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2016年夏,一张电视剧《我爱我家》中“葛优瘫”的剧照突然在网络上刷屏,“丧文化”迅速成为网络流行符号,闯入当年的热搜词榜单。随后,一大批代表“丧文化”的表情包、金句段子等在当代青年中流行起来。“丧文化”现象不仅引起了主流媒体和社会的关注,学界也随即对其表现形式与特征及传播方式与动因开展了研究。
本论文认为,“丧文化”是当代中国青年在社交媒体上,通过颓废、消极、绝望为表象的“丧”符号载体,以戏谑、自嘲等方式表达他们群体意识与心理诉求的一种网络狂欢式的流行亚文化现象。它既融合了青年亚文化与流行文化的特质,也是青年群体心理特征的表现形式。据此,本论文基于狂欢理论、拟剧论、社会认同理论等,从社会和群体两个维度,将青年群体“丧文化”的流行动因归纳为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达欲望、寻求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心理、社交媒体的助推和社会压力七个因素。本文综合运用问卷调查法、参与式观察法和深度访谈法,在将青年“丧文化”的流行动因七个因素作为研究假设的基础上,设计了“丧文化”流行与其影响因素之间关系的模型,通过信效度检验、相关性分析等,验证了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动因的假设,并通过多元回归分析得到各个动因对于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的相对影响程度。
本论文的研究结果证实,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达欲望、寻求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心理和社交媒体的助推及社会压力均为“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且群体动因与社会动因相互交织,共同推进了“丧文化”的流行。
本论文的研究结果显示,“丧文化”流行热度自2018年底呈现下降的趋势,研究论文也逐渐减少。在不考虑新冠疫情影响的前提下,推测“丧文化”的流行已进入其发展的后期。这一发展态势与内外因素的演变及流行文化传播的特点比较吻合。
本论文通过对“丧文化”流行动因及发展态势分析,提出对于流行于青年群体的“丧文化”现象的反思:各级XX及全社会应重视起“丧文化”的流行对当代青年的负面影响,针对其心理特征和生存状态,以“疏导”而非“高压”的方式,引导当代青年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关键词:丧文化,流行动因,青年群体,心理特征,发展态势
第一章 引 言
1.1研究背景
2016年7月底,一部23年前热播的连续剧《我爱我家》中葛优扮演的季春生这个角色突然在互联网上“翻红”,“葛优瘫”成为最火爆的表情包,在互联网上疯狂传播。之后,青蛙pepe、四脚咸鱼、懒蛋蛋、马男波杰克也相继成为“丧文化”表情包的代表,彩虹合唱团的《感觉身体被掏空》一时间为大家传唱,“我太难了”“人间不值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等“丧”语录受到年轻人的追捧。从百度搜索部分“丧文化”表情包、语录、段子等,查询结果显示,这些“丧文化”符号少则百万次,多则千万次,甚至上亿次。如“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和“努力并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轻松”的段子,都查询到一亿个结果!随着“丧文化”在青年群体中的广泛传播与流行,商业资本也看到了“丧文化”的价值,“丧茶”、“没希望酸奶”等商品陆续出现在市场上。
对于这样一种以“丧”为名流行的文化现象,引起了社会的关切和主流媒体的高度重视。《光明日报》2016年就发表时评《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侵蚀》,认为“丧文化”“反映一种无力、无奈、无趣、无感时的心境”,并提醒社会和大众应承担起正确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毒害的社会责任,让青年人重拾努力拼搏的朝气。与此同时,学界也从不同层面、各个角度对“丧文化”展开了研究。如郭金金从符号学层面、周培树从语言学层面、董子铭从网络媒体技术层面、庞雨晨从社会学层面、萧子扬等和杜骏飞从社会心理学层面等,探究了“丧文化”快速兴起及广泛传播的深层次原因。在前人的研究中,大多从传统亚文化的视角来看待“丧文化”现象,并将其主要归因于当代青年群体所面临的社会环境与压力及社会心理诉求。
“青年兴则民族兴,青年强则国家强”,青年群体代表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当代中国青年是最有活力的群体,他们追求个性,着重自我选择,对新鲜事物充满强烈的好奇心,但由于大多是独生子女,从小生活无忧,对外部环境的影响比较敏感,自我表现或情绪宣泄的欲望较强,而且来自家庭和自身的期望较高,渴望快速成功的欲望较强,但经历的挫折和困难比较少,抗压和适应社会及心理落差的能力相对较差。
改革开放40年以来,我国经济经历长时间的超高速增长,当前进入了增速放缓的“新常态”。与此同时,经济高速发展下的社会矛盾凸显,各种社会问题被暴露出来。虽然当代青年中的大多数生长和生存环境比他们的祖辈和父辈有了很大的改善,基本不用为吃穿等基本的生活需求发愁,但他们依然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贫富差距的悬殊及难以靠自身逾越的社会阶层固化、内卷常态化、薪金待遇的提高与生活成本的提高不成正比、房价剧增、学历贬值等问题更是接踵而至。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丧文化”逐渐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而网络新媒介技术的发展及网民规模的快速增长也使得这种文化现象广泛又快速地传播。
2023年2月3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了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该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89亿,较2020年3月增长8540万(其中20-39岁的网民占比38%),而较“丧文化”开始流行的2016年12月增长了25774万,。互联网普及率也从2016年12月的53.2%增长到2020年12月的70.4%。手机网民规模则从2016年12月的6.95亿增长到2020年12月的9.86亿。
另根据艾媒北极星的互联网产品分析,到2019年移动社交的用户规模大约为7.8亿。由此可知,在社交媒体上流行的文化现象涉及面非常广。“丧文化”的火爆与这么大的用户规模也有很大的关系。
从网络上特别是社交媒体上传播的这些“丧文化”表情包、“丧语录”、“丧段子”的内容看,“丧文化”整体呈现出一种颓废、消极、失落、迷茫的表象,这毫无疑问与当今青年所面临的生活压力和社会环境密切相关,但究竟是单一的心理状态或周遭环境是“丧文化”流行的动因,还是主观和客观因素相加导致了“丧文化”的流行,还有待学界做进一步研究。笔者希望通过本论文研究,能进一步深入探究造成“丧文化”流行的各种社会与群体动因,了解“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为如何正确看待及积极引导“丧文化”提供新的见解。
1.2研究问题
虽然自2017年中“丧文化”兴起后,学界就对其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然而到目前为止,对于“丧文化”的定义、起源及流行动因等学术界还存在着较大的分歧。例如在很多学术论文甚至百度百科中都引用了萧子扬、常进锋、孙健的定义:“丧文化是指目前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带有颓废、绝望、悲观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但也有学者认为这些“丧文化”符号只是一种表象,青年群体创作和传播“丧文化”时并未真正带有“颓废、绝望、悲观情绪”;不少研究者认为流行于中国青年中的“丧文化”源于外来文化,如日本的“宅文化”等,但也有人指出两者之间的差异;也有学者从商业营销的视角来探讨“丧文化”的起因,但却难以举出足够的实例。
诸多学者从青年亚文化的视角来研究“丧文化”,并将其归为一种新形式的亚文化现象。不过也有学者,如苏宏元教授指出,当下的青年亚文化呈现出复杂性和多元性。伯明翰学派曾静就青年亚文化进行了深刻论述,提到其中存在着一些固有特征,那就是操控与顺服、抗拒与屈从、正常与舛误等,而现今的青年亚文化则打破了这些刻板标签,具有更多后现代特征,涉及到易变性、异质性及强烈的个人色彩等,青年亚文化群体并非如同其前辈们那样具有强烈的“仪式抵抗”意识和内核,浓郁的阶级色彩也慢慢褪去。他指出,当前时代背景下社会文化语境已经发生深刻变迁,同时媒体环境也和媒介手段也出现显著变化,内外因素也更为复杂化,商业营销在文化关系中具有更强烈的效用,也让主流文化与亚文化间的关系更趋复杂化,而青年亚文化本身也已经背离了传统。因此无法把传统语境下的青年亚文化直接拿来套用在“丧文化”现象的解读上,需要进行重新阐释和解析,以全新目光给予审视。
面对当代青年群体中流行的“丧文化”,基于前人针对这一文化现象的研究基础,本论文拟从“丧文化”的特征与表现形式、青年群体面对的社会压力、社交媒体的作用、青年社会心理及青年群体的心理特征等几个层面,探究90后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的内外在动因以及“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本论文希望通过对前人研究成果的系统梳理,提出作者对于“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研究假设,然后应用参与式观察、深度访谈及调查问卷等研究方法,验证研究假设并对前人提出的流行动因及其复杂性进行充实和完善,最后期望能对其发展趋势做出预测。具体来说,本论文的研究需要回答以下三个方面的关键问题:
1.“丧文化”有怎样的表现形式?如何界定“丧文化”?
2.“丧文化”流行的动因究竟有哪些?这些动因的影响程度如何?
3.“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怎样?如何看待“丧文化”?
1.3研究意义
青年是国家的未来。近年来在青年群体中流行的“丧文化”现象,特别是“丧文化”符号中所呈现的颓废、绝望、悲观情绪,引起了社会与管理部门的高度关注。然而,如果我们对于“丧文化”的流行动因缺乏全面的研究,对青年群体传播“丧文化”的心理缺乏深刻的理解,对“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缺乏准确的分析,就难以正确认识当代青年群体的主流价值观,更难以针对“丧文化”的流行精准施策。因此,本论文针对“丧文化”流行动因及其发展态势的研究,不仅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而且对于正确认识当代青年群体的主流价值观、完整理解青年群体的社会和心理诉求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学术意义自2016年夏“丧文化”快速流行起来后,虽然已有不少学术论文基于青年亚文化理论、狂欢(化)理论、拟剧理论、社会认同与身份认同理论等,从社会心理解读、传播学分析、“丧文化”与商业营销、“丧文化”的风格建构以及教育对策等视角,对“丧文化”的表现形式、流行原因等开展了大量的研究,但在这一文化现象的定义及其流行动因等理论问题上仍然不够系统和深入,还存在着一些学术观点上的分歧,对于“丧文化”的流行趋势尚缺乏分析。因此,本论文对于“丧文化”流行动因及其发展态势的研究将有助于在学术上加深对“丧文化”的理论认识,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
2、现实意义
青年是国家的栋梁,也是国家的未来。青年群体的价值观对于国家的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从其表象上看,“丧文化”呈现出当代青年群体存在着颓废、懒惰、绝望等精神状态,因此它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主流媒体和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并呼吁青年人抵制“丧文化”的传播。然而,我们只有全面、正确地认识“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了解当代青年的生存诉求、摸清青年人的心理脉搏、探明“丧文化”背后的真相并把握其发展趋势,辩证看待“丧文化”的正面价值和负面影响,才能有针对性地引导青年的价值观和人生指向。因此,本论文通过“丧文化”的研究,对深入了解当代青年群体的兴趣爱好、心理特征、精神活动及社交媒体对他们的影响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第二章 文献综述
对于青年群体“丧文化”的流行现象,本论文将先对前人的研究成果,包括“丧文化”的概念界定、表现形式、总体研究状况、相关基础理论及“丧文化”流行动因等进行归纳、总结,然后提出本论文的研究假设与模型。
2.1“丧文化”的概念界定
在知网以“丧文化”为关键词进行检索,2016年以前的期刊和学位论文大多都是对丧葬文化的研究。自从2016年7月底“葛优瘫”等表情包在网络上流行起来之后,媒体和学界的目光都投向了“丧文化”。如《光明日报》2016年就发表时评《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侵蚀》,对“丧文化”下了个定义,“能反映一种无力、无奈、无趣、无感时的心境”,并提醒社会和大众应承担起正确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毒害的社会责任,让青年人重拾努力拼搏的朝气。
目前学界对于“丧文化”的界定尚不太明晰,笔者在阅读文献的过程中发现,被援引最多的是萧子扬、常进锋、孙健的定义:“丧文化是指目前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带有颓废、绝望、悲观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这样的定义可以为我们研究“丧文化”的表征和外在形式提供借鉴,但它只讲出了“丧”情绪的抒发,对于其背后复杂的心理动因及真假“丧”的辨析,并没有涵盖进去,尤其在新媒体不断发展更替的今天看来,具有很明显的局限性。
毋庸置疑,“丧文化”带有青年亚文化的特征。在伯明翰学派学者的著作中可以看到,青年亚文化在他们眼里是作为从属、抵抗主流文化的亚文化出现的,然而在符号日渐纷杂和传播群体不确定和流动性日渐增强的环境下,传统的青年亚文化不再适用,伯明翰学派的亚文化理论受到来自社会各方的质疑。20世纪80年代之后,有一批英美学者在亚文化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后亚文化理论”,他们对伯明翰学派的青年亚文化理论进行批判,提出了一些诸如场景、新部落、亚文化资本等新概念,突出青年亚文化群体的多变和复杂,将视角扩展至个人主义色彩强烈的后现代主义,“抵抗”的意味不再剧烈。
根据“丧文化”产生与流行的时代背景、产生场景从真实空间转向虚拟空间的特点以及我国的具体实际,笔者认为,青年群体的“丧文化”既是他们所面临的社会压力与社会矛盾的映射,又是青年心理特征的表现和网络社交媒体的助推,同时也融合了青年亚文化与流行文化的特质。
2.2 “丧文化”的表现形式
2.2.1“丧文化“符号
在社交媒体上广泛流行于当代青年中的“丧文化”的表现形式主要有图片表情包、段子语录、文学影视作品及广告营销产品等。
1、图片表情包
在日新月异的新媒体环境下,表情包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日常交流方式。人们在互联网中的互动不能向线下交谈一样,随时可以注意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如果仅凭语言文字交流经常会出现词不达意、被误解的状况,而被人为创作出来的表情包,用“语言+文字”这样的形式,能更为准确地表达使用者的内心想法。“丧文化”在表情包的辅助下,于人群中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丧”表情包也由此成为“丧文化”最具代表性的表现形式。
在“丧文化”的表情包中,流传最广的就是来自电视剧《我爱我家》的“葛优瘫”。图中葛优穿着花T恤,肩膀一斜,慵懒地瘫在沙发上,眼神萎靡。他每天无所事事,在贾家白吃白喝,这个人物所传达的“不求上进”的价值观与主流价值观大相径庭,却正好给了爆肝加班、拼死拼活的青年人一些心理慰藉。一时间大家竞相模仿,“葛优瘫”竟成为了独特的社会现象。
除了“葛优瘫”,还有白天健身夜晚嗑药的过气好莱坞明星“马男波杰克”、战斗力低下流着泪的长腿“咸鱼”、乐极生悲的悲伤蛙pepe和人生最大爱好就是睡觉的“懒蛋蛋”…网友们积极进行“丧”表情包创作,不断对图片进行“拼贴”,一场“比废大战”轰轰烈烈地拉开序幕。
2、段子语录
曾经有一段时间,心灵鸡汤盛行,书店畅销货架基本都是励志书籍,鸡汤文、成功学在微信公众号、朋友圈及微博等社交平台随处可见。
“丧文化”语录以“反鸡汤”的姿态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自嘲、反讽的独特风格令人耳目一新。创作者们将经典语句、心灵鸡汤中的句子做拆分,替换成无奈调侃的语句,如“努力并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轻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别灰心,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笔者在深度访谈的过程中,有五位受访者在回答问题“一提到‘丧文化’,你首先想到什么”这个问题时都提到“网抑云”。所谓“网抑云”,就是“午夜12:00立刻转换情绪到难过,打开网易云音乐app,听伤感歌曲,回忆往事”的流程。网易云音乐歌曲的热门评论大部分都是编造的抑郁故事,而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关键词为:考研、失恋、孤独、抑郁。不管是真实故事也好,无病呻吟也罢,都引起了网友强烈的共鸣。一个日常用来听歌的软件,成为深夜“颓废文学数据库”,“人间不值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语句得到大量点赞和转发。
有温暖的心灵鸡汤,就有直击痛点的丧气语录。喝腻了鸡汤的人们开始推崇“丧文化”,好像“丧”才是生活的主打旋律。
3、文学影视作品
在文学影视中最早体现“丧文化”现象的作品大多来自日本。日剧《不求上进的玉子》中的女主角大学毕业后返回家乡,不出门找工作,而是每天躺在家里,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完全由开体育用品店的父亲供养着。这样的生活状况正好与现在的很多大学生类似,他们既不是学生党,也不是上班族,完成大学学业以后就回到家里,每天什么都不想干,吃了睡,睡了玩儿,玩儿了再吃,循环往复。
X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主人公Lee是一个因为害死自己的儿子而活在极度自责中的男人,他目光涣散、面如死灰,终日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影片中侄子在和Lee道别时,问Lee为什么不能去曼彻斯特,Lee说:“I can’t beat it.”不能打败痛苦,也不能打败绝望的生活。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一个残忍的真相:生活不是童话故事,不是每个人在经历黑暗过后都能迎来光明。
深度访谈中受访者XY在回答最初是怎样了解“丧文化”这一问题时提到太宰治的文学作品《人间失格》。《人间失格》是一部自传体小说,全书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极致的颓废,其中流传最广的一句话便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是作者对人生的真实感悟。这部作品最终成为太宰治的绝笔——小说发表同年,太宰治自尽身亡。
“丧文化”文学影视作品通过描绘阴郁的语言、看不清的色调、主人公颓废的形象等情境,让人们在体会绝望的感觉中思考人生意义及价值,消极颓废的基调,也正好契合影视作品所展现的“丧文化”表现形式。“丧”群体在观看此类文学影视作品时,也会将自己代入情境中,寻求艺术与自我内心情绪的琴瑟和鸣。
4、广告营销产品
2016年,日本 UCC咖啡与 Facebook“每天来点负能量”的版主林育圣合作,推出新款黑咖啡。而这款咖啡的推广海报上,全部印有林育圣提供的定制“丧”文案,如“一切顺利就觉得自己真行,遇到麻烦事就怪水星逆行”,在Facebook获得了巨大的点赞量,并且从Facebook一路传播到了朋友圈。
2017年,网易新闻联合饿了么打造仅仅营业4天的奶茶快闪店“丧茶”,店面装修风格以“丧气满满”的黑色为主色调,名字直接对标大火的“喜茶”。“丧茶”这个概念来源于微博网友@养乐多男孩洸洸的一句玩笑:想在喜茶对面开一家丧茶,主打一事无成奶绿、碌碌无为红茶、依旧单身绿茶、想死没勇气玛奇朵、没钱整容奶昔、瘦不下去果茶、前男友越活越好奶茶、加班到死也没钱咖啡、公司都是比你年轻女大学生果汁。叫号看缘分,口味分微苦、中苦和大苦。快闪店的品名和味道完全依照这条微博加以扩展,把“丧”发挥到极致。
“丧文化”与“商业营销”的相辅相成带来了UCC咖啡和“丧茶”营销实验的成功。两个品牌在“丧文化”领域挖掘开拓,塑造了它们的差异化形象,有益于后期品牌的转型和推广。
2.2.2“丧文化”的网络流行程度及分析
自葛优瘫/葛优躺在网络社交媒体上“翻红”后,“丧文化”的表现形式,即“丧文化”符号层出不穷。前面笔者已经从图片表情包、段子语录、文学影视作品,甚至广告营销等方面展现了各种“丧文化”的表现形式。虽然前人的研究中都以“丧文化”的广泛流行甚至火爆作为研究这一文化现象的前提,但对于这些“丧文化”符号的流行程度还缺乏定量的统计与分析。为了更加准确地了解“丧文化”符号的传播与流行状况,本论文作者通过百度搜索部分有代表性的“丧文化”表情包、语录、段子等,查询结果见表3.1。
表2.1 百度查询与“丧文化”表情包、语录相关的结果
“丧文化”表情包 | 百度查询结果 |
葛优瘫、葛优躺 | 26,640,000个 |
马男波杰克 | 5,440,000个 |
四脚咸鱼 | 735,000个 |
青蛙pepe | 217,000个 |
“丧文化”段子、语录 | 百度查询结果 |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 | 100,000,000个 |
你们之所以喝鸡汤,是因为肉被别人吃了 | 35,200,000个 |
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 30,800,000个 |
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放弃 | 24,700,000个 |
你以为有钱人很快乐吗,他们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 19,500,000个 |
比一个人吃火锅更寂寞的是,一个人没有钱吃火锅 | 19,100,000个 |
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些人就生在罗马 | 15,600,000个 |
虽然你单身,但是你胖若两人 | 9,050,000个 |
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 | 7,320,000个 |
喜欢一个人就去表白,万一成备胎了呢 | 4,390,000个 |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丑的外表,还会给你低的智商,以免让你显得不协调 | 2,090,000个 |
从上面的百度查询结果可以看出,在“丧文化”表情包中“葛优躺/葛优瘫”排在第一位,达到了近2千7百条,明显比从其它国外影视或动漫作品中改造后再创作的表情包,如“马男波杰克”及“青蛙pepe”等更加流行。查询结果还显示,相比于表情包,“丧文化”段子和语录更加受到追捧,最高的两条均达到了一亿次。进一步的分析发现,反转式的段子,特别是对于成功学的“鸡汤文”的反转式段子或语录,如“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不知道什么叫绝望”、“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放弃”等更是流行和火爆。而针对自身身体或感情状况的自嘲式段子,如“虽然你单身,但是你胖若两人”、“喜欢一个人就去表白,万一成备胎了呢”、“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丑的外表,还会给你低的智商,以免让你显得不协调”等相对流行程度较低。以此同时,上面的查询结果也反映出青年群体对于阶层固化及自身生存状况的无奈,如“你们之所以喝鸡汤,是因为肉被别人吃了”、“你以为有钱人很快乐吗,他们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些人就生在罗马”等。
2.2.3以“丧”为名的微博典型案例
本论文作者采取“参与式观察”的方法,持续关注了新浪微博中十几个与“丧文化”有关的博主的动态,对于他们的类型及发帖或转帖的内容进行了分析。下面以三位博主的部分微博为代表,分别予以分析。
1、“一只丧鹅”
第一位博主-“一只丧鹅”是一位拥有88万粉丝、比较典型的传播“丧文化”的博主。从其发帖的频次、内容及兴趣看,这是一位热衷于展示自己心态、发表自己观点的女青年。她的“丧文化”帖子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以自嘲、戏谑的方式呼应挫败无助的状态。如:—有人在微博中抱怨只能吃饭、睡觉、运动、拉屎、上学、加班、买房子、负债等,她回应道,“失眠便秘买不起房”;
—有个网友抱怨朋友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想到他,感觉是他的工具人。她便戏谑地回复“吃的苦中苦,方为工具人”;
—有人在网上调侃“你要大摇大摆的努力,然后失败了笑死所有人”,她便回复道,“你必须非常努力,才知道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2)自创“丧”语录。如:
—只要我够努力,老板很快就会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值得欣慰之处便是,每一天都有结束的时候。
3) 诙谐、幽默地抖机灵。如:
—有人在“多大年纪退休算合适”的话题里调侃,“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整天老想着不上班?因为我是母胎退休”,她便幽默地回应,“本人是退休积极分子”;
—有人说,“我的理想生活很简单:四季、三餐、二人、一亿存款”,她就调侃道,“我现实中的生活:一人、两季、三千存款、四餐”。
4)身份认同、抱团取暖。如:
—有人发帖,“爸妈希望的我和朋友vs实际上的我和朋友”,她跟帖称,“人以群分。我的朋友和我一样都是废柴”。
5)虽然“丧”气,但不绝望。如:
—有人感概到,“之所以有时过度乐观是因为明白人生需要懊悔的事情太多”,她跟帖道,“我在乐观和悲观间来回切换”;
—有人说,“我始终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她坚信“相信好事只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6)心中依旧存有正义和美好。如:
—《今晚报》报道一位女教师穿假肢用双臂捧粉笔,在讲台上一站就是12年。她马上赞赏到,“天啊,肃然起敬”;
—国庆前她转发了“我和国旗合个影”的帖子,并用一颗红心表达了自己对祖国的祝福。
2、“小佛爷的丧文化”
这位博主的微博昵称中既有“佛”又有“丧文化”,这是引起本论文作者关注的地方。从该博主发帖的内容看,也是一位女青年,甚至从其地理位置看出她是单身住在北京。虽然她的昵称以“丧文化”为名,但其微博内容显示她很热爱生活,喜欢宠物、热衷追剧、热爱美食、憧憬旅游。在她的微博中表现出来的“丧文化”与上一位小姐姐有很大的不同。
喜欢以宠物为对照,嗮出自己的“丧”。如:—她发了一只宠物狗并标有“一脸怂逼”的表情包,并添加了文字,“单身太久,一顿火锅都能俘获我…”。
对“鸡汤文”与说教比较反感。如:—对于微博上的帖子,说有个经常灌鸡汤的老师,说他的的学生农村来的考上北大,倒数第一拼搏三年成了正数第一。她直接怼道,“毒舌”。
有正义感和爱国热情。如: —《北京晚报》报道湖南民警换下人质后被全身淋油,她随即称赞,“英雄”;
—对于网上揭露的日本731部队对孩子活体解剖的丑恶暴行,她愤怒地写道,“希望更多的年轻朋友能看到,这虽然已经过去,但是的的确确在中国人身上发生的,永远的痛”
3、“丧文化的爱好者”
这位博主虽然用了“丧文化的爱好者”这样一个微博昵称,但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丧”,他更像一位男愤青:关注社会、关心国家、热爱领袖。
为弱者发声。如:—最高检发布:对涉嫌犯罪的民营企业负责人能不捕的不捕,能不诉的不诉。他发声道,“对老百姓,能不捕的先捕,能不诉的诉,能缓判的重判”。
对社会疾呼。如:—对于网上报道的“孔子诞辰两千五百七十一周年纪念日”,他评论道,“封建复辟。—看来未来的中国人不仅要和官僚主义和帝国主义斗争,三座大山最后一座也回来了”。
为国家自豪。如:— “我国第一艘国产航母交付海军”报道后,他马上转帖并用了“给力”的表情。
从上面三位以“丧”作为微博昵称标签博主的帖子,我们可以看到:
1、当代青年群体中确实存在着“丧文化”的风潮,并以“丧”标签为其身份认同。
2、青年群体中流行的“丧文化”更多的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或心理诉求,采取的方式也多为自嘲、戏谑、诙谐,甚至是以“丧”来抖机灵、引关注。
3、在网上创造和传播“丧段子”、“丧语录”并不能说是一种坚定的信念或价值观的真实表现,与传统意义上的亚文化有一定的差异。
4、当代青年群体的“丧情绪”或“丧心态”并不是持久的,受心情和外界的影响而变化。即使是“丧”也并不绝望。
5、绝大多数当代青年在创造和传播“丧段子”、“丧语录”的同时,并没有丧失对社会的关注、对正义的追求、对国家的热爱。因此,主流媒体和管理部门需要透过“丧”表象,客观看待“丧文化”的流行和当代青年的主流价值观。
2.3 相关理论概述
依据前人的研究结果和笔者对于“丧文化”的初步认识,本论文认为“丧文化”的流行综合了多方面的因素,包括网络社交媒体的发展、社会现状与压力、青年社会与个体心理特征等。下面先简单介绍与“丧文化”相关的理论和青年社会心理相关的基本概念,然后从七个方面综述前人有关“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研究成果。
2.3.1 相关理论
1、狂欢(化)理论
狂欢(化)理论是俄国文艺理论家、哲学家米哈伊尔·巴赫金于20世纪60年代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诗学问题》一书中首次提出的重要文学理论。狂欢化的含义生发于狂欢节这一传统民俗。
以巴赫金的视角来进行观察,对狂欢文化特点会有如下描述。第一,狂欢节是一个不区分阶层也不设界限的活动,不论出身,全民参与的盛会。狂欢节犹如一个超大舞台,每个参与者都是舞台上的演员,同时也是其他演员的观众,每个人都具有双重的身份。在狂欢节上,人们并非置身之外,而是身处其中,每个人的生活都与之交融,因此就观念而言,狂欢节是属于所有民众的,当狂欢节来临,除了狂欢这一种生活形式外,不存在另一种独立其外的生活。第二,狂欢节具有一定超然性,与实际生活处在割裂状态,是一种平行且平衡的游戏式生活,与现实生活不存在交融,是人们,在这里主要指的一般平民,的异想世界及第二生活。人们借助狂欢节这一独特节日形式实现了一种集体思想的狂欢式表达,这种方式具有一点颠覆性意义,是与传统背道而驰的,与教会根本意旨背向而行的,是对现行一切观念、道德和体制的消解化行为。第三,在狂欢节中,真正体现了平等,也真正践行了自由,人们在这个活动中摒除特权的干扰,摆脱禁令的束缚,让理想化的一切均于此间实现。在狂欢节广场上,存在于人们之间的是自由奔放甚而放浪形骸的自由交流和接触,而在平时,人们之间被社会中存在的难以逾越且牢不可破的等级、财物、年龄等诸多条框所限制和隔离。尤其是在中世纪森严的封建体制下,人们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且处处彰显的阶层和行会等背景屏障更为严厉且突出,惟其如此,狂欢节那短暂的令人沉迷的自由交流和接触才具有更强烈的震撼性,这也是狂欢节之所以具有如此激烈感受和形式的本质部分。人们在其中体验到了一种更为纯粹的人类间联结,仿若再生。第四,仪式性始终是狂欢节的重点特征,而狂欢节本身就是民间性节日。但巴赫金也在此格外指出,狂欢节的仪式性具有显著的特殊性,不同于传统仪式的权威化和神圣性,这里的仪式是欢乐的,是充满热烈奔放氛围的庆典。第五,笑容和笑声是贯穿狂欢节始终的代表性符号,本质而言,其中的笑是民间笑传统和笑文化的集中体现,因此饱含着民间文化所特有的勃勃生机,带有重要意义。而对于这一点,巴赫金也有所强调,认为狂欢节上的笑容和笑声,并非全然世俗的,同时也是崇高的,是针对权利和真理的更迭转换,同时也是世界秩序的迭代交替。笑包含了这些转换和交替的双方,笑既是指向交替这一具体的过程,同时也指代危机的具体内容。在狂欢节笑的海洋中,死亡与新生实现了高度的交融和结合,同时也实现了否定与肯定的交汇和连接。狂欢节上的笑,是基于世界观的反照,同时也是无所不及的包容,因此具有显著的两重性,如果要论狂欢节的特点,正在于此。第六,狂欢节具有的怪诞离奇特性。在这里充满了无尽的包容,让反差极大的事物们可以实现和谐共存,甚而对立的事物都能携手并立,神圣与滑稽同时存在,高级与低级相融与共,伟大与渺小尽接承载,聪明与愚蠢鲜明而立,种种情况混杂其中,充满着可笑而无所不笑的气氛。
对于巴赫金的这一出自狂欢节的理论,学界也多有研究和不同见解。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洪晓的《狂欢正解——狂欢理解综议》中对狂欢化理论相关的研究进行了归纳和提炼,认为主要存在六种具有典型性的理解,涉及到娱乐说、对传统一切的颠覆说、累积情绪及社会性宣泄说、基于人性本质的自由说等,并指出狂欢的要素和核心在于个体的自由舒张和生命意志。
2、拟剧理论
X学者欧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中较为细致地阐述了他的拟剧理论思想, 并尝试用它来解释人们之间互动的动力学。戈夫曼在其理论中使用了许多戏剧术语,运用剧场语言描述了自我在日常生活中的表演,主要有:戏剧元素、表演框架、剧本期望、表演区域、剧组、剧情表演、假面具。戈夫曼认为,我们是为了在他人心中塑造一个自己满意或希望的形象而有意识或无意识下进行表演。其中核心理念是印象管理,详细来说就是社会交往和互动过程中,人们总是在采取有意无意的行动来进行自我印象的营造和树立,会选择恰当而巧妙的技巧或手段通过言行举止而创设出印象,从而在人群或社会中形成对自身的特定认识和看法,人们可以借此得到自己所希望的反馈和回应。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新媒体的出现,拟剧理论在网络空间和社交媒体中的应用研究也开始受到重视。互联网空间提供了另一个表演舞台,而其中的社交媒介又是舞台的中心,这些虚拟化的舞台让人们获得了全新的甚而是难以计数的新角色,参与到无数的游戏场景中,通过在这些网络舞台上的表演来完成新一轮的自我形象营造。浙江传媒学院彭毅的硕士论文《“丧者不丧”:拟剧论视野下网络空间的丧文化研究,》更是从拟剧理论的视角研究论述了“丧文化”的表现形式和起因。
戈夫曼将戏剧舞台的特有语言引入社会学,用戏剧语言来分析日常生活中人们的互动、交往,这是对其微观社会学传统研究视角的一大突破。他提出的前台后台、印象管理策略等概念,对人们成功扮演自己所承担的社会角色具有积极的启示和借鉴意义。不过,戈夫曼仅用有限的戏剧理论来分析复杂多变的社会现象,具有很大局限性。对于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过分使用戏剧化理论来说明某种社会现象,会产生一种悲观色彩。
3、社会认同理论
社会认同理论强调了社会认同对群体行为的解释作用,因此它是研究社会心理学中群体行为的一个重要理论。这一理论最早亨利·塔菲尔 、约翰·特纳等人在20 世纪70-80 年代提出并在群体行为的研究中不断发展起来。社会认同理论指出,人类群体中所具有的社会认同现象通常都会具有三个基础阶段,具体来说包括类化、认同及比较等。所谓类化,一般指的是人们或自觉或不自觉将自己归入某类社会组织或群体;所谓认同,一般指的是基于前述的归入举动所产生的对群体认同感,换言之认为自己拥有或让自己具备组织和群体的普遍共性及一般特征;所谓比较,一般指的是将自身所处的群体或组织与其他群体或组织进行比较,并最终得到评价结果,比较可以涉及地位、声誉等多方面内容。经由三个阶段,人们会获得更高的自尊感,也会显著性抬高身价和认同。社会认同理论其中的核心要素集中在个体对群体认同上,指出个体通过这种将自身置于不同社会分类中,产生群体认同感,进而延伸出群体内的普遍性偏好,及针对群体外的一般性偏见。人们经由社会认同来维系和提高自尊,且该种自尊分成两种表现,自尊的积极表现来自组织和群体间进行比较时所得到的有利结论。
虽然社会认同理论在解释若干群体行为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绩,但也存在一些不足。如在解释群体认同和偏见之间关系上理由不够充分,自尊假设不够完善,群体间相似性的影响不够全面等。
2.3.2 当代青年社会心理特征
所谓社会心理,通常来说指的是特定时间段内,社会及群体中充斥的一种整体性和同一性的心理状态,是当前社会的立场倾向、共识认知及情感调性的综合。
人们通常都会对社会现象具有一些高度类同的感受及一般性的理解,这实际上就是社会意识的一种具体表现,存在于人们日常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具有普遍性意义的言行举止中。社会心理难以进行有效的主动塑造和推进,反而是一种自发的、零散而具有一定混乱性的状态,是对社会总体生活内容和形式的一种基础性的反馈和映照,具有较为鲜明的直觉性成分。对人们的社会心理状况进行追根溯源,会发现其最终都与社会生活实际息息相关,现实生活对人们的影响和刺激及人们对现实生活的感受和认知,由此种种形成了社会心理状况,反过来,又能对社会风气具有一定促成效用。
青年人之间的交往、青年与父母、教师、其他成人的交互作用、其所处社会环境及其青年群体等因素都在其心理发展中起重要作用。特别是青年的需要、动机、兴趣、理想、信念乃至世界观等人格倾向性特点,均通过每个青年自身的社会实践活动而形成,宏观社会对青年的影响也是通过青年群体这个棱镜折射到他们身上,从而形成独特的青年社会心理。
近年来,由于我国社会转型进程的日趋加速和深化,青年社会心理也表现出一些新的特征。如,青年的经济自立意识增强且更注重实质方面;青年的成就动机高涨,能力本位的成才观念正在形成;恋爱婚姻观念上表现出更加理性、开放的态度;青年的择业观念和意愿表现出多样性特征;青年的公共服务意识或志愿精神日益增长;青年的环境保护意识比其他年龄群体超前。同时,也应该看到,青年群体的心理承受力比较弱,诚信素质有待提高,社会价值观存在多元特征或空白状态。
针对XXX的青年群体心理与思想的特点,于家明在《“90后”青年群体特点及教育对策探析》一文中指出,当前的社会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物质条件相对富足,且国家地位日益上升;社会氛围更加开放,但现实问题不断呈现;信息时代悄然而至,使网络生活蔚然成风。在此背景下,青年群体表现出有别于其父辈的特征:较强的国家认同与群体观念,突出的个性色彩与表达欲望,理性的人生态度与目标设计,鲜明的平等意识与快乐取向。
2.4“丧文化”研究综述
2.4.1“丧文化”研究简况
为了了解自“丧文化”流行以来,学术界对其研究的总体情况,笔者在中国知网以“丧文化”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总共有262篇文章,其中学术刊物170篇,学位论文77篇。
上述查询结果显示,研究者多来自国内诸多高等院校,其所属学科以“新闻与传播”、“文化”、“社会学及统计学”和“高等教育”等学科为主。
图2.1 研究性论文发表趋势
从2016年到2020年的研究论文发表趋势可以看出(图2.1),2016年下半年开始出现少量与“丧文化”相关的期刊论文。随后,文章数量不断攀升,到2019年达到了高峰,但到2020年,相关研究论文却呈现出下降的趋势。由于研究生学位论文的相对滞后性,因此,从2017年开始出现,2018年迅速增多,并在2019年到达峰值,2020年开始回落。2023年的前两个半月总共有12篇相关研究论文,不到2020年的五分之一,仍旧呈现出下降的趋势。当然,由于从2020年初起,新型冠状病毒全球大流行,全社会及媒体的焦点更多地关注于抗疫和防疫,因此与“丧文化”相关研究论文的减少也可能不完全是对于这一现象研究热度的下降。
纵观2016年以来发表的期刊论文和学位论文,可以看出学界对于“丧文化”研究涉及面较为广阔,按主题词查询,主要有“丧文化”、青年亚文化、社会心态、文化传播、大学生社会心理、应对策略等。本论文作者认为按研究视角分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社会心理学视角。董扣艳在《“丧文化”现象——青年社会心态透视》中认为“社会焦虑、相对剥夺感等负面社会心态对应着一定的社会现实,是对当下客观社会现实问题的直接反映。”。萧子扬、常进锋与孙健在《从“废柴”到“葛优躺”:社会心理学视野下的网络青年“丧文化”》一文中指出,“丧文化”在一种程度上是新时期青年社会心态和社会心理的一个表征,反映出当前青年的精神特质和集体焦虑;并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剖析和解释“丧文化”产生和流行的社会原因主要包括网络媒介的“拟构性”、青年自我的“主动污名化”、集体和社会的“无意识”和“有意识”、“微时代”从“微”到“大”的情绪感染。施蕾在《无力颓废与抵抗消解》中写道,“丧”的目的是为了与自我内心的沮丧情绪达成和解,是为了情绪宣泄和自我表达,抵抗的作用被弱化甚至消失。社会环境和生活状况带来的压力和焦虑,让更多年轻人开始通过自嘲等方式调节情绪,简单的情绪表达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共鸣,让青年在与人的交流和共情中得到压力的放松和消除。顾嘉铭在《传播心理学视角下的丧文化研究》中写道:这时网络上“丧”的形象就像是自己的假面,在外人看来自己的形象是懒惰、不求上进的,现实中真实的自己还在努力生活。
第二类是媒介视角。刘凯旋在《网络丧文化的表征特点及传播诱因》中将丧文化描述为高传播价值的文化,其内容、表现形式让人耳目一新又富有趣味性,在特定时期给予媒体较高的回报率,促进了它的传播。董子铭在《情绪释放与技术催生:新媒介环境下的“丧”文化解读》中指出网络的“碎片化”、社交媒体的“重新部落化”、表情包 UGC、媒介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商业营销的侵入助力了“丧文化”的传播。于风的《丧文化传播中新媒体的角色分析》认为新媒体是“丧文化”传播的“始发者”、“扩散者”和“引导者”,强调了新媒体应该担起社会责任,发挥积极作用,构建更为健康的媒介环境。魏志赟在《中英文媒体对丧文化报道偏见的话语分析》研究了中英文媒体对“丧文化”报道偏见的话语分析,发现媒体工作者对于亚文化的刻板印象、缺乏对“丧文化”群体深入了解,导致了新闻话语中的偏向。
第三类是语言符号学视角。如周培树在文章《从语言模因论看网络热词“葛优躺”及背后的“丧文化”》中认为“丧文化”表情包的流行是因为它们的可复制性和可模仿性,能随着语境任意搭配变换,适应了传播的特点。张美兰在《符号化传播视角下的丧文化解读》中指出“丧文化”利用了符号的指代作用,创作者们不是在单纯复制和模仿符号,而是通过传递“丧”的态度,引起同伴共鸣,寻求一种身份认同。
第四类是商品营销视角。如朱莉蓉《基于青年“丧”文化的跨界营销探索——以网易新闻为例》从市场营销的角度梳理网易新闻的跨界营销路径,捕捉时下热点“丧文化”,精准把握青年群体社会心态,细分消费群体定制需求,根据不同青年圈层喜好选择合作品牌,实现共振传播,利用线下体验如“丧茶”快闪店,提高品牌曝光率。如刘欣的《“丧文化”环境中的“丧营销”思考》,以江小白的广告语为案例,认为这种“丧营销”迎合了消费者的情绪,与目标消费人群所属的生活场景相吻合,虽然没有直接宣传产品,但间接提高了品牌知名度。
总的来说,先前学界对“丧文化”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表象的形式和特征,或是以亚文化的视角来看“丧文化”,但系统深入地从青年群体内在动因的视角来分析“丧文化”流行的研究比较缺乏,反映出目前的学术研究尚有很多不足。
2.4.2“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研究综述
1、社会压力
当前中国处于社会结构转型期,30年高速发展留下的社会问题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作为中流砥柱的青年群体,直面阶层固化、竞争激烈、内卷严重等发展压力。杨焱婷在《“丧文化”浅析》中列举了当代青年群体面临的社会压力,第一是健康压力和问题。长期以来弥漫在青年人群体中挥之不去的心理焦虑及问题,恐惧、挫折、失落等等负面情绪又被都市中人群的疏离和孤独进一步影响和放大,这些都对他们的情感世界造成严重冲击和深刻影响,进而又对身体健康形成一定威胁。第二是学业和就业压力和问题。从高中延续到大学的学业压力,紧随其后地是更为严峻的就业前景,既存在着难找工作也存在着工作不适配等多层次情况,工作的频繁变动及工作负担等,也让新迈入职场的青年群体累积大量悲观情绪,自我认知始终维持在低水平状态,颓废情绪难以去除或扭转。第三是财务压力和问题。青年群体收入与支出长期处于偏差状态,社交支出和房租负担较为沉重,多数青年都难以摆脱“月光族”身份,严重地甚至陷入“以债养债”的困境难以自救。第四是情感压力和问题。青年群体对待情感普遍缺乏宽容和和缓心态,多愁善感抑或遇事极端这种一体两面的场景是常见情境,感情观始终处在一个反复横跳的状态中,难以在感情中寻找到平衡点。第五是家庭压力和问题。现代性下家庭观念和模式呈现初步崩解,家庭暴力司空见惯,而伦理破碎也时常冲击青年群体还显稚嫩的三观,让青年群体出现茫然而难以自决的情况。向宇青在《浅析“丧文化”现象——从阅读吉登斯自我认同理论入手》中说道,在机遇与风险都最大化的影响下,传统与现代相断裂,人们看不到清晰的未来,社会价值标准变得碎片化,导致了生活在其中的人的巨大焦虑感与危机感。过去,人们的成长发展轨迹是可以根据以往经验去做推测和预判的,然而在不确定的风险社会中,社会竞争日益激烈,青年群体想凭借自己努力跨越原始阶层,改变命运的难度非常之大。许可心在《青年亚文化视角下的90后“丧文化”研究》中认为,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是否拥有高质量的生活状态与充实丰满的精神世界成为当今青年人判断成功与否的公认法则。大部分人这一生会在与自己比较、与别人比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但当正在靠自己努力奋斗的青年将自身现状与社会“强势群体”进行比较时,地位和生活的差距会让他们产生强烈的受挫心理,从而产生自卑感和相对剥夺感,这对于青年的心理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青年群体在步入社会之前吃穿用度、上学、居住等基本全由父母承担,自己几乎不用去考虑。随着年龄增长,特别是离家上学或走上职场后,将会第一次由自己直接面对开销大、收入低、就业难、房价高等生存压力,大学扩招导致的学历贬值和就业竞争大的问题,另外再加上到了适婚年龄,青年群体也即将面临儿女教育、赡养老人等精神和物质上的压力。谢春芳在《当代青年“丧文化”的透视与引导》中说,贫富差距鸿沟使青年面临沉重经济负担的困扰,社会阶层固化使青年在事业上的上升空间有限。阶级提升通道愈发狭窄且呈现关闭趋势,让这一代青年群体产生严重的危机感和不确定感。
另外,XXX的青年群体自我意识非常强,他们面对自己的理想和未来拥有比其他群体更强烈的期盼,然而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给青年群体带来了无法承受的压力。他们深感焦虑、无助和沮丧,挫败感和危机感严重,但又无力改变,呈现“习得性无助”的状态。杜骏飞在《丧文化:从习得性无助到“自我反讽”》中指出,习得性无助感是一种因为失去自我控制力而导致的拒绝努力的自我挫败感。具有习得性无助心理的个体更倾向于认为,失败的困境是自我内部因素造成,长此以往,无力感会从根源上挫败自信心乃至改变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产生较大负面影响。
因此,当代青年在虚拟的社交媒体上以“丧”为名发泄内心的无助和沮丧,可以帮助他们逃避现实困境、缓解自身压力、抨击社会不公。
2、社交媒体的助推
网络社交媒体是一种新的媒介,也代表着媒介的发展方向。陈霖在《论新媒介技术的青年亚文化价值取向》中指出,青年群体由于其活跃的思维和旺盛的好奇心总是会成为新媒介技术的第一批应用者,他们通常都会积极地拥抱新媒介技术并迅速在群体内部扩散并广泛使用,在这个过程中,新媒介技术所内含的具有显著倾向性的亚文化价值取向得到了程度不一的显露。不容忽视的事实在于,新媒介技术的主要研发和首创者通常都是一些年轻人,青年群体的深刻共性让新媒介技术天然具有在该群体中散播的优势。基于此,可以看到互联网场景下所出现的新媒介技术,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时空阻隔,让青年群体实现了更大范围和更深广度的交流,让“丧文化”的产生和传播成为可能。作为新媒体的代表,社交媒体表现出与传统媒体的巨大差异:它不再是单向传播、不再具有明显的权力中心。网名和头像替代了真实身份、虚拟空间模糊了物理地域、表情和短语取代了恢弘大作,在虚拟空间里,任何个体都是匿名的,大家可以用任何虚拟身份、人设与互联网上的人进行交流互动,每个人都掌握着麦克风,所有人都拥有了话语权,各种思想的碰撞,都助推了“丧文化”的流行。
蔺芳在文章《“丧文化”现象的剖析与防范》中指出,网络的发展实现了青年群体的广度化和深度化交流转变,为青年群体提供了了高度便捷化的沟通途径和渠道,并在这种大范围交流活动中逐渐使得兴趣与爱好相去甚远甚而南辕北辙的青年群体发展出了具有中心性特征和要素的垂直社交网络,通常围绕着共同爱好及相似背景而出现自然分区,其中具有相同颓唐丧气特质的青年群体也完成了网络聚集,在这个过程中“丧”原本仅是一种个人的生活状况或心理情态逐步完成了向文化类型的演变,呈现出完整的产生、加工深化及扩散传播的发展链条。姚寒夕在题为《新媒体时代下“丧文化”的研究与思考》的文章中指出,新媒体技术提供了个性化展示和宣泄平台,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及情绪的出口,话语权分散化趋向明显,每个人都有了发声机会。而青年群体则广泛聚集在类似微博等社交软件中,并且逐步圈子化,具有丧文化属性和特质的青年群体也慢慢聚拢,从彼此间得到归属感,也借此获取认同感。互联网让群体交流广度和频次高速增加,也同样推动了丧文化的扩散和传播。而新媒体技术也呈现显著舆论去中心化趋向,每个人都具有相对话语权同时也能成为参与者和发言者,思维的交流和碰撞时刻在发生必然会酝酿出符合XXX特质的新思潮,而丧文化这是基于此而出现和发展。马中红在《新媒介与青年亚文化转向》中指出,网络媒介的虚拟性和匿名性,提供了一定的表达自由,尤其是与现实生活难以相融甚而格格不入的青年亚文化,这是亚文化类型蜂拥出现且高速传播的前提,它给予了青年们少有顾忌的表达自由和情感体验,让他们能够克服自身表达上的不足及情感上的怯懦、冲动、内向及不成熟等,逃避社会压力以及来自成人的审视目光和过多干涉,让自我得到较为畅快的抒发。陈晓晶在《当代青年网络“丧文化”流行现象解析及应对策略》一文中分析到,新媒体技术的快速换代为青年群体提供了多元化和多样性的表达平台。同时也为“丧”这一具有典型亚文化特征的圈层文化提供了丰富的传播载体。从网络中所能找到的“丧文化”来看,其中表现形式多种多样,载体内容变化多端,从深具感染力的动画形象,到无所不至的表情包,之后扩及到歌曲内容及营销手法等,这些表现和载体都是建立在对新媒体的充分利用之上,借助新媒体“快车”,让“丧文化”呈几何级数扩散,迅速成为年轻群体中深感兴趣的话题,易引发“一言不合就斗图”“一点共鸣就转发”现象。
如今的社交媒体平台都拥有自己的大数据技术,后台会依据用户的搜索、浏览、关注、点赞、转发等数据为用户推送一类讯息,就如你在抖音上搜索“丧文化”的相关信息,“丧文化”的信息就会接二连三地不断推送给你,这为“丧文化”的爆发式流行提供了条件。
社交媒体的不断发展也为网友创建“丧”社群和话题提供了场所和平台,它让大家的“丧”有了展示的地方。一种亚文化,尤其在社交媒体中的迅速传播是非常容易的,创作分享的快乐加上社交媒体的即时性和点赞评论机制可以让创作者获得满足和认同感,从而更愿意在创作和分享相关内容,这进一步推动了这种文化形态的传播和流行。周培树在《从语言模因论看网络热词“葛优躺”及背后的“丧文化”》一文中认为,青年群体通过互联网的高效率链接实现对世界的了解,其中的信息接受量是前互联网时代无法想象的,同时,网络信息的密集轰炸也让“90后”们难以有效招架,无法分辨良莠。
因此,作为亚文化新的表现形式的“丧文化”,虚拟的网络空间为其流行提供了最基本的前提条件。
3、逆反心理
《心理学大辞典》对逆反心理是这样解释的:“逆反心理是客观环境与主体需要不相符时产生的一种心理活动。具有强烈的抵触情绪”。逆反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特有的心理经历。由于绝大多数中国青少年在考大学前受到来自老师和父母的严格管控,作为青少年成长过程中心理特征的逆反心理更多地是以被动抵抗表现出来的。而上大学后,学校和家长的管控大大宽松了,他们便能在相对自由的虚拟网络空间主动宣泄他们的反叛。青年原本是QQ等社交媒体最早的践行者,他们将其视为自己的阵地或家园,在这里他们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当代青年群体,从小被奋斗精神侵染也被鸡汤成功学所影响,周遭氛围持续给予他们奋斗约等于成功的意识塑造,但在逐渐长大过程中,他们开始发现生活的真相远没有那么简单而直接,反而是高难度且充满不确定性,成功也并非触手可及反而是遥遥无望,这些青年群体逐渐认识现实,对成功鸡汤学也充满质疑甚而弃若敝屣,这些正面说教和激励一方面与他们的切身感受反差较大,同时他们感到自己的网络阵地被侵占了,因此当作为“丧文化”标签的“葛优瘫”表情包一出现,他们便获得了抵抗的锐利武器,以最负面的词汇-“丧”来反抗铺天盖地的成功学说教。
不少学者也从青年群体逆反的角度来认识“丧文化”现象。苏宏元在《后亚文化视阈下网络“丧文化”的社会表征及其反思》一文中指出,一种“弱化”的抵抗,它消解了传统亚文化时期无赖青年那种无所畏惧的反叛以及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冲撞,他们只是以自我抗争的形式引发人们对主流价值观和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思考。刘昕亭在《积极废人的痛快享乐与亚文化的抵抗式和解》中指出,“丧”表达了明确的抵抗诉求,以颇具主动性、创造性的回应,大胆解构了主流“成功学”的自相矛盾,直指勤奋工作背后的荒谬与虚无。而郑仁乐在《“丧文化”积极抵抗与自我排解》的文章中认为,“丧文化”在对“鸡汤文化”的反转中,已经对盲目的正能量有了更理性的认识,糖本身没有毒,但裹着糖衣的炮弹才真正致命。邓科在《“丧文化”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症候》一文中指出,“丧文化”并非消极,而是对贩卖廉价梦想的一种反抗。这是青年在意识上对社会状态和自身发展的不满的反映。
4、游戏心态
游戏的三个特征是好玩、刺激、不必当真。青年群体在其成长阶段往往以娱乐、轻松、戏谑甚至表演的方式看待和处理社会现象或事物的心态,游戏是其天性。特别是遇到新的事物或现象时,总是充满好奇心并积极尝试,他们不会去深究其社会和文化意义,甚至不问好坏和对错。“丧文化”的符号是一些颠覆原意、夸大极端的表情包、动画和“丧语录”等,在网络媒体的社交中使用这样一些“丧文化”符号他们觉得很好玩、轻松,也显得很机智、幽默。这其实是通过表演来达到游戏的目的。与此同时,他们也充满激情地创作一些“丧文化”符号,并在创作这样一些表情包、动画和“丧语录”中获得快感。因此,“丧文化”的流行在一定程度上并不完全是当代青年的真实诉求和真情宣泄,它也是一次虚拟的文化狂欢。
巴赫金提出的“狂欢”,是一种狂欢节式的、仪式化的,对日常严肃而压抑着的生活的反转和颠覆,其中,戏谑、模拟、讽刺占据了主导,此时可以拒绝理性、否定权威。我们把“丧文化”当作一场狂欢游戏,狂欢的参与者是在互联网上传播的自发、独立和平等的个体,而“丧文化”群体在这个虚拟空间中进行语义创建和传播,他们使用文本,表情包,图片,甚至动画和音乐来进行互动,宣泄“丧情绪”。
也有一些学者从“游戏”或“狂欢”的视角来认识“丧文化”。例如,季欣在《“反讽”的狂欢──中国青年网民“网络造句”现象的文化心理研究》一文中指出,网络造句在部分特性上存在着与狂欢显著的同一性:(1)与狂欢类似,是一种充满娱乐性的表达形式,且网络造句主要是年轻群体参与,网民把情绪和感受通过这种戏谑式的表达来予以呈现。因此具有鲜明的两面特性,一面是欢乐的、亢奋的,一面又是冷嘲的、讥讽的;(2)与狂欢一样,也存在既肯定又否定的内在特性,网络造句具有广泛的参与度,在虚拟平台上,人人都可凭借手中的电子设备来实现话语权的运用,与狂欢一样,富含戏剧美学色彩,也是一场没有舞台,却人人皆是观众和演员,也人人都不是观众和演员的盛大演出。(3)像狂欢一样,在这一刻抛开现实中的身份等限制和隔离,以另一种形式的短暂自由,来实现自我,充满着平等意识。曹佳在《情感消费视域下“丧”文化的“去污名化”辩解》的文章中指出,人们越来越注重浅薄化、娱乐化、多样化的“快感”的情感体验;经典文化中所蕴涵的思想启蒙与思想方式逐渐被忽视。当前,传播景观的类游戏化表征越来越明显,追求趣味、娱乐的体验正慢慢成为未来传播实践的主导性活动。而朱思良在《网络青年的“颓废”与亚文化的风格转向——基于网络“丧文化”的研究》中认为,新媒介建构的虚拟空间中,既孕生了网络青年亚文化,同时也赋予了其重要的表征,那就是泛娱乐性,这同时也是亚文化的一种重要表达手段和存在方式。从“葛优瘫”的网络走红,到“咸鱼”的自嘲式称呼,延伸到“毒鸡汤”的反噬及“丧茶”的搞怪等,这些代表着“丧文化”特征的形象和符号,无一不具备年轻化的娱乐态度,很多“丧文化”参与者之所以把“丧”字挂在口中也仅仅是因为有趣,能够让他们暂时摆脱一些社会条框和角色压力。邵燕君、王鑫等在题为《佛本是丧:一种消极化抵抗和游戏化表演》的座谈中,有青年学生就表示,我们在表达这种情绪时,一定要把它说得很夸张。不说得夸张点大家就可能觉得你真“丧”。因为极端,所以我们能够明确地看到其中的游戏性。这个“游戏性”似真似假,有一种难以捕捉却弥散其间的魅力,因此“丧”就有了统摄力。它可以从“葛优瘫”发展为一个大的文化现象,变成一种持续性潮流。
5、身份认同
伯明翰学派认为,青年亚文化中的“抵抗”行为实际上是寻求身份认同的行为。身份认同包含自我认同和群体认同两层含义。对于自我认同建构。吉登斯在其研究中对自我认同进行了深入阐释,指出其是个人依托于亲身体验和经历,并在此后的人生和学习中不断反思,从中理解和剖析出的自我。青年群体有意或无意地通过主动自我污名化、戏谑式自嘲等手段和方式来进行自我的理解和建构,而且通常是以自我降格的形式实现,在这个过程中塑造和强化了文化身份认同。与此同时,对于群体认同建构,也有诸多学说,简金斯指出,群体认同是人社会属性的有效组成,也是对集体的共同记忆和经验的反映,并基于此形成的共同认知。不同的年龄层有不同的价值取向和文化符号,并以此组成不同的族群。青年人在其成长阶段,以共同认知或价值取向等建立的族群,以区别于其它族群的群体从众心理诉求。
为了有别于成年人等其它族群,青年人需要在文化符号等风格上凸显他们的群体特征,采用其它族群不会使用的风格与符号,而“丧文化”正是这样一个标志他们群体的文化符号。他们用“丧文化”的各种表现形式进行交流,然后相互理解、认同和支持。在此群体的个人也需要使用相同的“丧文化”符号,才能在群体中获得身份认同,并寻求思想和情感的共鸣。而那些不参与生产,交流“丧文化”的青年群体就会被视为互联网时代的孤独个人。
因此,不少学者从身份认同的角度来认识“丧文化”。例如,顾嘉铭在其文章《传播心理学视角下的“丧文化”研究》中指出,各种客观条件的限制让他们无法实现与自己具有相似特性的人之间的结交,这些限制包括但不限于工作或空间阻隔等,而网络的出现则提供了结交的可能性,让这种诉求得到有效补偿。他们在虚拟网络世界中寻找精神上的伙伴和同类,让现实中无法暴露或宣泄的负面及压抑情绪能够充分表达。这些人借由网络这个渠道实现聚集,并最终孕生出一个文化类群。而在“丧文化”类群中,他们会通过自嘲式调侃及其他方式来取得观念上的一致,借助“丧文化”的各种表现符号和形式如表情包或段子来实现群体的认同。在这个过程中,“丧文化”雏形最终显现。当这些具有潜在类同特性的人群发现他们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宣泄情绪,同时还能获得认同并找到更多同伴,这就形成了一种正反馈,从而进一步刺激个人对“丧文化”认同程度和传播欲望。文章认为,通过“丧文化”这个纽带,让个体间实现结交和沟通,群体中的人群都具有与自己高度相似的情感或遭遇,他们可能与自己一样消极悲观,也可能与自己处在同样四处碰壁的境况中,容易让处在此种情境下的个体出现认知偏差,即与自己一样消极且一事无成的人群占比非常高,到处都是“志同道合”者,形成了一种显著的个体麻痹效应,个体从中得到自卑的宣泄和自尊的满足。温晓俊在《新媒体时代下“丧文化”的生产与文化透析》一文中指出,青年群体之所以集群化和社区化,是因为具备高度的群体认同,而这又源自于他们带有共性的遭遇和困扰。青年群体普遍承受着当今社会结构性重负,从仿若高山的房价到处在困境中的就业现状等。当他们纷纷通过社交媒介表达自己的遭遇,抒发“丧文化”情绪并与有着相同感受的同类交流和互动时,发现自己所面对的并非个体性的或偶然性的困扰,而是一种普遍性和集体性的困境,因此建构起广泛而深厚的群体性共情和认同,同时存在和爆发的是就是共同情绪的纾解方式和态度表达,其中就涉及到文化表达方式的多样化创设,并立足于此,将被主流文化和视野抛在一旁或不甚关注的文化元素聚拢并形成共识和认同,最终让新生代文化破土而出。此外,李浩然在文章《“丧文化”的集体无意识解读》中认为,看似汹涌澎拜的“丧文化”大潮并无深厚的底蕴和根基,其中相当大部分是网络上一种盲目性的追赶时髦行为,是一种流于形式并没有深刻认同并自觉融入的网络从众行为。人类与生俱来的从众心理让年轻人乐于接受潮流冲刷并积极进行“丧文化”的展示和传播,作为一种自我标榜的方式。像“葛优瘫”这种带有鲜明戏谑式负面意味的形象一夜爆红,是青年群体无意识从众的结果,让他们积极参与到对这一网络形象的传播和再创作中。在具有鲜明去中心化特性的当代互联网生活中,碎片化信息充斥任何一个角度和空间,让人们避无可避,使得从众心理也愈发具有显著性且也更加具有猎奇性,典型例子就是“丧文化”这一具有新奇意味表征的盲从跟随及高速扩散,这种现象会让沉浸其中的青年群体脱离主流文化空间,同时也会让这部分青年陷入负面消极情绪,难以自控和脱离。
6、表现欲望
青年群体的表现欲望非常强,他们渴望通过标新立异的符号、特立独行的行为,在朋友、同学、同事,特别是在异性面前表现自我,引起关注。“丧文化”的出现,提供了一个新的表现自我的契机。他们试图通过创造、生产“丧文化”的表情包、“丧”段子、短视频等,或者在网络社交中使用这样一些流行的“丧”符号,从而展现自我的与众不同。此外,当代青年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中,遇到感情挫折、亲情失落、目标或预期未达、社交关系紧张等挫折时,也倾向通过“丧”符号表达他们的沮丧、失望甚至绝望,期望得到朋友、同学、同事的关心、同情和谅解。
戈夫曼的拟剧论认为,人的行为具有一定表演性尤其是当涉及到与他人的交流和互动时,社会生活的规则也需要具有表演性质的互动,他也在理论中一并回答了了表演型互动的根源及表演的具体形式和实现路径等诸多问题。基于该理论,青年群体中的“丧”行为和“丧”态度就有相当程度的表演性质,是一种自我形象的营造和强化,借由可怜而颓唐的表现,争取其他人的关怀,满足他人关注继而进行社会交往的需求。路慕尧在《“丧”何以流行:青年“丧文化”及其意义分析》一文中指出,对“丧文化”进行观察后认为,其可以被认为是网络化的“狂欢节”,主要基于以下理由。首先,“丧文化”具有奇观的特性。青年群体通过蕴含“丧文化”精神的表情包的制作和散播、发表一些“丧”言论和“丧”行为、对“丧营销”的热捧和追逐、观看类似《马男波杰克》等具有“丧”元素的动漫并将之截图传播等方式和手段来参与群体性“丧”狂欢中。置身其中,没有演员和观众的区分,大家都是积极且主动的参与者。同时,青年群体们还会对网络一些原始“丧”素材进行再创作,典型例子是对“葛优瘫”这一图片的二次创作,把葛优用P图软件去掉而代之以各种不同坐姿的动漫或影视人物。由此,“丧文化”逐渐变成一种具有显著奇观性的仪式和盛典。
7、自我防御
“防御性悲观”是一种自我价值保护策略,目的是回避因为失败或者表现不好导致的否认自己能力的负面结果。
青年人在其成长阶段,面对挫折、不确定性及不被理解时,往往会主动采取的自我保护措施。自我防御与被动抵抗的逆反心理不同,后者为反而反,而前者更有目的性,希望通过降低自我期待,回避因为可能失败或无法达成目标而产生的对自我价值的怀疑和否定。这种防御既是预设“护城河”,抵御来自外界的质疑或指责,也是逃避来自内心的拷问,缓解自我压力。通过“丧文化”的表情包、“丧”语录和短视频就可以以一种“防御性悲观”方式主动构建所需的自我保护措施。青年群体中很多心智尚且较为稚嫩,非常容易受到周遭环境和情绪的左右和影响,并对各类亚文化具有很高的包容性和接受度,也会被其干扰,与此同时,青年群体又有强烈的自我成熟意向,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些幼稚反而将自己放于成熟人群之列,为此会用“丧”这种文化符合来表达自身意愿和态度,降低外部期待值,建构一道薄弱的屏障以完成对自身的保护。段水莲等在《社会心理学视角下的网络青年“丧文化”现象分析》一文中指出,受到各种因素影响,理想的自我与真实的自我,这二者间难以实现完全的相符和一致,而当代青年通常又具有极强的自尊,这让他们意识到他人将会对其进行嘲弄时,会先一步进行自我的矮化和贬低,从而降低来自他人和外部的期待,也让来自他人和外部的尊重有所削弱,从而为丢失的自尊或面临的失败提供一个退路或理由。“丧文化”的快速扩散和传播显然也受到了这种自我贬低策略的深刻作用。青年群体听过在公共场合或个人小圈子的自嘲和自贬,营造一种幽默讽刺的氛围或缺乏能力的印象,通常来说,会预留一些获得好感的空间。这主要是因为如果真的遭遇失败,那么他们预先的戏谑式自嘲就会让其在他人心中的好印象反而得到一定强化和保护,人们会认为失败是客观条件的限制或此人已经预计到的事情,而一旦成功,前面的自贬或自嘲会被认为是一种学霸式的谦虚,反而会让人加深对其天赋和能力的印象,同时还会以为该人具有越过困境的意志。
从上述归纳总结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到,以往的研究者依据狂欢理论、拟剧理论、身份认同理论等,从社会、媒介、心理多个方面对“丧文化”流行进行分析,并且多从青年亚文化或后亚文化和青年社会心理学的视角来分析“丧文化”的流行及其动因,来看待、梳理这一流行于中国青年群中的文化现象,比较缺乏对于青年心理特质及网络虚拟性的分析。本论文作者认为,“丧文化”是依托于去中心化网络社交媒体兴起的一种虚拟流行亚文化现象,它既是青年心理特征的表现,又融合了青年亚文化与流行文化的特质。因此,需要从网络社交媒体、青年心理特征、生存与发展压力等多个方面,系统研究“丧文化”的传播机制和流行动因。
此外,前人对于“丧文化”的表现形式、传播方式与流行动因等已有不少的研究,但有关“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目前也还没有研究报道。本论文作者认为,一种文化现象的发展态势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其内涵与本质。当代青年群体中传播的“丧文化”现象具有流行文化的某些特征。因此,观察分析“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对于研究其流行的动因,进而认识“丧文化”的本质是十分必要的。
2.5 本论文的研究假设及模型
2.5.1 研究假设
目前有些研究者认为“丧文化”的流行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当然,现在世界上各国各民族的文化不断在融合、趋同,相互间的影响也确实存在,但在本论文中作者不把外来文化的影响作为“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之一,理由是:
(1)近几年来本土文化意识在不断增强,当代中国九零后青年受国外文化的影响程度在降低,已经不像上个世纪80-90年代的青年那么容易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了;
(2)本次“丧文化”在中国的流行与国外相近的亚文化现象在时间上的关联度不强,比如常说的日本“宅文化”起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虽然当前中国青年的一些“宅”的行为或文化现象受到“宅文化”的影响,但它与“丧文化”的因果关系不显著;
(3)八十年代在日本流行的“宅文化”更多是对于社会现实的无力而表现出的自我封闭与沉默,与在中国社交媒体上的“丧文化”狂欢有较大差别。
在“丧文化”的研究中也有一些学者认为,商业营销,如“丧茶”等,对于“丧文化”的流行有很大的助推作用。在本论文中作者没有把商业营销作为“丧文化”流行的动因,原因是:
在当今这样一个重商的社会环境下,任何一种文化现象都会伴随有商业营销的身影;从“丧文化”与商业营销的关系上看,与其说商业营销对于“丧文化”流行的影响,不如说“丧茶”等商品借“丧文化”的流行而进行营销;自2016年7月底“丧文化”开始流行后,虽然很快有企业捕获了其中的商机,但到目前为止,以“丧”为主题或噱头的品牌和商品并不多,因此很难说有多大影响。本论文依据大量文献调研、 “丧文化”的参与式观察以及对于当代青年心理特点的观察分析,提出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两方面的动因,即群体动因与社会动因的假设,这里的“群体”特指九零后中国青年,“社会”特指当今中国社会。在本论文中群体动因又分为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现欲望、寻求身份认同和自我防御心理,社会动因分为社交媒体助推和社会压力。
虽然有不少学者在研究“丧文化”的动因时都会强调社会压力的作用,笔者在这里也把其假设为“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之一。不过同时我们也看到,相比于上个十年或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中国青年,很难说这届青年的压力更大,但可以肯定的是,当代青年自我所感受到的社会压力是最大的。感受是一种心理活动或者个人心理体验。因此,本论文在“丧文化”的流行动因假设中强调了以青年群体的心理特点为视角,来探究“丧文化”流行的群体动。
基于以上分析,本论文关于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研究假设为:
假设1:社交媒体的助推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假设2:社会压力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假设3:逆反心理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假设4:游戏心态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假设5:表现欲望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假设6:寻求身份认同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假设7:自我防御正向影响了“丧文化”的流行,即动因之一。
2.5.2 研究模型
根据研究假设,本论文构建如下图的研究模型。
图2.1 青年群体“丧文化”的流行动因模型
2.5.3 研究变量
基于以上研究假设及“丧文化”流行与动因的关系模型,本论文构建出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动因定量化研究的自变量X与因变量Y。
因变量Y:丧文化的流行
自变量X1:社交媒体的助推作用
自变量X2:社会压力的作用
自变量X3:逆反心理的作用
自变量X4:游戏心态的作用
自变量X5:表现欲望的作用
自变量X6:寻求身份认同的作用
自变量X7:自我防御心理的作用
即:Y= aX1 + bX2 + cX3 + dX4 + eX5 + fX6 + gX7
其中a-g分别为自变量(动因)的权重因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自变量对于因变量的影响程度。
第三章 研究方法
国际上对“青年”的年龄划分尚没有明确界定,只有笼统的范围划分。因此,笔者依据中共中央、xxx印发的《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将本文的研究对象自行定义为年龄在14-35岁之间、参与过“丧文化”传播的青年。本论文将结合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采用问卷调查法、深度访谈法及参与式观察的研究方法对青年群体“丧文化”的流行动因展开研究。
3.1 参与式观察法
参与式观察,指研究者深入到所研究对象的生活背景中,不暴露研究者真正的身份,在实际参与研究对象日常社会生活的过程中所进行隐蔽性的观察。笔者在此次研究中选择参与式观察法,从2020年12月20日开始对百度贴吧、微博、知乎等网络社区进行参与式观察。(微博“每日一丧”话题、百度“丧”吧和知乎有关“丧”的问题),并对其中影响力较大的答主进行深度访谈,了解他们传播“丧文化”的动机和看法。
在第二章文献综述部分,作者通过三个以“丧”为名博主的微博,作为典型案例对他们传播“丧文化”的表现形式进行了展示与分析,下面的内容中不再赘述“参与式观察”的研究内容。
3.2 深度访谈法
深度访谈的目的是针对比较笔者比较熟悉的并且对“丧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九零后,就受访者对于“丧文化”的了解与认识,以及“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与发展趋势等进行深入的探讨,以对调查问卷的简单定量化进行补充。
本研究选取十位访谈对象进行深度访谈,通过与他们进行访谈,了解受访者对“丧文化”的了解和看法,探究他们对于“丧文化”流行动因的观点,并深入了解他们在使用和传播与“丧文化”符号时的心态与动机。
本次深度访谈的十位受访者学历为大学及以上,年龄为20-30岁。十位受访者的信息见附录B。下面是深度访谈的提纲。访谈内容主要依据此提纲,访谈方式主要为微信语音,每位受访者的访谈时间不少于半小时。
深度访谈的研究内容将在分析“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以及发展态势时,作为补充内容予以呈现。
深度访谈提纲
一、受访者基本信息:昵称、性别、年龄、职业
二、对“丧文化”的了解情况
提到“丧文化“,您首先联想到什么内容?(请具体概括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了解“丧文化”的?最初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和了解的?您接触过的“丧文化”现象有哪些?您是否经常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丧文化”的帖子或表情包?您周围有喜欢“丧文化”或经常有“丧”表现的人吗?他们对于“丧文化”传播的参与对你有没有产生影响?您会在微博、微信、贴吧、豆瓣等网络社区中会关注“丧”博主或加入“丧”主题相关的讨论组吗?如果有,您当初是由于什么原因加入“丧”的讨论组发表那些“丧”言论的呢?如果没有,也请说明理由。
三、“丧文化”流行的动因
您目前的生活、工作状态是怎么样的?这样的生活、工作状态会是你选择成为“丧文化”群体的影响因素嘛?您觉得“丧文化”流行主要是因为客观上生存压力大,还是主观上消极情绪强?能具体说说原因或举例说明吗?您觉得经常表现“丧文化”是真“丧”,还是想表现自己、获得关注,即假“丧”?能具体说说原因或举例说明吗?有观点认为“丧文化”代表了颓废、懒惰、绝望等心态,您同意吗?理由是什么?您觉得社交媒体中流行的“丧文化”是否有其积极的意义?为什么?
3.3 问卷调查法
问卷调查法是社会研究方法中最直观反映并验证研究假设的定量研究方法。本文将青年群体作为研究对象,采用线上方式发放问卷。依据前文研究假设中归纳出的七个动因,本论文所设计的调查问卷分为三个部分,首先第一部分是受访者的个人信息,第二部分是受访者对“丧文化”及其表现形式的了解程度,第三部分是受访者对“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看法。利用问卷星、微信群、朋友圈等发放问卷,收到有效调查问卷后先运用统计学方法进行问卷的信度和效度分析,然后通过数据的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验证本论文提出的研究假设。
3.3.1调查问卷的设计、制作
根据本论文提出的有关“丧文化”流行的研究假设,作者设计制作面向青年群体的调查问卷,问卷共有46个问题,分为:
1)、受访者个人基本信息(采用单选题):
年龄、性别、文化程度、感情状况、职业、是否为独生子女、每天使用社交媒体的时间等;
受访者对“丧文化”的了解(主要为多选题):从什么途径了解“丧文化”、在哪些平台上传播较广、喜欢哪种形式的“丧文化”符号、“丧文化”的特征是什么等;
3)“丧文化”流行的动因调查。为了能够定量研究“丧文化”的流行动因、验证论文提出的社会与群体两方面七个动因的研究假设并分析它们分别对于“丧文化”流行的影响程度,每一个动因(自变量)又分为3-5个测量维度,并采用“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一般”、“同意”及“非常同意”获得五个可量化值。下面列出了针对七个动因的具体问题。完整的调查问卷见本论文附录A。
动因1:社交媒体助推的作用
Q1 我认为社交媒体的广泛使用为“丧文化”流行创造了条件
Q2 我认为在社交媒体上互动形式多样与“丧文化”形式多样化相契合
Q3 我认为在社交媒体上匿名交流不用顾虑促进了“丧文化”的活跃
Q4 我认为在社交媒体上交流更为便捷与“丧文化”传播息息相关
动因2:社会压力的作用
Q1 我认为青年群体面临社会生存问题时,会借“丧文化”发泄内心的无助
Q2 我认为青年群体面临个人发展问题时,会借“丧文化”发泄内心的沮丧
Q3 我认为通过“丧文化”缓解能有效缓解青年群体面临的社会压力
动因3:逆反心理的作用
Q1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抗拒“心灵鸡汤”的重要表现
Q2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对切身感受反差较大的“正能量”文章的反抗
Q3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反抗铺天盖地的成功学说教的方式
动因4:表现欲望的作用
Q1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表现自我
Q2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引起他人关注
Q3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表达他们的沮丧、失望甚至绝望
Q4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寻求朋友、同学、同事的关心、同情和谅解
动因5:游戏心态的作用
Q1 我认为有关“丧文化”的夸大极端的表情包很好玩
Q2 我认为有关“丧文化”的颠覆原意的动画视频令人轻松
Q3 我认为有关“丧文化”的“丧语录”很幽默
Q4 我认为社交媒体上有关“丧文化”的内容娱乐性很强
动因6:身份认同的作用
Q1 我认为青年群体能通过“丧文化”得到同年龄群体的身份认同
Q2 我认为青年群体能通过“丧文化”与同年龄群体一起寻求思想、情感的共鸣
Q3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的独特文化符号
Q4 我认为“丧文化”的风格凸显了青年群体的特征
Q5 我认为不参与生产,交流“丧文化”的年青人就会被视为互联网时代的孤独个人
动因7:自我防御的作用
Q1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面对挫折时的自我保护措施
Q2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不被理解时的一种自我防御方式
Q3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回避失败的一种应对方式
Q4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无法达成目标的一种自嘲方式
Q5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自我价值的怀疑和否定的一种响应方式
3.3.3 调查问卷的信度与效度分析
本论文通过“问卷星”、微信群、朋友圈等渠道共发放调查问卷510份。其中一部分问卷没有完整回答问题,不作为本论文用于数据分析的有效问卷。本论文共回收到有效问卷427份,占比83.7%。
为了使得本论文调查问卷部分的定量分析可靠,论文先从427份问卷中随机抽取了82份作为预测问卷,利用SPSS软件进行“信度”和“效度”的分析。
1、预测问卷的信度分析
所谓信度,其含义主要从“信”字而来,意指可靠性,具体来说就是用一方式同一手段对同一目标展开重复性测试和估量,最终呈现的结果具备高度趋同性特质。由此可见,信度实际上就是指代估量和测试信息的确切有效程度。克隆巴赫系数(Cronbach’s alpha)是衡量量表或测验的信度的一种方法。鉴于克隆巴赫系数是社会科学研究最常使用的信度分析方法,本论文采用该方法对于随机选取的82份问卷进行克隆巴赫系数计算分析。
表3.1 问卷的信度分析结果 | ||||||||||||
项已删除的刻度均值 | 项已删除的刻度方差 | 校正的项总计相关性 | 项已删除的克隆巴赫系数值 | 克隆巴赫系数值 | 总克隆巴赫系数值 | |||||||
A1 | 9.634 | 12.408 | 0.759 | 0.884 | 0.903 | 0.935 | ||||||
A2 | 9.512 | 12.154 | 0.759 | 0.884 | ||||||||
A3 | 9.439 | 10.644 | 0.832 | 0.858 | ||||||||
A4 | 9.427 | 11.877 | 0.791 | 0.873 | ||||||||
B1 | 6.378 | 6.263 | 0.796 | 0.857 | 0.898 | |||||||
B2 | 6.024 | 5.160 | 0.824 | 0.842 | ||||||||
B3 | 6.378 | 6.633 | 0.798 | 0.861 | ||||||||
C1 | 6.305 | 5.647 | 0.692 | 0.797 | 0.841 | |||||||
C2 | 6.085 | 5.659 | 0.677 | 0.809 | ||||||||
C3 | 6.098 | 4.064 | 0.781 | 0.714 | ||||||||
D1 | 10.000 | 9.951 | 0.607 | 0.868 | 0.865 | |||||||
D2 | 9.854 | 7.238 | 0.864 | 0.760 | ||||||||
D3 | 9.976 | 9.382 | 0.675 | 0.843 | ||||||||
D4 | 10.122 | 9.071 | 0.731 | 0.821 | ||||||||
F1 | 9.402 | 9.824 | 0.672 | 0.805 | 0.844 | |||||||
F2 | 9.488 | 10.500 | 0.595 | 0.836 | ||||||||
F3 | 9.122 | 7.565 | 0.814 | 0.739 | ||||||||
F4 | 9.524 | 9.709 | 0.658 | 0.811 | ||||||||
G1 | 12.049 | 15.948 | 0.856 | 0.869 | 0.907 | |||||||
G2 | 12.305 | 19.523 | 0.789 | 0.883 | ||||||||
G3 | 12.110 | 19.753 | 0.712 | 0.897 | ||||||||
G4 | 12.098 | 18.929 | 0.803 | 0.879 | ||||||||
G5 | 12.171 | 19.970 | 0.699 | 0.900 | ||||||||
H1 | 12.427 | 15.334 | 0.708 | 0.857 | 0.881 | |||||||
H2 | 12.195 | 12.554 | 0.853 | 0.821 | ||||||||
H3 | 12.537 | 14.968 | 0.730 | 0.852 | ||||||||
H4 | 12.366 | 15.790 | 0.648 | 0.870 | ||||||||
H5 | 12.573 | 16.717 | 0.660 | 0.869 | ||||||||
I1 | 17.768 | 20.304 | 0.705 | 0.889 | 0.902 | |||||||
I2 | 17.768 | 20.921 | 0.649 | 0.896 | ||||||||
I3 | 17.829 | 19.600 | 0.773 | 0.879 | ||||||||
I4 | 17.427 | 18.445 | 0.801 | 0.874 | ||||||||
I5 | 17.866 | 19.155 | 0.766 | 0.879 | ||||||||
I6 | 17.744 | 19.822 | 0.702 | 0.889 |
注:表中A1-I6的含义为:
A1-A4:社交媒体助推的作用
A1 我认为社交媒体的广泛使用为“丧文化”流行创造了条件
A2 我认为在社交媒体上互动形式多样与“丧文化”形式多样化相契合
A3 我认为在社交媒体上匿名交流不用顾虑促进了“丧文化”的活跃
A4 我认为在社交媒体上交流更为便捷与“丧文化”传播息息相关
B1-B3:社会压力的作用
B1 我认为青年群体面临社会生存问题时,会借“丧文化”发泄内心的无助
B2 我认为青年群体面临个人发展问题时,会借“丧文化”发泄内心的沮丧
B3 我认为通过“丧文化”缓解能有效缓解青年群体面临的社会压力
C1-C3:逆反心理的作用
C1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抗拒“心灵鸡汤”的重要表现
C2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对切身感受反差较大的“正能量”文章的反抗
C3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反抗铺天盖地的成功学说教的方式
D1-D4:表现欲望的作用
D1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表现自我
D2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引起他人关注
D3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表达他们的沮丧、失望甚至绝望
D4 我认为青年群体会通过“丧文化”寻求朋友、同学、同事的关心、同情和谅解
F1-F4:游戏心态的作用
F1 我认为有关“丧文化”的夸大极端的表情包很好玩
F2 我认为有关“丧文化”的颠覆原意的动画视频令人轻松
F3 我认为有关“丧文化”的“丧语录”很幽默
F4 我认为社交媒体上有关“丧文化”的内容娱乐性很强
G1-G5:身份认同的作用
G1 我认为青年群体能通过“丧文化”得到同年龄群体的身份认同
G2 我认为青年群体能通过“丧文化”与同年龄群体一起寻求思想、情感的共鸣
G3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的独特文化符号
G4 我认为“丧文化”的风格凸显了青年群体的特征
G5 我认为不参与生产,交流“丧文化”的年青人就会被视为互联网时代的孤独个人
H1-H5:自我防御的作用
H1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面对挫折时的自我保护措施
H2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不被理解时的一种自我防御方式
H3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回避失败的一种应对方式
H4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无法达成目标的一种自嘲方式
H5 我认为“丧文化”是青年群体自我价值的怀疑和否定的一种响应方式
I1-I6:对“丧文化”的了解
I1 我和身边的朋友都知道“葛优躺”的梗
I2 我很早之前就读过一系列反鸡汤“丧语录”
I3 我用软件聊天时用过或见人用过佩佩蛙、马男、波杰克、咸鱼的表情包。
I4 我在微博、知乎等社交软件平台写过或看过“丧文化”内容。
I5 我见过或购买过“丧文化”的商品如丧茶、丧玩偶等
I6 我在许多平台抖音、B站等观看过“丧文化”相关视频
通过对预测调查问卷收集到的数据进行信度分析后发现,本论文有效问卷量表的总体克隆巴赫系数值大于0.9,且有关“丧文化”流行动因的七个维度所对应的克隆巴赫系数值具体计算所得均表现出高于0.8,由数据可知问卷内部具有较为良好的相符性,因此本次调查结果具有突出的可用性及优秀的可靠性。
需要对每一题项涉及到的内容和要素与总体间的可能关联进行观察和检验,如果二者间相关系数具体分值结果小于0.3,则这一关系中的题项要予以屏除,通过信度检验,显示本问卷设计中所有题项最后的相关性系数具体分值结果都高于0.3,证明本论文涉及的调查问卷中所设计的题项都表现出与总体的显著相关性,具有突出的鉴别度表现。
2、预测问卷的效度分析
效度即有效性,它是指测量工具或手段能够准确测出所需测量的事物的程度。效度是指所测量到的结果反映所想要考察内容的程度,测量结果与要考察的内容越吻合,则效度越高;反之,则效度越低。鉴于因素分析是效度分析的最理想的方法,也是传播学中主要使用的方法,因此本论文采用该方法对于随机选取的82份问卷进行了效度分析,以确定分析研究项是否合理,有意义。因素分析究其实质而言,是一种数学模式,具体实现路径是让一类变数,在分析过程中自为自变数和因变数的方式展开计算,如果追根就其会发现其实是一种复变数线型模式,只不过是一种简化版本。因素分析法的数学运算主要是依托于矩阵运算进行。在计算过程中,将测验分数利用数学方法和手段进行转换,让其成为标准分数,进而实现矩阵排列,并通过相关型运算得到因素间的相关矩阵模型,再用特性的运算方法求出因素载荷矩阵,然后再用旋转法对载荷矩阵进行转轴处理,使每个变量只在少数几个因素上有较大的载荷,而使一些变量载荷接近零。这就有可能使每个变量在总方差中的因素更集中,从而表现出变量中最具有意义的特征主因素。
本论文的效度分析使用因子分析这种数据分析方法进行研究,将“丧文化”流行的七个假设作为自变量因子(七个维度),将流行动因作为因变量因子,按照上述因素分析法作出数据矩阵,分别通过KMO(Kaiser-Meyer-Olkin)值,共同度,方差解释率值,因子载荷系数值等指标进行综合分析,以验证出数据的效度水平情况。其中KMO值用于判断是否有效度,共同度值用于排除不合理研究项,方差解释率值用于说明信息提取水平,因子载荷系数用于衡量因子(维度)和题项对应关系。
表3.2 预测问卷效度分析结果 | |||||||||
名称 | 因子载荷系数 | 共同度(公因子方差) | |||||||
因子1 | 因子2 | 因子3 | 因子4 | 因子5 | 因子6 | 因子7 | 因子8 | ||
A1 | 0.063 | 0.221 | 0.158 | 0.396 | 0.690 | 0.177 | 0.071 | 0.162 | 0.774 |
A2 | 0.100 | 0.373 | 0.140 | 0.116 | 0.729 | 0.139 | 0.179 | 0.165 | 0.793 |
A3 | -0.005 | 0.133 | 0.105 | 0.209 | 0.869 | 0.145 | 0.038 | 0.070 | 0.856 |
A4 | 0.077 | 0.097 | 0.303 | 0.149 | 0.760 | 0.238 | 0.210 | 0.116 | 0.821 |
B1 | 0.241 | 0.216 | 0.174 | 0.141 | 0.234 | 0.023 | 0.803 | -0.005 | 0.856 |
B2 | 0.106 | 0.185 | 0.165 | 0.124 | 0.074 | 0.127 | 0.853 | 0.115 | 0.849 |
B3 | 0.300 | 0.121 | 0.296 | 0.170 | 0.121 | 0.206 | 0.740 | 0.118 | 0.840 |
C1 | 0.252 | 0.109 | 0.189 | 0.071 | 0.162 | 0.263 | 0.142 | 0.736 | 0.772 |
C2 | 0.160 | 0.257 | 0.070 | 0.167 | 0.061 | 0.060 | 0.033 | 0.777 | 0.737 |
C3 | 0.179 | 0.099 | 0.085 | 0.038 | 0.150 | -0.027 | 0.048 | 0.883 | 0.855 |
D1 | 0.159 | 0.111 | 0.116 | 0.768 | 0.083 | -0.060 | -0.057 | 0.130 | 0.671 |
D2 | -0.072 | 0.116 | 0.120 | 0.915 | 0.127 | 0.065 | 0.095 | 0.071 | 0.904 |
D3 | 0.156 | 0.113 | 0.286 | 0.687 | 0.273 | -0.030 | 0.193 | -0.090 | 0.711 |
D4 | 0.057 | 0.069 | 0.022 | 0.772 | 0.213 | 0.144 | 0.255 | 0.120 | 0.749 |
F1 | 0.121 | 0.126 | 0.084 | 0.071 | 0.209 | 0.744 | 0.160 | 0.091 | 0.674 |
F2 | 0.059 | 0.121 | 0.287 | -0.042 | 0.130 | 0.688 | 0.101 | -0.065 | 0.607 |
F3 | 0.047 | 0.163 | 0.036 | 0.017 | 0.089 | 0.919 | -0.031 | 0.010 | 0.883 |
F4 | 0.202 | 0.234 | 0.031 | 0.084 | 0.100 | 0.722 | 0.100 | 0.255 | 0.711 |
G1 | 0.021 | 0.904 | 0.026 | 0.065 | 0.107 | 0.145 | 0.024 | 0.118 | 0.869 |
G2 | 0.315 | 0.815 | 0.094 | 0.075 | 0.022 | 0.134 | 0.126 | 0.059 | 0.817 |
G3 | 0.060 | 0.733 | 0.283 | 0.057 | 0.225 | 0.078 | 0.152 | 0.116 | 0.717 |
G4 | 0.212 | 0.765 | 0.204 | 0.143 | 0.157 | 0.218 | 0.077 | 0.097 | 0.779 |
G5 | 0.067 | 0.685 | 0.036 | 0.165 | 0.233 | 0.176 | 0.219 | 0.167 | 0.663 |
H1 | 0.214 | 0.059 | 0.738 | 0.091 | 0.335 | 0.010 | 0.062 | 0.027 | 0.719 |
H2 | 0.012 | 0.030 | 0.905 | 0.042 | 0.114 | 0.112 | 0.124 | 0.065 | 0.867 |
H3 | 0.186 | 0.000 | 0.761 | 0.169 | -0.016 | 0.145 | 0.274 | 0.099 | 0.748 |
H4 | 0.102 | 0.169 | 0.704 | 0.078 | 0.147 | 0.138 | 0.088 | 0.085 | 0.596 |
H5 | -0.027 | 0.276 | 0.754 | 0.148 | 0.047 | 0.027 | 0.043 | 0.083 | 0.679 |
I1 | 0.726 | 0.277 | 0.074 | 0.017 | -0.007 | 0.055 | 0.141 | 0.183 | 0.665 |
I2 | 0.656 | -0.049 | -0.028 | 0.276 | 0.145 | 0.268 | 0.241 | 0.196 | 0.699 |
I3 | 0.822 | 0.159 | 0.043 | 0.121 | -0.039 | 0.078 | 0.214 | 0.023 | 0.772 |
I4 | 0.911 | -0.110 | -0.002 | 0.006 | 0.035 | 0.095 | 0.009 | 0.047 | 0.855 |
I5 | 0.783 | 0.178 | 0.231 | 0.116 | 0.053 | 0.120 | 0.004 | 0.143 | 0.750 |
I6 | 0.758 | 0.204 | 0.168 | -0.093 | 0.109 | -0.036 | 0.103 | 0.158 | 0.702 |
特征根(旋转前) | 11.228 | 3.343 | 2.615 | 2.326 | 2.021 | 1.701 | 1.383 | 1.341 | – |
方差解释率%(旋转前) | 0.330 | 0.098 | 0.077 | 0.068 | 0.059 | 0.050 | 0.041 | 0.039 | – |
累积方差解释率%(旋转前) | 0.330 | 0.429 | 0.505 | 0.574 | 0.633 | 0.683 | 0.724 | 0.763 | – |
特征根(旋转后) | 4.316 | 3.925 | 3.768 | 3.082 | 3.020 | 2.965 | 2.519 | 2.362 | – |
方差解释率%(旋转后) | 0.127 | 0.115 | 0.111 | 0.091 | 0.089 | 0.087 | 0.074 | 0.069 | – |
累积方差解释率%(旋转后) | 0.127 | 0.242 | 0.353 | 0.444 | 0.533 | 0.620 | 0.694 | 0.763 | – |
KMO值 | 0.829 | – | |||||||
巴特球形值 | 2050.539 | – | |||||||
df | 561.000 | – | |||||||
p值 | 0.000 | – |
注1:表中A1-I6的含义同表5.1。
注2:表中因子1:“丧文化”的流行;因子2:身份认同;因子3:自我防御;因子4:表现欲望;因子5:社交媒体的助推;因子6:游戏心态;因子7:逆反心理;因子8:社会压力
依据上表分析数据显示,本论文问卷设计的所有研究项所具有的共同度计算结果都呈现正向表现,具体来说都大于0.4,意味着研究项中的信息都具有显著提取度,在研究中都能够有效提取和利用。与此同时,KMO值具体计算结果显示是0.829,该数值显著高过0.7,意味着问卷所得数据已经较为完美的通过效度检验。另外,对因子方差解释率的计算结果具体排列如下:12.694%,11.545%,11.081%,9.066%,8.882%,8.720%,7.410%,6.948%,旋转后累积方差解释率为76.347%,计算所得结果大于60%,表明研究项中的信息量具有显著的可提取性。
通过对量表中各项问题进行成分矩阵的旋转,
根据量表中题目的含义和旋转成分矩阵,载荷值大于0.5 则说明可以作为重要题项进行分析,结果表明各维度每一项的载荷值均大于 0.5,同时旋转成份矩阵得到的结果和研究设计划分的量表和维度相符合,因此,该问卷的效度较高,即本论文的调查问卷是有效的。
综上所述,预试问卷的问题项应保留,并进一步形成正式问卷。
第四章 “丧文化”流行动因分析
在上一章对于预测问卷的信度与效度分析基础上,本章将先利用SPSS软件对全部有效问卷的基本数据(包括受访者的基本信息、接触“丧文化”的方式、对于“丧文化”的基本了解与认识等)进行统计分析,然后针对流行动因的定量数据进行相关性与回归分析,以期验证本论文的研究假设并探究各个动因对于“丧文化”流行的影响程度。最后,论文将基于统计分析结果与深度访谈,对于青年群体“丧文化”的流行动因做进一步的深入分析和讨论。
4.1 正式问卷的基本数据分析
基于前面对于预测问卷的信度和效度分析,本论文对于427份有效问卷中的基础数据分类进行了统计分析。统计结果分别见下面各表。
表4.1. 受访者个人基本信息 | ||||
名称 | 选项 | 频数 | 百分比(%) | 累积百分比(%) |
性别 | 男 | 253 | 59.25 | 59.25 |
女 | 174 | 40.75 | 100.00 | |
年龄 | 19~22岁 | 183 | 42.86 | 42.86 |
23~28岁 | 158 | 37.00 | 79.86 | |
29~35岁 | 86 | 20.14 | 100.00 | |
文化程度 | 初中及以下 | 16 | 3.75 | 3.75 |
高中/中专及技校 | 82 | 19.20 | 22.95 | |
大学专科 | 138 | 32.32 | 55.27 | |
大学本科 | 142 | 33.26 | 88.52 | |
硕士研究生及以上 | 49 | 11.48 | 100.00 | |
目前的感情状态 | 单身 | 168 | 39.34 | 39.34 |
恋爱 | 127 | 29.74 | 69.09 | |
已婚 | 80 | 18.74 | 87.82 | |
离异 | 24 | 5.62 | 93.44 | |
其他 | 28 | 6.56 | 100.00 | |
目前的职业 | 在校学生 | 113 | 26.46 | 26.46 |
专业人员(如医生/律师/文体/记者/老师等) | 82 | 19.20 | 45.67 | |
普通工人(如工厂工人/体力劳动者等) | 88 | 20.61 | 66.28 | |
商业服务业职工(如销售人员/商店职员/服务员等) | 87 | 20.37 | 86.65 | |
家庭主妇/全职太太 | 15 | 3.51 | 90.16 | |
自由职业者(个体经营户等) | 32 | 7.49 | 97.66 | |
其他 | 10 | 2.34 | 100.00 | |
是否为独生子女 | 是 | 251 | 58.78 | 58.78 |
否 | 176 | 41.22 | 100.00 | |
您每天使用社交媒体/网络的时间? | 低于1小时 | 85 | 19.91 | 19.91 |
1-2小时 | 160 | 37.47 | 57.38 | |
3-5小时 | 118 | 27.63 | 85.01 | |
6-8小时 | 64 | 14.99 | 100.00 | |
您了解什么为“丧文化”吗? | 完全不了解 | 41 | 9.60 | 9.60 |
不了解 | 57 | 13.35 | 22.95 | |
一般 | 82 | 19.20 | 42.15 | |
了解 | 157 | 36.77 | 78.92 | |
非常了解 | 90 | 21.08 | 100.00 | |
合计 | 427 | 100.0 | 100.0 |
从上表可知:性别分布来看,样本大部分为“男”,共有253.0个,占比为59.25%。还有174个样本为女性,占40.75%。从年龄来看,样本中有超过4成的样本为“19~22岁”。以及23~28岁样本的比例是37.00%。“大学本科”的比例为 33.26%。另外大学专科样本的比例是32.32%。“单身”的比例为 39.34%。从目前的职业分布上,大部分样本为“在校学生”,比例是26.46%。是否为独生子女分布来看,样本大部分为“是”,共有251.0个,占比为58.78%。另外否样本的比例是41.22%。样本中有37.47%为“1-2小时”。从您了解什么为“丧文化”吗?分布上,大部分样本为“了解”,比例是36.77%,“非常了解”的占21.08%,“一般了解”的也占19.2%。三者相加,本次问卷调查的受访者超过77%。
上述受访者个人信息的统计结果表明,本论文调查问卷的有效样本从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等满足问卷的设计要求,大多数受访者对于“丧文化”比较了解。
表4.2 从何接触“丧文化”的响应率和普及率 | |||
项 | 响应 | 普及率(n=427) | |
n | 响应率 | ||
他人介绍 | 224 | 13.00% | 52.46% |
当面聊天 | 254 | 14.74% | 59.48% |
传统媒体 | 214 | 12.42% | 50.12% |
社交媒体 | 279 | 16.19% | 65.34% |
影视剧 | 232 | 13.46% | 54.33% |
书籍 | 231 | 13.41% | 54.10% |
音乐 | 199 | 11.55% | 46.60% |
其它 | 90 | 5.22% | 21.08% |
汇总 | 1723 | 100% | 403.51% |
拟合优度检验:χ²=102.72p=0.00 |
对问卷多个题项所得到的选择结果所呈现的比例均匀性情况进行观察和检验,具体研究工具是卡方拟合检验,基于前者所得数据展开进一步分析。据上表可得,拟合优度检验所得到的数据结果表明具有显著性,其中chi值具体计算结果是102.723,而p值具体计算结果是0.000,基于前述检验数据,表明各题项的选择比例展现出显著性差异,为了进一步对其中的差异内容进行对比,需要借助响应率及普及率计算所得具体数据。详细来说,青年群体通过当面聊天, 社交媒体共2项方式接触到“丧文化”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由此可以看出,青年群体了解“丧文化”的途径依次为:社交媒体、当面聊天、影视剧、书籍、他人介绍、传统媒体、音乐及其它。
表4.2 不同社交媒体响应率和普及率 | |||
项 | 响应 | 普及率(n=427) | |
N | 响应率 | ||
微博 | 258 | 16.32% | 60.42% |
朋友圈 | 269 | 17.01% | 63.00% |
微信群 | 292 | 18.47% | 68.38% |
网上论坛如豆瓣等 | 251 | 15.88% | 58.78% |
网络问答社区如知乎等 | 161 | 10.18% | 37.70% |
音乐平台评论区如网易易云音乐等 | 258 | 16.32% | 60.42% |
其它 | 92 | 5.82% | 21.55% |
汇总 | 1581 | 100% | 370.26% |
拟合优度检验:χ²=137.52p=0.00 |
对问卷多个题项所得到的选择结果所呈现的比例均匀性情况进行观察和检验,具体研究工具是卡方拟合检验,基于前者所得数据展开进一步分析。据上表可得,拟合优度检验所得到的数据结果表明具有显著性,其中chi值具体计算结果是137.515,而p值具体计算结果是0.000,基于前述检验数据,表明各题项的选择比例展现出显著性差异,为了进一步对其中的差异内容进行对比,需要借助响应率及普及率计算所得具体数据。详细来说,微博等社交平台及豆瓣等网络论坛,音乐平台评论区如网易易云音乐等共5项社交媒体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由此可以看出,青年群体更倾向于在微信群、朋友圈、微博、音乐平台评论区等网络平台或社交媒体上传播“丧文化”。
表4.4 不同“丧文化”表现形式响应率和普及率 | |||
项 | 响应 | 普及率(n=427) | |
n | 响应率 | ||
聊天表情包 | 335 | 26.32% | 78.45% |
网络流行语录 | 319 | 25.06% | 74.71% |
歌曲 | 258 | 20.27% | 60.42% |
影视剧 | 116 | 9.11% | 27.17% |
相关商品 | 151 | 11.86% | 35.36% |
其它 | 94 | 7.38% | 22.01% |
汇总 | 1273 | 100% | 298.13% |
拟合优度检验:χ²=261.85p=0.00 |
对问卷多个题项所得到的选择结果所呈现的比例均匀性情况进行观察和检验,具体研究工具是卡方拟合检验,基于前者所得数据展开进一步分析。据上表可得,拟合优度检验所得到的数据结果表明具有显著性,其中chi值具体计算结果是261.845,而p值具体计算结果是0.000,基于前述检验数据,表明各题项的选择比例展现出显著性差异,为了进一步对其中的差异内容进行对比,需要借助响应率及普及率计算所得具体数据。详细来说,在“丧文化”的表现形式中,聊天表情包, 网络流行语录, 歌曲共3项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由此可以看出,青年群体更喜欢通过聊天表情包, 网络流行语录, 歌曲等来传播“丧文化”。
表4.5 “丧文化”表现目的的响应率和普及率 | |||
项 | 响应 | 普及率(n=427) | |
N | 响应率 | ||
娱乐 | 340 | 11.62% | 79.63% |
幽默 | 291 | 9.95% | 68.15% |
轻松 | 302 | 10.32% | 70.73% |
戏谑 | 310 | 10.60% | 72.60% |
自嘲 | 265 | 9.06% | 62.06% |
叛逆 | 260 | 8.89% | 60.89% |
发泄 | 247 | 8.44% | 57.85% |
抗争 | 268 | 9.16% | 62.76% |
消极 | 225 | 7.69% | 52.69% |
懒惰 | 127 | 4.34% | 29.74% |
颓废 | 132 | 4.51% | 30.91% |
绝望 | 89 | 3.04% | 20.84% |
其他 | 69 | 2.36% | 16.16% |
汇总 | 2925 | 100% | 685.01% |
拟合优度检验:χ²=431.01p=0.00 |
对问卷多个题项所得到的选择结果所呈现的比例均匀性情况进行观察和检验,具体研究工具是卡方拟合检验,基于前者所得数据展开进一步分析。据上表可得,拟合优度检验所得到的数据结果表明具有显著性,其中chi值具体计算结果是431.013,而p值具体计算结果是0.000,基于前述检验数据,表明各题项的选择比例展现出显著性差异,为了进一步对其中的差异内容进行对比,需要借助响应率及普及率计算所得具体数据。详细来说,“丧文化”表现目的中娱乐, 幽默, 轻松, 戏谑, 自嘲, 叛逆, 发泄, 抗争共8项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超过50%),而认为懒惰、颓废和绝望的明显较少(30%以下)。
表4.6 对“丧文化”看法的响应率和普及率 | |||
项 | 响应 | 普及率(n=427) | |
n | 响应率 | ||
“丧文化”价值观与主流价值观相矛盾 | 279 | 23.21% | 65.34% |
“丧文化”中部分极端倾向如抑郁、消极厌世等 | 301 | 25.04% | 70.49% |
“丧文化”深受外来不良文化影响宅、啃老等 | 167 | 13.89% | 39.11% |
“丧文化”或将导致青年抗压能力、进取心的缺乏 | 274 | 22.80% | 64.17% |
其他 | 181 | 15.06% | 42.39% |
汇总 | 1202 | 100% | 281.50% |
拟合优度检验:χ²=63.26p=0.00 |
对问卷多个题项所得到的选择结果所呈现的比例均匀性情况进行观察和检验,具体研究工具是卡方拟合检验,基于前者所得数据展开进一步分析。据上表可得,拟合优度检验所得到的数据结果表明具有显著性,其中chi值具体计算结果是63.258,而p值具体计算结果是0.000,基于前述检验数据,表明各题项的选择比例展现出显著性差异,为了进一步对其中的差异内容进行对比,需要借助响应率及普及率计算所得具体数据。详细来说,受访者对于“丧文化”的看法中,认为 “丧文化”价值观与主流价值观相矛盾、“丧文化”中部分极端倾向如抑郁、消极厌世等、“丧文化”或将导致青年抗压能力、进取心的缺乏共3项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超过60%),而认为“丧文化”深受外来不良文化影响宅、啃老等的受访者较少(不超过20%)。
从上面对于调查问卷的初步统计结果可知,大多数受访者认为“丧文化”表现目的是娱乐, 幽默, 轻松, 戏谑, 自嘲, 叛逆, 发泄, 抗争,而不是之前有关“丧文化”定义中所说的懒惰、颓废和绝望等。同时,大多数受访者也认同,“丧文化”价值观与主流价值观相矛盾、“丧文化”中部分极端倾向如抑郁、消极厌世等、“丧文化”或将导致青年抗压能力、进取心的缺乏。那么,流行于社交媒体上青年群体中的“丧文化”其动因究竟是什么呢?
4.2 “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统计分析
4.2.1“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相关性分析
利用相关分析研究“丧文化”流行和社交媒体助推, 社会压力, 游戏心态,逆反心理, 表现欲望, 身份认同, 自我防御共7项之间的相关关系,使用Pearson相关系数去表示相关关系的强弱情况。具体分析可知:
“丧文化”流行与社交媒体助推, 社会压力, 逆反心理, 表现欲望, 游戏心态, 身份认同, 自我防御共7项之间全部均呈现出显著性,相关系数值分别是0.409, 0.419, 0.425, 0.392, 0.285, 0.396,0.444,并且相关系数值均大于0,意味着“丧文化”流行与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共7项之间均存在着正相关。
表4.7 Pearson相关分析 | ||||||||||
平均值 | 标准差 | “丧文化”流行 | 社交媒体助推 | 社会压力 | 逆反心理 | 表现欲望 | 游戏心态 | 身份认同 | 自我防御 | |
“丧文化”流行 | 3.444 | 1.091 | 1 | |||||||
社交媒体助推 | 3.266 | 1.105 | 0.409*** | 1 | ||||||
社会压力 | 3.267 | 1.171 | 0.419*** | 0.386*** | 1 | |||||
逆反心理 | 3.203 | 1.148 | 0.425*** | 0.348*** | 0.381*** | 1 | ||||
表现欲望 | 3.310 | 1.114 | 0.392*** | 0.297*** | 0.290*** | 0.290*** | 1 | |||
游戏心态 | 3.139 | 0.954 | 0.285*** | 0.146** | 0.071 | 0.033 | 0.151** | 1 | ||
身份认同 | 3.248 | 1.118 | 0.396*** | 0.261*** | 0.405*** | 0.345*** | 0.400*** | 0.151** | 1 | |
自我防御 | 3.213 | 1.086 | 0.444*** | 0.342*** | 0.372*** | 0.373*** | 0.341*** | 0.040 | 0.342*** | 1 |
*p<0.05 **p<0.01 ***p<0.001 |
上述分析结果也部分验证了本论文研究假设中提出了“丧文化”流行的七个动因都是成立的。
此外,利用相关分析去研究“丧文化”流行和社会动因, 群体动因之间的相关关系,使用Pearson相关系数去表示相关关系的强弱情况。具体分析可知:
“丧文化”流行和社会动因之间的相关系数值为0.495,并且呈现出0.01水平的显著性,因而说明“丧文化”流行和社会动因之间有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丧文化”流行和群体动因之间的相关系数值为0.609,并且呈现出0.01水平的显著性,因而说明“丧文化”流行和群体动因之间有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表4.8 Pearson相关 | ||||||
平均值 | 标准差 | “丧文化”流行 | 社会动因 | 群体动因 | ||
“丧文化”流行 | 3.444 | 1.091 | 1 | |||
社会动因 | 3.267 | 0.946 | 0.495*** | 1 | ||
群体动因 | 3.224 | 0.697 | 0.609*** | 0.551*** | 1 | |
*p<0.05 **p<0.01 ***p<0.001 |
从上表可知, “丧文化”流行的群体动因和社会动因之间存在着较为密切的关联。由此笔者认为,“丧文化”的流行是群体动因和社会动因共同作用的结果。
4.2.2 “丧文化”流行动因影响程度的统计分析
表4.9 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n=427) | |||||||||
非标准化系数 | 标准化系数 | t | p | VIF | R² | 调整R² | F | ||
B | 标准误差 | Beta | |||||||
常数 | -0.036 | 0.210 | – | -0.170 | 0.865 | – | 0.421 | 0.411 | F(7,419)=43.521,p=0.000 |
社交媒体助推 | 0.134 | 0.042 | 0.135 | 3.159 | 0.002** | 1.327 | |||
社会压力 | 0.126 | 0.041 | 0.136 | 3.049 | 0.002** | 1.433 | |||
逆反心理 | 0.167 | 0.041 | 0.176 | 4.072 | 0.000*** | 1.353 | |||
表现欲望 | 0.121 | 0.042 | 0.123 | 2.888 | 0.004** | 1.319 | |||
游戏心态 | 0.238 | 0.044 | 0.208 | 5.469 | 0.000*** | 1.050 | |||
身份认同 | 0.094 | 0.043 | 0.097 | 2.186 | 0.029* | 1.412 | |||
自我防御 | 0.199 | 0.044 | 0.198 | 4.565 | 0.000*** | 1.367 | |||
因变量:“丧文化”流行 | |||||||||
D-W值:2.037 | |||||||||
p<0.05 **p<0.01 ***p<0.001 |
从上表可知,将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作为自变量,而将“丧文化”流行作为因变量进行线性回归分析,从上表可以看出,模型R方值为0.421,意味着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可以解释“丧文化”流行的42.1%变化原因。对模型进行F检验时发现模型通过F检验(F=43.521,p=0.000<0.05),也即说明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中至少一项会对“丧文化”的流行产生影响,并得到模型公式为:
“丧文化”流行=-0.036 + 0.134*社交媒体助推 + 0.126*社会压力 + 0.167*逆反心理 + 0.121*表现欲望 + 0.238*游戏心态 + 0.094*身份认同 + 0.199*自我防御。
另外,针对模型的多重共线性进行检验发现,模型中VIF值全部均小于5,意味着不存在着共线性问题;并且D-W值在数字2附近,因而说明模型不存在自相关性,样本数据之间并没有关联关系,模型较好。
最终具体分析可知:
社交媒体助推的回归系数值为0.134(t=3.159,p=0.002<0.01),意味着社交媒体助推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社会压力的回归系数值为0.126(t=3.049,p=0.002<0.01),意味着社会压力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逆反心理的回归系数值为0.167(t=4.072,p=0.000<0.01),意味着逆反心理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表现欲望的回归系数值为0.121(t=2.888,p=0.004<0.01),意味着表现欲望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游戏心态的回归系数值为0.238(t=5.469,p=0.000<0.01),意味着游戏心态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身份认同的回归系数值为0.094(t=2.186,p=0.029<0.05),意味着身份认同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自我防御的回归系数值为0.199(t=4.565,p=0.000<0.01),意味着自我防御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总结分析可知: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全部均与“丧文化”流行正相关,即都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这一分析结果证实了本论文研究假设中提出了“丧文化”流行的七个动因都是成立的。
表4.10 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n=427) | |||||||||
非标准化系数 | 标准化系数 | t | p | VIF | R² | 调整R² | F | ||
B | 标准误 | Beta | |||||||
常数 | 0.146 | 0.198 | – | 0.737 | 0.462 | – | 0.407 | 0.405 | F(2,424)=145.749,p=0.000 |
社会动因 | 0.264 | 0.052 | 0.229 | 5.112 | 0.000*** | 1.436 | |||
群体动因 | 0.755 | 0.070 | 0.483 | 10.778 | 0.000*** | 1.436 | |||
因变量:“丧文化”流行。 | |||||||||
D-W值:2.034 | |||||||||
*p<0.05 **p<0.01 ***p<0.001 |
从上表可知,将社会动因,群体动因作为自变量,而将“丧文化”流行作为因变量进行线性回归分析,从上表可以看出,模型R方值为0.407,意味着社会动因,群体动因可以解释“丧文化”流行的40.7%变化原因。对模型进行F检验时发现模型通过F检验(F=145.749,p=0.000<0.05),也即说明社会动因,群体动因中至少一项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影响,并得到模型公式为:“丧文化”流行=0.146 + 0.264*社会动因 + 0.755*群体动因。另外,针对模型的多重共线性进行检验发现,模型中VIF值全部均小于5,意味着不存在着共线性问题;并且D-W值在数字2附近,因而说明模型不存在自相关性,样本数据之间并没有关联关系,模型较好。最终具体分析可知:
社会动因的回归系数值为0.264(t=5.112,p=0.000<0.01),意味着社会动因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群体动因的回归系数值为0.755(t=10.778,p=0.000<0.01),意味着群体动因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总结分析可知:社会动因和群体动因均会对“丧文化”流行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
4.3 调查问卷统计结果的分析、讨论
4.3.1 受访者个人基本信息
本论文调查问卷的受访者年龄基本都在19-35岁,其中19-28岁占近80%,且男女比例接近1:1,符合本调查针对“青年群体”的要求。回收的有效问卷中,具有“大学本科”和“大学专科”学历的占了大多数,且学生受访者最多。受访者中处于“单身”状态的最多(40%),也有不少正在恋爱中(30%)。上述统计数据表明,本论文调查问卷的受访者涵盖了“丧文化”流行的主要群体,每天使用社交媒体的时间超过1小时的占80%,且对于“丧文化”比较了解的受访者也占近80%。因此,样本及其分布具有典型意义。
从调查问卷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青年群体通过当面聊天, 社交媒体共2项方式接触到“丧文化”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在微博、朋友圈、微信群、网上论坛如豆瓣等、音乐平台评论区如网易易云音乐等共5种社交媒体上“丧文化”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在“丧文化”的表现形式中,聊天表情包, 网络流行语录, 歌曲共3项的响应率和普及率明显较高。
此外有意思的是,调查问卷的统计结果显示,受访者对于“丧文化”表象下的真实感受,最多的是“娱乐”,然后依次是“戏谑”、“轻松”、“幽默”、“抗争”、“自嘲”、“叛逆”、“发泄”、“消极”、“颓废”、“懒惰”、“绝望”等。如果把下图中12种感受分为三组:1)娱乐、幽默、轻松、戏谑;2)自嘲、叛逆、发泄、抗争;3)消极、懒惰、颓废、绝望,可以看得,第一组的比例最高,然后是第二组,而选择第三组的最少。
图4.1“丧文化”表象下的含义
主流媒体如《光明日报》2016年就发表时评《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侵蚀》,对“丧文化”所下定义为,“能反映一种无力、无奈、无趣、无感时的心境”。萧子扬、常进锋、孙健的定义是:“丧文化是指目前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带有颓废、绝望、悲观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百度百科上对于“丧文化”的诠释是:丧文化指一些90、00后的年轻人在现实生活中因为生活、学习、事业、情感等的不顺,在网络上、生活中表达或表现出自己的沮丧而形成的一种文化趋势。然而,本论文的调查结果反映出,青年群体自己对于“丧文化”的认识与主流媒体对于“丧文化”的定义有较大的差异,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丧文化”并没有那么负面、那么可怕,更倾向于是一种娱乐、轻松的自我消解方式。
4.3.2 “丧文化”的流行动因讨论
在前面的研究假设中,本论文将“丧文化”流行归纳为社会动因和群体动因两个方面,其中社会动因包含了社交媒体助推和社会压力,而群体动因又分为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现欲望、寻求身份认同和自我防御心理。在本论文的研究模型中,作者设置了“社会动因”与“群体动因”之间的关联。根据Pearson相关分析,表明“丧文化”流行与社会动因和群体动因之间有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且“丧文化”流行与社交媒体助推、 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共7项之间均有着正相关关系。
在之前的研究中,有不少学者从新媒体技术发展和社会压力的视角来探究“丧文化”,如刘朝霞,王瑜,《新媒体视域下青年网络“丧文化”传播研究》;于凤,《丧文化传播中新媒体的角色分析》;董子铭,《情绪释放与技术催生:新媒介环境下的“丧”文化解读》;陈翠苹,代玉启,《青年群体“丧文化”现象分析与引导》;赵本燕,《当代青年“丧文化”的典型特质、生成原因与引导路径》。本论文的调查结果显示,社会动因中的社交媒体发展和社会压力确实都对“丧文化”的流行起到助推的作用,但根据统计数据进行线性回归分析后发现,本论文的大多数受访者(74%)认为,与“社会动因”相比,“群体动因”对于“丧文化”的流行有着更加重要的影响。
从前人的研究也可以看出,对于“丧文化”流行的动因,学界也存在不同的认识。在本论文的调查问卷中根据研究假设设置了七个自变量,即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现欲望、寻求身份认同和自我防御心理。调查问卷的统计数据反映出,上述七个研究假设确实都是“丧文化”流行的动因,大部分受访者认为它们都对“丧文化”流行有很重要的助推作用。
鉴于“游戏心态”是青年心理的一个重要特征,因此在本论文《青年群体“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研究》中特意设定了“游戏心态”这一动因假设并在统计分析中将其设置为因变量。本论文根据统计数据进行线性回归分析,依据回归系数值画出七个动因对“丧文化”流行的相对权重,见图4.2。从该图可以看出,七个动因的相对权重(或者说影响程度)相差较大,权重(影响程度)最大的居然是“游戏心态”,它比“身份认同”大了1倍。该图显示出,在“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中,“游戏心态”、“自我防御”及“逆反心理”占据了最大的影响因素。这一统计分析结果与当代青年的心理特征非常契合。青年群体在创作“丧文化”符号和传播“丧文化”时,“好玩”是他们的第一动力。浙江传媒学院彭毅在题为《“丧者不丧”:拟剧论视野下网络空间的丧文化研穷》的硕士论文中,从拟剧论的视角出发,得到其研究结论:“青年人熟知网络剧场的表演法则,符号化的“丧”的呈现,细微且真实,丧文化演出达到了一种“自我理想化”的效果。研究发现,网络空间的丧文化展演实际上是一种外表沮丧内心积极的表里不符,其之于主流文化的自主性与正面价值也开始显现出来。“丧者不丧”,或许不失为丧文化的一种本真解读”。李虹在其《论娱乐作为青年亚文化的感觉结构》的论文中指出,新媒介情境下,亚文化族群的行为指向和能动意指与娱乐高度重合。科技革命带来的变革对传统社会的颠覆不言自明,同时也将青年亚文化推向“娱乐即为其文化内涵和表现”的境地,娱乐不再是青年亚文化族群表达情感的常用途径,而是其本身就成为了亚文化族群的感觉、认知、情感。娱乐是青年亚文化直接的表现,青年亚文化通常最直观的传达也基本透过娱乐性质的文化景观。青年亚文化实践的主要构成部分即为“娱乐”。后来的学者也指出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对于亚文化的研究“从未真正考虑过青年人为了‘娱乐’而扮演各种‘亚文化’角色这一问题。”因此,本论文作者认为,在这场以“丧”为名的网络狂欢中,创作“丧文化”符号和传播“丧文化”成了青年群体的一种游戏工具。这一分析结果与图4.1中显示的青年群体对于“丧文化”的认知比较吻合。
图4.2 “丧文化”流行七个动因的相对权重
为了预防性地降低他人(包括自我)对自己的期望,以免未来遭遇失望或失败,青年群体倾向于通过“丧文化”符号先自我贬低或自嘲,呈现出比较强烈的自我防御心态。由于每个人的目标和期望差距很大,因此,并不是说生活底层或低层次的青年才会“丧”,本论文作者在深度访谈中遇到的顶尖大学毕业的博士同样会由于目前的状况与预期目标之间的差距而表现出很强的“丧心态”。这种自我防御就像考试成绩出来前学霸们总要抱怨自己没复习,这次肯定考砸了。
本次调查问卷中,排在“丧文化”流行影响程度第三位的是“逆反心理”。该种心理通常又被叫做叛逆心理,具体来说指的是青少年群体中经常存在和表现的一种情绪状态和心理状况。《心理学大辞典》中对此有专门的阐释,指出该心理是由于客观环境中的许多因素和作用与主体需求间出现了严重偏差,进而导致的一种心理活动,且一般特性是强烈的抵触和抗拒态度。因此,也可以认为逆反心理是人在社会化过程中,主要是受教育时,由于长期思维习惯和传统观念塑造下的认知模式,与教育情境下所产生的与前者存在严重对立的认识信息,二者冲突所导致的对立情绪引发的一种行为意向。在“丧文化”流行过程中,青年群体反的是铺天盖地的“成功学”的宣传、“心灵鸡汤”的灌输以及来自家庭、学校、单位及社会的正统说教,所表现出来的就是用极端的“丧”符号进行他们自己的抗争。
毫无疑问,当代青年面临着内卷、蜗居、阶层固化、就业难、升职难、加薪难等生存压力。这些是不可否认的客观现实,也是“丧文化”流行的社会动因。不过,相比于他们的祖辈和父辈们所遭遇的绝对生存压力,当代青年的社会压力更多地是来自于个体对压力的心理感受及群体抗压能力的衰退。因此,这种社会压力很难汇聚成青年群体的集体抗争,而主要以个体感受到压力后在社交媒体上的抱怨、吐槽等,以发泄和排解心中的郁闷,释放遭遇的压力。因此,在本论文的问卷调查中,“社会压力”对于“丧文化”流行的影响程度只有12%,占第4位,比“游戏心态”少了10个百分点。
虽然本论文通过调查问卷的结果验证了“丧文化”流行源于群体和社会两方面社交媒体助推、 社会压力、逆反心理、表现欲望、游戏心态、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共7项动因的研究假设,也基于统计分析得到了各个动因对于“丧文化”流行影响程度的认识,但调查问卷这一研究方法毕竟难以深入到“丧文化”传播的主体-当代青年的内心,一对一地与他们交流“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了解他们对于“丧文化”的客观看法和真实想法。
在本论文的深度访谈中,本论文针对“丧文化”的流行主要源于主观还是客观因素,以及“丧文化”究竟是真“丧”还是假“丧”两个问题进一步与受访者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对于“您觉得“丧文化”流行主要是因为客观上生存压力大,还是主观上消极情绪强?”的问题探讨中,大多数受访者都认为,一种事物能得以流行一定是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主观上的消极情绪和客观上的社会压力都是“丧文化”的流行主要影响因素。虽然受访者都谈到,由于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大家面临学习或生存等各种压力时都会有负面情绪,但有些人原本主观上就比较消极,或者将一些客观上并不太糟糕的状况自我放大,或者有些人的抗压能力很弱,负面情绪就会进一步强化,形成恶性循环。而这种负面情绪群体化后就会发展成“丧文化”的流行。因此大多数受访者认为,主观消极情绪占主导地位,生存压力只不过是借口,解压形式有很多种,“丧文化”只起到了加深消极情绪的作用。不过也有个人受访者持不同的观点,认为社会压力、生存压力大及阶层固化等才是导致“丧文化”流行的根本原因。受访者Edison甚至抱怨道:“明显能感知到阶级固化,意识到自己和马云之间的区别,无产与资本的区别,比人和狗的区别还大。现在大部分年轻人,他们对于自己的人生,可以说是能够一眼望到头,就是一辈子打工每个月挣个生活费,年复一年的混到老,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不丧呢。”
而对于“您觉得经常表现“丧文化”是真“丧”,还是想表现自己、获得关注,即假“丧”?”这一问题,大多数受访者认为既有真“丧”也有假“丧”,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有几位受访者指出,在如今娱乐至死时代,有很大一部分博主或主播传播“丧文化”其实是他们博取眼球、猛赚流量的财富密码。而青年个体传播“丧文化”符号,是认为丧文化能够突出自己,“博眼球”、“蹭热度”,或者期望获得其他人的关注,寻求安慰。受访者ZY甚至认为:“我觉得丧文化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不是真“丧“。”在访谈中,受访者也谈到,或许有一段时间他们正经历着很不愉快的事,从而表现出很丧的状态,因而传播“丧文化”,但事情过后,他们又会“满血复活”了。
通过与受访者的深度访谈,笔者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丧文化”之所以在青年群体中流行开来,既有社会现实的客观因素,也有青年群体自身的主观因素,两者是交织在一起的,共同促进了“丧文化”的流行。从与受访者的交谈中也体会到,传播者个体的情绪,甚至是个体在特定时间遭遇到具体问题时的情绪,对于“丧文化”的流行也有很大影响。而情绪是随时间和事件变化的,因此不少“丧文化”传播个体的“丧”情绪也就不是固定的,情绪沮丧时“丧”一下,而心情转好后便又充满“正能量”了。此外,如上一些受访者所说,在“丧文化”的表象下,还有为满足虚荣心或者求关注甚至蹭热度的假“丧”。从个体情绪的多变性而非群体观点的坚定性以及部分存在假“丧”来看,“丧文化”与典型的传统青年亚文化还是有些差异的。
第五章 “丧文化”的发展态势与反思
前文笔者通过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对“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的分析,不仅验证了本论文提出的研究假设,也从社会和群体两个方面完善了对于“丧文化”流行的认识。然而,对于这样一个火爆于中国社交媒体、流行于当代青年群体中的“丧文化”现象其发展态势以及趋势如何,却还没有见诸于公开的学术论文。本论文期望通过对“丧文化”发展态势的探究,既加深对于“丧文化”的认识,同时也对流行于青年群体中的“丧文化”现象进行反思。
5.1青年群体“丧文化”的发展态势
到2020年底,微信的月活跃用户已达12.1亿,已成为中国网民最大的社交媒体和最重要的信息获取及传递平台。因此,微信文章、公众号及其阅读量成为量度中国社会热点事件与网民关注点的最有效指标。居于此,作者通过“新榜有数”查询了2016年1月至2023年2月期间每30天出现的与“丧文化”相关的文章数、公众号、阅读量以及10W+文章数、原创文章数、点赞数。如下表所示。
表5.1 “新榜有数”查询的与“丧文化”相关的文章数、公众号、阅读量以及10W+文章数、原创文章数、点赞数
从选取的几项查询数据可以清晰地看出,在2016年5月前,微信中很少有与“丧文化”相关的文章,阅读量也不太多,更没有10W+文章。而从2016年8月开始(2016年7月出现“葛优瘫”的“丧文化”表情包),文章数和公众号开始明显增多,阅读量也陡增到10万以上。之后迅速攀升,到2017年底,与“丧文化“相关的文章数和公众号都有3000左右,而阅读量更是接近了2000万,达到了一个高潮。虽然之后与“丧文化“相关的文章数和公众号在1000左右浮动,阅读量维持在百万量级,但总的来讲热度逐渐在下降。从这份统计结果我们也能看到,所查询的几项数据显示到2020年中,基本都维持在一个同步上升和同步下降的趋势,说明文章创作者与读者的热度是同步的。不过有意思的是,到2020年9月,虽然文章数、公众号和10W+文章又有一个高潮,但阅读量显示出公众的关注度不再相应地高涨。显示出作为一种流行文化现象,“丧文化”也同样遵循着快速流行、迅速达到高潮、热度逐渐下降的演化规律。从前面论文展示的“知网”查询结果也可以看出,到2020年有关“丧文化”的研究论文同样在逐渐减少,说明作为一种流行文化,公众及研究者对于“丧文化”的关注都在逐渐消退。当然,由于2020年初新冠疫情的出现,本论文也不能排除通过查询社交媒体的文章及关注度和学术期刊上论文发表量来推测“丧文化”的发展态势有可能出现的偏差。但即使如此,也从另一个方面显示出全社会对于“丧文化”的关注度在降低。
5.1.1“丧文化”的流行文化特征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看,流行文化是“自我”的确认。上个世纪80-90年代,处于改革转型期的人们,面对着生活和工作中极大的不确定性及失落,希望在精神层面,或者说在文化层面,借助一种非权威性的表现方式来彰显自我价值,而流行文化便成为了一种极为适时且极具张力的工具。流行文化通常是轻松的和大众的,也是火热的和流动的,甚至是对传统的嘲弄和颠覆。从传统文化的视角来审视,流行文化是一种对审美的反叛,但它恰恰映射出人们的心理需求与社会需求。传统文化通常是阳春白雪并久经流传,而流行文化的生产和生存周期短,复制成本低。有人说,流行文化是流淌的文化,流行的便是短暂的,而且流行的成本越低,其存在的时间就越短暂。相比于具有深刻思想内涵及严谨逻辑推理的传统文化,流行文化追求形式新颖,强调感官刺激,它抛弃了”文以载道”的传统束缚,而以”游戏”和”娱乐”的姿态呈现。
从表现形式上看,“丧文化“也是一种流行文化。它既是对传统和权威的反叛,也呈现出轻松式、大众化及流动性。它的流行趋势也符合流行文化的特征,即由某一点引发后迅速传播并火热起来,人人“拼贴”并持续一段时间后,新鲜感逐渐丧失,热度便慢慢降下来。由于”丧文化“的流行依托于去中心化的网络社交媒体,相比于服装、绘画、音乐等文化形式,它的生产更加容易、扩散更加便捷、传播更加隐匿,因此”丧文化“所表现出的流行文化特征更加突出,甚至是极端,即它的文化符号-”丧“更加的离经叛道,它的传播速度更快、范围更广,流行周期也更短暂。前面展示的”知网“和”新榜有数“查询结果也清楚地显示出”丧文化“流行的发展态势:自2016年夏迅速流行后,在2017年底到2018年初达到高潮,随后很快降了下来,目前已进入其流行的后期。
5.1.2“丧文化”的发展态势与社会压力
在本论文的研究假设部分,作者曾经论述当代中国青年面临的内卷、蜗居、就业难、阶层固化等生存与发展压力是“丧文化”流行的社会根源。当青年面对这些社会压力时,会深感焦虑、无助和沮丧,他们的挫败感和危机感严重,但又无力改变,便通过虚拟的社交媒体上以“丧”为名发泄内心的无助和沮丧,缓解压力。这些在本论文的调查问卷和深度访谈中也有所反映。虽然这几年在xx与各级XX及全社会的共同努力,社会问题在不断得到解决、当代青年所面临的生存与发展压力有所减轻,但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也难以一下子解决多年积累下的问题,特别是难以消解当代青年对于生存与发展压力的自我体验及自身的落差感受。焦虑、无助和沮丧,以及挫败感和危机感依旧存在于当代青年心中。因此,随着他们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以及新鲜感的降低,已经在社交媒体上流行并火热了几年的“丧文化”可能会逐步降温、消退,但由于生存与发展的压力依然存在,“丧文化”流行的社会根源并没有完全消除,“丧”心态仍在,作为流行文化一种特殊表现形式的“丧文化”可能会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并流行开来。例如,继以“葛优躺”和“小确丧”等为代表的“丧文化”符号流行后,2017年底开始“佛系”又火遍了全网(百度搜索“佛系”得到1亿个结果!)。有专家认为,佛本是丧。。甚至有专家直接指出,风靡的“佛系”,不过是“丧文化”的又一个符号。去年起,“打工人”成了网络流行词,它也是用戏谑、自嘲的语言,反映出与“丧文化”相近的当代青年所面临的生存与发展压力。
5.2 当代青年“丧文化”流行的反思
根据本论文上述研究结果,笔者对青年群体“丧文化”的定义加以补充:“丧文化”是当代中国青年在社交媒体上,通过颓废、消极、绝望为表象的“丧”符号载体,以戏谑、自嘲等方式表达他们群体意识与心理诉求的一种网络狂欢式的流行亚文化现象。
“丧”文化代表人物、《奇葩说》明星辩手李诞,以他经典语录“人间不值得”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但或许我们不知道的是,他背后有多拼。从本论文前面的论述、问卷调查等可以看出,当代青年“丧文化”的流行有其社会根源和群体根源,又可分为社交媒体助推、社会压力、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现欲望、寻求身份认同和自我防御心理等七方面的动因,是流行于当代青年中一种极为复杂的虚拟亚文化现象。这里的“虚拟”一方面是指其流行于虚拟的网络社交媒体中,另一方面也是指其并不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真正坚持某种价值观的亚文化。从前面的“丧文化”流行趋势也可以看出,其发展态势既符合流行文化的传播特征,又契合青少年的心理特质,同时也映射出当代青年面对的社会压力。因此,它的表现形式是流动的、变化的,而它的内核又是稳固的、长期的。
在本论文的深度访谈中,笔者就“有观点认为“丧文化”代表了颓废、懒惰、绝望等心态,您同意吗?”与受访者进行了深入交流,切身了解到他们对于“丧文化”的一些看法。绝大多数受访者认为,“丧文化”在反鸡汤的时代背景下迅速走红,既不煽情,也不刻意渲染情绪,却恰恰暗合了青年群体对价值回归的企盼,但其中并不是完全的颓废、懒惰、绝望,更多地像是一种自我解嘲和短暂休息。虽然“丧文化”传递的内容或者说其表象可能是颓废、绝望的,但传递的人却存在着积极的一面,或者只是一种自嘲甚至黑色幽默,例如一些很积极向上的人也会自嘲自己是一个“打工人”。
从与受访者的交谈中笔者也感受到,流行于当代中国青年群体中的“丧文化”与日本青年的“宅文化”有着较大的差异。后者确实是丧失了绝大多数欲望,对于前途也没有什么追求,而当今中国青年在经济高速发展、到处充满机会的社会中,是有很多学业和职业或生活追求的,内心充满了期望。这种状况其实是与“丧文化”符号中所表现出的颓废、懒惰、绝望等消极心态不符的。
基于本论文的参与式观察、问卷调查以及深度访谈,本论文作者对于“丧文化”的流行有以下的反思:
1、“丧文化”流行的社会根源,特别是当代青年所面对的生存与发展压力是确实存在的。“丧文化”中表现出的焦虑、沮丧和无助也是社会现实的映射。各级XX及全社会都需重视青年人面临的社会问题,设法并积极予以解决;
2、逆反是青春期的心理特征。过多的“成功学”宣传和“心灵鸡汤”灌输等,反而容易引起青少年的反感,特别是当成功之路不完全由他们自己掌控时,更倾向于以“毒鸡汤”等“丧文化”符号进行抵抗。主流媒体对于“丧文化”的批判或许会对其流行起到与意愿相反的推动作用;
3、游戏心态也是青年群体的心理特质。对于社交媒体这一虚拟世界中出现的“丧文化”流行现象,主流媒体和管理部门也不必如临大敌、惊慌失措,把以颓废、消极、绝望为表象的“虚拟网络狂欢”完全当作是当代青年的真实状况,把个别人的颓废、消极、绝望当作是当代青年的群体价值观;
4、“丧文化”中的“丧”毕竟是负面的,并以颓废、消极甚至绝望的表象呈现出来。虽然我们已经看到了它的虚拟性和短暂性,但如果我们的青少年以传播“丧文化”为荣并作为其群体身份认同,长此以往必将影响其对社会和自身的正确认识,甚至扭曲他们的价值观。因此,主流媒体和管理部门一方面在战略上应重视 “丧文化”的流行对当代青年的负面影响,同时在战术上要针对青少年的心理特征和生存状态,以“疏导”而非“高压”的方式,引导当代青年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结语
以“葛优瘫”为代表的青年群体 “丧文化”迅速流行于社交媒体后,不仅引起了主流媒体和社会的关注,学界也随即开展了大量的研究。总的来说,先前学界对“丧文化”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表象的形式和特征,或是以亚文化甚至后亚文化的视角来看“丧文化”,但系统深入地从青年群体的内外动因,特别是从青年群体心理特征的角度来分析“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研究比较缺乏,与此同时,自2016年夏天兴起的“丧文化”流行热潮至今已近五年,随着时间的发展态势如何,还未见有公开报道。
本论文认为,“丧文化”是当代中国青年在社交媒体上,通过颓废、消极、绝望为表象的“丧”符号载体,以戏谑、自嘲等方式表达他们群体意识与心理诉求的一种网络狂欢式的流行亚文化现象。它既融合了青年亚文化与流行文化的特质,也是青年群体心理特征的表现形式。据此,本论文基于狂欢理论、拟剧论、社会认同理论等,从社会和群体两个维度,将青年群体“丧文化”的流行动因归纳为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达欲望、寻求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心理、社交媒体的助推和社会压力七个因素。在本论文中作者通过调查问卷、参与式观察及深度访谈对于上述“丧文化”流行动因进行了定性和定量两方面的分析。
本论文的研究结果证实,青年群体方面的逆反心理、游戏心态、表达欲望、寻求身份认同、自我防御心理和社会方面的社交媒体的助推及社会压力均为“丧文化”流行的动因,且群体动因与社会动因相互交织,共同推进了“丧文化”的流行。与此同时,研究结果也表明,社交媒体上的“丧文化”中主要表现目的是娱乐, 幽默, 轻松, 戏谑, 自嘲, 叛逆, 发泄, 抗争等,而认为真正代表懒惰、颓废和绝望等状态的比例很小。
本论文的研究结果显示,“丧文化”流行热度自2018年底呈现下降的趋势,研究论文也逐渐减少。在不考虑新冠疫情影响的前提下,推测“丧文化”的流行已进入其发展的后期。这一发展态势与内外因素的演变及流行文化传播的特点比较吻合。
本论文基于问卷调查的“丧文化”流行动因及发展态势分析,提出对于流行于青年群体的“丧文化”现象的反思:各级XX及全社会都需重视青年人面临的社会问题,设法并积极予以解决。因此,主流媒体和管理部门一方面在战略上应重视 “丧文化”的流行对当代青年的负面影响,同时在战术上要针对青少年的心理特征和生存状态,以“疏导”而非“高压”的方式,引导当代青年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受人生阅历、理论水平和时间的限制,本论文对于“丧文化”流行动因的理论分析还不够深入,对“丧文化”传播者的心理历程的还不够透彻,对“丧文化”发展态势的认识尚不够完整。期望能在今后的工作中进一步深入、完善。
参考文献
专(译)著
【1】约翰·费克斯. 理解大众文化[M].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
【2】陶东风,胡疆锋. 亚文化读本[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3.
【3】胡疆峰. 伯明翰学派青年亚文化理论研究[M]. 北京: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20.
【4】马中红,陈霖. 无法忽视的另一种力量:新媒介与青年亚文化研究[M]. 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
期刊论文
[1]刘雅静.“葛优躺”背后的退缩型主体——“丧文化”解读及其对策[J].中国青年研究,2018,4:76-81.
[2]李佳昕.“丧文化”的风格建构与解码——以伯明翰亚文化理论为视角[J].东南传播,2018,3:49-51.
[3]栾轶玫.“丧文化”流行的传播机制与心理动因[J].传媒观察,2018,10:28-33.
[4]董扣艳.“丧文化”现象与青年社会心态透视[J].中国青年研究,2017,11:23-28.
[5]萧子扬, 常进锋, 孙健.从“废柴”到“葛优躺”: 社会心理学视野下的网络青年“丧文化”研究[J].青少年学刊,2017,3:3-7.
[6]朱思良.网络青年的“颓废”与亚文化的风格转向——基于网络“丧文化”的研究[J].东南传播,2018,2:44-47.
[7]杜骏飞.丧文化:从习得性无助到“自我反讽”[J].编辑之友,2017,9:109-112.
[8]马睿.从规训到引导: “丧”文化流行现象解读[J].青年记者,2018,2:21-22.
[9]苏宏元, 贾瑞欣. 后亚文化视阈下网络“丧文化”的社会表征及其反思[J].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9,41(05),12-19.
[10]刘欣.“丧文化”环境中的“丧营销”思考[J].新闻传播,2018,10:32-33.
[11]马倩倩. 网络丧文化[J]. 北方传媒研究, 2018(2).
[12]董子铭. 情绪释放与技术催生:新媒介环境下的“丧”文化解读[J]. 新闻界, 2017(11):45-51.
[13]施蕾. 无力颓废与抵抗消解——网络“丧文化”现象解读[J]. 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7(6).
[14]于风. 丧文化传播中新媒体的角色分析[J]. 新闻研究导刊, 2016, 7(23).
[15]陈一. 新媒体、媒介镜像与“后亚文化”——X学界近年来媒介与青年亚文化研究的述评与思考[J]. 新闻与传播研究, 2014(4):114-124.
[16]朱莉蓉.基于青年丧文化的跨界营销探索—以网易新闻为例[J].新闻研究导刊,2018,9(3):62+74.
[17]马中红. 国内网络青年亚文化研究现状及反思[J]. 青年探索,2011(4):5-11.
[18]张美兰. 符号化传播视角下的丧文化解读[J]. 科技传播, 2018,10(21):26-27.
[19]蒋建国, 李颖欣. 网络情绪表达与价值观引领——对“丧文化”的反思[J]. 长白学刊, 2018(06):143-151.
[20]周培树. 从语言模因论看网络热词“葛优躺”及背后的“丧文化”[J]. 当代教育实践与教学研究, 2017,(01):264-265
[21]白飞. 抵抗与收编: “丧文化”的发展走向[J]. 传播力研究, 2018,2(15):29.
[22]曾一果. 新媒体与青年亚文化的转向[J]. 浙江传媒学院学报, 2016(4):2-8
[23]蔺芳, 王志杰, 周培京. “丧文化”现象的剖析与防范[J].北京教育(高教), 2017(11):22-24
[24]刘凯旋. 网络丧文化的表征特点及其传播诱因[J]. 新闻研究导刊,2018,9(16):82-83.
[25] 郝烨.拟剧论视域下社交网络中个体的呈现与表演[J].传媒,2015(22): 75-77
[26]洪晓. 狂欢正解——狂欢理解综议[J]. 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8(3):96-98.
[27] 黄少华,李魏华,郭叶红.网络空间中的自我呈现[J].未来与发展,2009,30 (04):71-73+70
[28] 张莹瑞,佐斌. 社会认同理论及其发展[J]. 心理科学进展,2006,14(3):475-480.
[29] 韩静. 社会认同理论研究综述[J]. 山西煤炭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9(1):55-57.
[30] 沈杰.中国社会转型时期青年社会心理[J].北京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05(02):5-11+28.
[31] 于家明. “90后”青年群体特点及教育对策探析[J]. 中国青年研究,2010(1).
[32] 顾嘉铭. 传播心理学视角下的”丧文化”研究[J]. 新闻研究导刊,2019,10(13):52-53.
[33] 刘欣.“丧文化”环境中的“丧营销”思考[J].新闻传播,2018(10):32-33.
[34]杨焱婷,“丧文化”浅析[J]. 现代交际,2020, No.539(21) 104-106.
[35] 向宇青,浅析“丧文化”现象—从阅读吉登斯自我认同理论入手[J],信息周刊,2018(13)1-2
[36] 许可心,王彦丰,青年亚文化视角下的90后“丧文化”研究[J], 2020, 29(3)80-82
[37] 谢春芳,当代青年“丧文化”的透视与引导[J],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18(2)57-61
[38] 陈霖,论新媒介技术的青年亚文化价值取向[J], 《文化研究》2013(6)41-52
[39] 姚寒夕,新媒体时代下“丧文化”的研究与思考[J],传媒论坛,2020(11)22-24
[40] 陈晓晶,当代青年网络“丧文化”流行现象解析及应对策略[J],山西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8(31-2)8-10
[41] 刘昕亭,积极废人的痛快享乐与亚文化的抵抗式和解[J], 探索与争鸣,2020(8)107-112
[42] 郑仁乐,“丧文化”积极抵抗与自我排解[J],传媒论坛,2019(12)158-158
[43] 邓科;王卿;李泽彤;李嘉浩,“丧文化”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症候[J],品牌,2018(6)132,137
[44] 季欣,“反讽”的狂欢──中国青年网民“网络造句”现象的文化心理研究[J],中国青年研究,2013(9)9-13
[45] 曹佳,情感消费视域下“丧”文化的“去污名化”辩解[J],视听,2020(5)182-183
[46]邵燕君、王鑫,佛本是丧:一种消极化抵抗和游戏化表演[J], 天涯,2019(2)193-202
[47] 温晓俊,许思琦,新媒体时代下“丧文化”的生产与文化透析[J],传播力研究,2019(21)7-8
[48] 李浩然, “丧文化”的集体无意识解读[J],上海文化,2020(4)74,126
[49] 段水莲,刘莼汐, 社会心理学视角下的网络青年“丧文化”现象分析[J], 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20(2)55-59
[50] 李林,逆反心理宜疏不宜堵[J].四川教育,1999,(5)10-10
[51] 衣结恋,风靡的“佛系”,不过是“丧文化”的又一个符号[J],文教资料,2018(35)9-11
[52] 郭金金,意义、认同与消费:一种亚文化的符号学解读[J],新闻知识,2018(1)10-13
[53] Brown R. Social Identity Theory: past achievements, current problems and future challenges. Eurpean Journal Social Psychology, 2000, 30: 745~778
报纸
[1]夏之焱,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侵蚀[N]光明日报,2016年09月30日,10版
[2]向传青,刘庆斌.消除逆反[N].中国教育报,2002年2月26日
学位论文
[1]王燕.“佛系”青年亚文化研究[D].保定:河北大学,2019.
[2]路慕尧.“丧”何以流行:青年“丧文化”及其意义分析[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9.
[3]刘阳.“丧文化”传播现象研究[D].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2020.
[4]王梦杉.不同社交平台上青年亚文化的呈现差异——以丧文化为例[D].海口:海南师范大学,2020.
[5]姚婕.传播学视角下的弹幕亚文化研究[D].南京:南京大学,2016.
[6]杨珂.风格·抵抗·收编——网络青年“丧文化”研究[D].南宁:广西大学,2019.
[7]刘建萍.“丧”与“上”:新媒介环境下青年丧文化解读[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19.
[8]李颖欣.青年网民的“丧文化”表达及其风格呈现[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19.
[9]曾琢.青年群体“丧”文化传播影响因素研究[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19.
[10]刘梦杰.新媒体语境下“丧文化”现象研究[D].泉州:华侨大学,2020.
[11]魏志赟.中英文媒体对丧文化报道偏见的话语分析[D].武汉:武汉大学,2018.
[12]尤怡丹.丧文化及其传播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8.
[13]张玲.亚文化资本视野下的青年“丧文化”研究[D].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2019.
[14]高凌波.网络传播中的“丧文化”现象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18.
[15]彭毅.“丧者不丧”:拟剧论视野下网络空间的丧文化研究[D].杭州:浙江传媒学院,2019.
[16]罗云丰. 社交媒体中青年群体“丧”心态研究[D].北京:北京大学,2019.
[17] 庞雨晨.亚文化视角下 90 后“丧文化”的风格及其意义——基于社会学的调查与研究[D].浙江大学,2018
[18] 李虹,论娱乐作为青年亚文化的感觉结构[D], 苏州大学,2015
1、如文档侵犯商业秘密、侵犯著作权、侵犯人身权等,请点击“文章版权申述”(推荐),也可以打举报电话:18735597641(电话支持时间:9:00-18:30)。
2、网站文档一经付费(服务费),不意味着购买了该文档的版权,仅供个人/单位学习、研究之用,不得用于商业用途,未经授权,严禁复制、发行、汇编、翻译或者网络传播等,侵权必究。
3、本站所有内容均由合作方或网友投稿,本站不对文档的完整性、权威性及其观点立场正确性做任何保证或承诺!文档内容仅供研究参考,付费前请自行鉴别。如您付费,意味着您自己接受本站规则且自行承担风险,本站不退款、不进行额外附加服务。
原创文章,作者:1158,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447766.cn/chachong/700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