备礼物,她独身一人不畏艰险,去很远的地方为心上人准备礼物。当她赶到约会的地点时,公子不在了,于是她自责认为是自己迟到的缘故。山鬼站在高山之巅,到处远眺,山下云雾升腾,令她失望的是,她没有看到心上人的身影。此时,天色大变,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而山鬼还在痴痴远望,忘了归去。等她醒悟过来,又开始担忧自己的容貌因思念、伤心过度而损坏,不再美丽。于是她开始在林间采食灵芝,要留住自己美好的容颜。在这个过程中,山鬼开始对心上人是否记得赴约产生了怀疑和哀怨,这一心理活动,把山鬼的痴情烘托到极致。在回去的路上,山鬼又开始无限思念公子,忧伤的情绪盈满心头,把情感缠绵缱绻,一往而深演绎着淋漓尽致。这些情感表现出一波三折,百转千回的心路历程,有热情的爱恋,有悲伤和哀怨,还有难斩的情丝,集于一身,纠结于一身,更使得山鬼这个角色呈现出痴缠、哀怨之美。

山鬼是屈原诗赋中思恋者的典型代表。她苦苦痴等,明明清楚自己被心上人抛弃,却依然安慰自己,心上人会回来的。尽管如此,依然思恋着自己的心上人。若在现实世界,山鬼或许会消沉下去,或许会再觅新缘。在屈原的《九歌》世界里,她是苦苦痴等的思恋者,心里清楚是这没有结局的感情,却依然执着下去。就是这份痴等,就是这份执着,将《九歌》的浪漫气息,发挥得淋漓尽致。

(二)从诗人本身的角度

透过这些苦苦痴等的神,仿佛看到屈原朦朦胧胧的身影。屈原写下的《九歌》,是他自己一生悲剧的缩影。

首先,神灵的多情忠贞映照着屈原的九死不悔。

《九歌》中神灵对爱情的热烈期盼和无悔付出,都与屈原的政治理想与生活如出一辙。湘夫人在约见湘君前,精心装饰自己的容貌,精心装扮自己的小船。山鬼在约见心上人时,对自己的容貌做了一番精心打扮,又不畏艰险去极远的地方为心上人精心准备礼物。屈原曾在《离骚》中介绍自己:“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他佩戴芳花香草,和象征美德的玉,使自己的形象高洁美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他抓紧时间学习,锻炼自己的才能,因为他害怕“日月忽其不淹兮”,“恐美人之迟暮”。神灵在追求爱情中受尽痛苦与折磨,却依然表现出痴情与忠贞,这与屈原对于理想无悔的执着并无不同。屈原一生得意少,失意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放弃过对政治理想的追求。无论现实给予他怎样的打击,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初衷。

其次,神灵的执着追求映照着屈原的上下求索。

湘夫人久等湘君不来,便决定亲自动身,排除艰险去寻找湘君。为了排遣忧伤,她吹起了箫,箫声如怨如诉,哀伤不已。山鬼为赴心上人之约,作了一番精心的准备,排除艰难万险赶到约会的地点,等来的是心上人的抛弃。她便在原地苦苦等待,直到风雨变换。神灵对于爱情执着追求的体现,是屈原奋斗一生,为实现自己“美政”理想上下的表现。他希望通过变法改革这一途径振兴楚国,但是,楚国的政治统治日益腐败,他的变法改革威胁了很多权贵的利益,于是谗言的目标对准了屈原,使得楚怀王不再信任屈原,将他流放。在流放期间,屈原曾多次向楚怀王表明自己的心迹和政治理想,希望得到再次重用。屈原在逆境中的不懈抗争,与《九歌》中神灵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何其相似。

最后,神灵的求而不得映照着屈原的怀才不遇。

《九歌》中的爱情,都是以悲剧结尾的。湘君与湘夫人的错过与无缘,少司命与男巫、河伯与心上人的离别,山鬼与恋人的不遇,都渗透着无法主宰的悲情。神灵的悲剧爱情,是屈原悲剧一生的真实写照。屈原出身高贵,将其天赋和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很快便在楚国政治中心中崭露头角。随着政治地位的步步高升,越来越多的谗言对准了他,同时楚怀王也变得越来越昏庸,听信谗言,流放了屈原。屈原在流放的时期里,受尽苦难,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内心的坚守,直到楚国国都被攻破,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最终投水自尽。《九歌》爱情中的失恋情怀是屈原政治悲剧的演化,求而不得是屈原“美政”理想的难以实现之意。这种没有结果的爱情,是屈原自己现实人生无所依托的写照。

三、多种艺术手段表现“浪漫”

众多元素的运用为《九歌》增添了一分浪漫色彩,以神话神仙和自然风物为诗,《九歌》具有语言美和音乐美的特点。在艺术表现上,它运用了多种方式去表现它特有的浪漫气质。随心境变换的自然环境,哀怨缠绵的情感,相互交织而成。《九歌》在艺术表现上表现为如下几个方面:

(一)环境的渲染

《九歌》在叙事的时候,同时还注重环境的变换。诗歌中没有很刻意去描写周围的环境,而是通过众神的活动和心境变化,自然而然地变换环境,更是为诗歌的情感、诗歌的浪漫气质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境由心生,境随心变,在《九歌》中有很重要的表现。

最典型的是《山鬼》中的“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和“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美丽动人的山鬼居住在深山之中、幽篁深处,穿着香草做的衣服,早早出发去山的另一边去为她的心上人准备礼物。历尽千辛万苦才赶到约会地点,却发现心上人已经离开了。她独自一人站在山顶上,山下云雾升腾,阻挡了她远眺的视线,心境备受打击,而这时,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雷声阵阵,暴雨倾盆而下,猿猴的鸣叫声在山里回荡,同时伴随着狂风大作,落叶纷纷被吹落。原本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环境,因为山鬼被抛弃,而突然变得狂风暴雨。这一环境变换的描写,更是突出了山鬼悲凉的心境,读起来令人心生不忍。

《湘君》叙说的是湘夫人在北渚与湘君相会,苦苦等候却等不来湘君,然后决定驾船去洞庭寻找湘君的故事。湘夫人画了精致的妆容,又用香草装饰小船:用薜荔做船帘,用蕙草做帷帐,用香荪做船桨,用木兰做旌旗……可见湘夫人对于这次相会的极其重视。然而,所有的精心等待变成了失望,湘君未能如约赴会,她吹起了哀怨的排箫。久久等待却不见湘君前来,于是,湘夫人便决定驾着小船向北边的洞庭湖去寻找,忙碌奔波。“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湘夫人白天驾着小船在江上奔波,去了洞庭发现湘君依旧不在,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约会地“北渚”。夜晚她把船停靠在岸边,看着孤独的鸟儿在船檐上休息,看着江水向前缓慢地流淌。此时万籁俱静,天地间没有一丝声音,孤独的鸟儿、孤身一人的湘夫人、平静的江水,这三者构成了一副佳人静默图,这幅孤独的画面更是给全诗一分哀伤之意,把湘夫人失望至极的怨恨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湘夫人》开篇中“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是全诗最具有感染力的部分。湘君与湘夫人约会在秋天的湘水一带,整一幅画面呈现出秋天水上之境。整首诗应和《湘君》这一首诗,这两首诗都充满了戏剧性,湘君由于布置居所而错过与湘夫人的聚会,等他去到北渚时,湘夫人已经离开了,此时心里有一股沉重的失落感,眼前美好的秋天水上之景,也变成另一种景象:秋风萧瑟,凉意浸透心扉;木叶纷纷落下,水波微微荡漾。湘君面对这番景象,满是愁思,进一步借秋景来渲染这未见的愁绪,很好地推动了湘君心中的忧伤和哀思。

(二)修辞手法的综合运用

屈原还运用了许多的表现手法和修辞手法去创作《九歌》。

全诗中大量出现各种香草,香草不仅是一种意象,更是屈原托它去言语他的“志”。屈原对于香草,赋予了它们优雅高贵的气质,高洁傲岸的人格。他笔下的神仙们的衣裙上都佩戴着香草,坐骑乃至居所都用香草来布置,他用香草赋予神仙们高贵高洁的人格魅力。神仙们吃的都是最好最高洁的,《东皇太一》中,用蕙草包祭肉,用兰草做衬垫,献上的美酒都是用桂椒酿制而成的;《山鬼》中,山鬼吃的是生长于山间的灵芝,喝的是清晨草木上的露水。

通感也是另一个贯穿全文的表现手法。《九歌》中,大篇幅写了仙草的鲜艳美丽,《东皇太一》中写了巫祝们漂亮的服装;《河伯》中河神住所的美景:用鱼鳞做屋瓦,用紫贝壳装饰门,用珍珠装饰整个宫殿……这是从视觉的角度描写的;《东皇太一》和《湘夫人》中,共同写了香草芬芳馥郁的香气,这是从嗅觉的角度描写的;《东皇太一》中,描写了鼓乐齐鸣,五音齐奏的音乐盛宴,《湘君》中写了排箫的哀怨等等,这些是从听觉的角度去描写的。《九歌》中,大量运用了通感的手法,为我们带来了一场祭祀盛宴。

屈原在首篇《东皇太一》中,没有直接描写天神的出场,而是写了祭祀的盛景:祭品是用香草装饰的;鼓乐齐鸣,放声歌唱;美貌的巫女们翩翩起舞;馥郁芬芳的花草摆放满整个祭祀大堂。巫祝们载歌载舞,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又毕恭毕敬地迎着天神的到来。这篇诗歌中没有具体文字描写天神的容貌,而是通过祭祀盛景,巫祝们欣喜的气氛中,侧面烘托出了百姓对天神的尊敬。

比兴这一手法在《湘君》中“斫冰兮积雪”有体现:深秋时期,沅湘这一带不会下雪,偌大的洞庭湖水面更不会出现冰冻的现象,而诗中“斫冰”、“积雪”不过是屈原运用比兴的手法,即用冰比喻水、用雪比喻浪花,用“斫冰”比喻湘夫人击浆划船,生动形象勾勒了湘夫人奋力划船的身影,尽致淋漓地呈现出她的急切心理。

虚实结合在《湘夫人》中是最重要的体现。湘君在等待的过程中,想念着湘夫人,从白天等到黄昏,等得太久了,仿佛像是听到了夫人的召唤,便一同驾驶快车回到他精心布置的乐园:用的香草之多,色彩之鲜艳,香味之浓烈。想着湘夫人为乐园亲手用薜荔编织成帷帐,脸上洋溢着幸福。最后,当众神把湘夫人接走后,他才从这美梦中醒来,再次陷入痛苦的相思之中。

先扬后抑在《山鬼》中有重要体现。开头写了山鬼为赴心上人的约会精心准备了妆容,还为了给心上人准备礼物独自一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当她准备好一切,开开心心的去赴约时,她的心上人却独自离开了,只留山鬼一个人在高山上怅然失神。压抑的气息铺面而来,同时,周围的风景也随着山鬼的心境而改变,顿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原本低沉的气息变得更加压抑。

抒情这一表现手法贯穿全诗。在《云中君》中有“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直接抒发了对神的思念和期盼之情。在《湘君》中有“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描写了湘夫人哭泣时泪流满面,肝肠寸断的样子,直接抒发了湘夫人对湘君的深深思念之情。在《山鬼》中“思公子兮徒离忧”,直接抒发了山鬼对心上人深深的思念。同时,有些诗篇还运用了借景抒情的手法。《湘君》中借孤鸟和流水的之景,《湘夫人》中借秋天水上之景,《山鬼》中借山间变换之景,抒发了等不到心上人的哀怨之情。

四、《九歌》浪漫气质的文学地位

《九歌》是中国文学史上最绮丽多姿的抒情诗歌集,它运用众多的元素及艺术表现手法,描绘了九位不同的神,刻画了哀婉幽微的感情。它体现了独特的浪漫气质,在屈原作品及其古代文学的作品中,都具有重要的地位:

(一)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最早的浪漫主义诗歌

《九歌》重主观的抒情而不重自然的写实,句式灵动,结构宏大,体现楚地鲜明的地方特色,记录了祭祀时的巫舞和韶乐,令楚地的音乐和民歌得以在历史中保存下来。其中所涉及的历史传说、神话故事、风俗以及使用的艺术手法、浓郁的抒情风格,带有鲜明的楚文化色彩,是楚地的绝唱。

“赋比兴”的手法,在《九歌》中得到发展。屈原的“香草美人喻”对后世托物言志的表达有着深刻的影响,被后代文人认可和接受。在句式体裁上,突破了《诗经》的四言为主和反复吟唱,具有参差不齐,灵活多变的特点。在表达上也呈现出一波多折的特点。

《九歌》采用众多丰富的元素和多种修辞表现手法,通过自由的想象,为我们展现了充满浪漫色彩的巫舞祭祀时的盛景。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具有重要的地位,是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集,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璀璨明珠。它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不仅开启了后来的赋体,而且影响了历代散文创作,可以说是我国浪漫主义诗歌创作的源头。[]

(二)是屈原人格中浪漫气质的写照

屈原是我国浪漫主义创作手法的开派大师,诗中那些神幻奇特、瑰丽多彩的想象,跌宕飞腾的艺术夸张、炽热澎湃的激情、深沉回荡的情感,使其诗赋在我国文学史上的地位高不可撼。屈原的感情张扬,强烈、丰富、炽热的情感是他形成浪漫主义诗风的原动力。屈原“发奋以抒情”,痛快淋漓地宣泄自己的感情,正好说明他身心痛苦和悲愤,他要呐喊,要发泄,要不顾一切地申明自己的志。他有远大的抱负和宏伟的政治蓝图,深深执着于自己构建的政治理想。然而残酷的现实击破了他的向往,于是他幻想超脱,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把他“美政思想”,带进五彩斑斓的神话世界里。[]

同时,屈原创造性地让自己进去了浪漫主义的表现领域。《九歌》表面上看是写众神的,其实是屈原自己的缩影,写了自己面对黑暗现实的痛苦。其次,在“人”、“神”关系的处理上,打破了历年来对于“神”的膜拜。早期神话中,“神”高于“人”,是不可改变的铁律。而到了屈原手中,上述处理方式被一下子颠倒了过来。[]在《大司命》中有写道:“纷吾乘兮玄云。它打破了对于“神”的敬畏。令飘风兮先驱,使冻雨兮洒尘。”一切有“吾”来驱使。让旋风开道,让暴雨洗洒路上的尘土。

屈原的浪漫主义是“奇”“真”结合,“华”“实”并存。刘勰称赞屈原的作品是“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九歌》充满幻想、夸大和奇特的色彩,运用神话,但在根本内容上仍是真实地反映现实和时代的本质。屈原在《九歌》中写祭祀的盛景,其实就是他在现实中追求美政理想而不得实现的坎坷遭遇在幻想中的反映。

屈原品行峻洁,嫉恶如仇。他曾满怀希望为楚国奉献,但朝廷的昏庸讲他的希望击毁了。面对无法忍受的痛苦,他的思想决定了他不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而他对祖国对人民的的爱,又决定了他不能避世。他的理想不能在现实中实现,但是他又不想放弃它。这种情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采取浪漫主义的方法在《九歌》中表现它。而坎坷的境遇,对腐朽王朝的清醒认识,又使得他在展开浪漫主义想象时又不能违背现实和自己的认识。

五、结语

屈原的《九歌》描写了了众多位神,寄托了他对自我形象、自我品性的构筑与分析。湘君、湘夫人和山鬼是他真实的写照,表达了他对楚王采纳忠言的渴望,表达了他对楚国现状的分析和忧虑,蕴含了他复杂的情感:自己怀才不遇的愁绪,遇不到一位伯乐,等不到楚王对他的重用。他把他的政治抱负以及他的“美政”理想,用浪漫的手法,都藏于《九歌》之中,希望楚王能看到并重用自己,但是这在当时黑暗的社会是无法实现的,却又无法割舍对祖国对楚王对人民的眷恋。《九歌》用浪漫主义手法表现出来的那些情感,其实是屈原对祖国对楚王对人民的复杂情感的表现。然而,梦终将醒来,回到残酷的现实世界。黑云越积越浓,阴霾无法散去,楚国腐朽落败,还有那即将亡国的前兆。他等得太久了,等得失望了,只有轻轻的叹了口气,选择了离开。屈原最终还是没能实现他的心愿,而这些承载了屈原的浪漫气质的众神,在青史上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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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

我首先要感谢我的论文指导老师、东莞理工学院城市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的副教授。老师对我论文的研究方向做出了指导性的意见和推荐,在论文撰写过程中及时对我遇到的困难和疑惑给予悉心指点,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改善性意见,投入了超多的心力。在我被生活的琐碎所困扰时仍耐心地等待和解答。对老师给予我的帮忙和关怀表示诚挚的谢意!

同时,还要感谢东莞理工学院城市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汉语言专业的授课老师们和所有同学们,大家在大学中互相学习,互相帮忙,共同度过了一段完美难忘的时光。

此外,还要感谢朋友以及同学们在论文编写中带给的大力支持和帮忙,给我带来极大的启发。也要感谢参考文献中的作者们,透过他们的研究文章,使我对研究课题有了很好的出发点。

最后,谢谢论文评阅老师们的辛苦工作。衷心感谢我的家人、朋友,以及同学们,真是在他们的鼓励和支持下我才得以顺利完成此论文。

九歌起巫音,落笔惊青史 ——从《九歌》探究屈原的浪漫气质

九歌起巫音,落笔惊青史 ——从《九歌》探究屈原的浪漫气质

价格 ¥5.50 发布时间 2023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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