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小说中侦探形象的人物分析

摘 要

东野圭吾作为当代最受欢迎的推理作家之一,凭借着众多优秀的作品而备受关注,在国内掀起了一股“东野热”。在作品中,他塑造了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侦探形象,既有丝毫不掺杂个人感情只为揭露真相的物理学教授,又有重情重义的刑警,无论哪一个人物都给读者带来了全新的阅读体验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而且,这些人物对于小说情节的推动和主题呈现具有深刻意义。

关键词: 东野圭吾 推理小说 人物形象 侦探

自2007年在中国出版,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在这十二年的时间内销量遥遥领先,他的一些主要作品,如《白夜行》《解忧杂货店》《嫌疑人X的献身》的销量都已达到了数百万,因此收获了大批的读者。东野圭吾曾经表示,“小说首先应该是一个好故事,一个让人喜欢听下去的好故事”“现在的我,会尽量写出即使不爱推理小说甚至不喜欢阅读的人看了都会觉得有趣的作品”[1]。由此可见,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之所以得到许多读者的青睐,得益于作品中那种深深吸引住读者的极为优秀的故事性。而作为推理小说中必不可少的侦探人物,在东野圭吾的笔下自然大放异彩,如东野书迷中家喻户晓的刑警加贺恭一郎一共在东野圭吾的13部作品中出现,而且在每一部中都担当着重要角色。换而言之,东野圭吾作品中含有的优秀的故事性,与侦探人物是密不可分的。本文就通过分析东野圭吾推理小说中那些特征鲜明的侦探人物形象,探讨这些角色对小说情节的推动及主题呈现的意义。

一、东野圭吾作品中的侦探形象

(一)首席刑警——加贺恭一郎

东野圭吾认为,每一个高产的推理小说作家都需要有一个出场频繁的主要人物,比如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侦探波洛和江户川乱步笔下的明智小五郎。于是,加贺恭一郎就此诞生了。作为东野圭吾创作的具有“高存在感”的主要侦探人物,加贺恭一郎陆续在多达13部作品中登场,而他首次进入读者视野是在东野圭吾最早期创作的作品《毕业》中。

在首次登场的《毕业》中,加贺恭一郎是一名国立大学的大四毕业生,他外表俊朗、身材高大,并且凭借着高超的剑道实力一举拿下了全国剑道比赛的冠军,同时他也喜爱茶道和芭蕾舞。在毕业时,加贺打算与相爱的女友结婚,并在成为一名教师或是刑警的选择上倾向于前者,他的人生轨迹本来是平稳地向前发展着,但不幸的凶杀案却在此时发生了,离奇的密室杀人和茶道“雪月花”杀人事件相继夺取了他和女友身边两位好友的性命,突出显示了可怕的人性,给他和女友的心中留下了创伤,最终他们没有走到一起。但这个不幸的案件却在加贺心中种下了一颗侦探的种子,他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和父亲的帮助,最大程度地破解了这个警察也觉得棘手的案件,揭露了令人震惊的真相,与此同时,他心中对事业终于有了坚定的选择,即成为一名刑警。

在《毕业》之后,东野圭吾在1989年创作的《沉睡的森林》中第二次安排加贺出场,但与前作最大的不同就是,加贺已经成为了一名刑警。此后东野圭吾有关加贺的作品陆续问世,使得这一个侦探形象不断得到丰富,正式形成了“加贺探案系列”。

在“加贺探案系列”当中,东野圭吾一直致力于使加贺的形象更加完整立体,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例如他的身材高大,目光总是炯炯有神,一直给人一种极为可靠、严谨和稳重的感觉,并且安排他与不同的人合作去破解各种复杂的案件,来使他在形形色色的考验得到成长,使他的形象更具有真实感,令他成为了笔下名副其实的“首席侦探”。

(二)天才物理学家——汤川学

自1985年开始专职写作至今,东野圭吾步入文坛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在这漫长的创作生涯中,他塑造了两个在推理小说圈内广为人知的侦探形象,一个是加贺恭一郎,另一个则是拥有“神探伽利略”之称的天才物理学教授汤川学。

与东方推理作家创作的绝大部分侦探角色都不一样,汤川学更像一个用东方视角模仿出来的西式侦探,以至于他跟家喻户晓的神探福尔摩斯有不少的相似之处。作为帝都大学物理学副教授的他拥有天才般的头脑,再加上丰富的理科知识和敏锐的洞察力,使他仅仅在获得少量信息的前提下就可以找出令警察都觉得十分刺手的案件的关键线索,甚至像福尔摩斯一样只需通过观察一个陌生人行为举止就可以得知他的生活情况,以至于被一些警察冠以“伽利略老师”的称号。

汤川学首次出现于东野圭吾1996年创作的由五个短篇集合而成的推理小说《侦探伽利略》中,五个短篇中的案件的犯案手法皆与专业的科学知识有密切关联,而作为天才物理学家的他自然大展身手,帮助警方解决一件又一件的悬案,而这位通过专业科学知识破案的侦探也因此被读者所初步认识。

汤川学外表英俊,在学生中非常受欢迎,但却个性古怪、性格偏执,而且情感较为冷淡。在《嫌疑人X的献身》之中,本来在接受了警察的委托之后,却又因为对警察的处理案件手法不满意而直接弃之而去,甚至直接疏远了拥有多年交情的老同学兼刑警草薙,让整个警局都对此感到十分困惑,因此也被冠上“怪人伽利略”之称。不仅如此,他还十分不擅于待人处事,尤其是面对小孩和女性,曾经评价小孩是“不合逻辑且疲于应对的对手”,甚至在和小孩子交流时可能会发生过敏症状,同时他也认为大部分女性十分感性而没有逻辑可言,因此难以应付。同时,虽然是一名从事科研的副教授,但是运动能力却很强,昔日的老同学兼现在合作的刑警草薙认为汤川学“外表上看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其实他以前可是羽毛球队的王牌主力,以前总和他练习对打,每次都是番苦战。”[2]

东野圭吾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在八部中把汤川学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侦探形象,使这一个个性古怪的天才物理学侦探在读者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三)匠人刑警——笹垣润三

1999年出版的《白夜行》使东野圭吾从一个小有名气的推理小说家一跃成为天王级的推理作家,这本在中国销量已经突破了500万册的推理名作除了让读者为无望地坚守着凄凉爱情的男女主角而感叹同时,也让读者记住了把“匠人精神”发挥到极致的老刑警笹垣润三。

所谓“匠人精神”,就是对工作执着,对所做的事情精益求精、精琢细雕和坚持不懈的精神。对于刑警而言,则是对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明察秋毫,并且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这种精神在笹垣润三身上得到了很好地诠释。

《白夜行》在开篇描写到了笹垣润三刚刚参与案件调查时的情景,那种紧扣每个工作细节的行为很好地体现了了他的“匠人精神”,他初次来到案发现场时,便对死者的年龄、体格、衣着、伤口、打斗痕迹等进行非常仔细的观察,之后又向检验人员详细了解死因、凶器、推断的死亡时间等问题,以至于使检验人员“翘起下唇”以表示自己对他这种“啰嗦”行为的不满,并且还在现场勘查的调查人员离开后留下来检查现场,对一栋高达七层楼的兴建建筑一一检查所有物品,以便发现更多的证据。在小说的后半部分,由于警方的有心无力,再加上新的证词和线索越来越少,案件慢慢地被当作悬案处理,就这样过了十九年的时间,只差一年就到了刑事追诉期,可是只有笹垣没有放弃对案件的调查,已经是退休刑警的他依然在继续着十九年前的责任。十九年间,他拖着因年纪不断增大而越来越老迈的身体不停息地收集证据,只要与案件有一丝沾上边的可能性他也不放过,他调查的相关事件包括偷拍事件、电脑软件盗版事件、侵犯女学生案件或是煤气中毒事件等等,而走访的采证的人即有为生计烦恼的劳动工人、贫苦和受尽欺凌的中学生,也有体面的名牌大学生和财富满车的企业高管,一名证人对此感叹道,十九年一直追寻着一个案件,到底是种怎么样的概念。

正如有读者说到:“笹垣润三用半生的时间去理解唐泽雪穗(《白夜行》女主角)。”[3]换句话来说,他也用半生的时间来揭开这个案件的真相,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着,用“匠人刑警”来形容他是再适合不过了。

二、侦探形象的共性特点

(一)对案件真相锲而不舍的追求

追求案件的真相是侦探最重要的存在意义。加贺恭一郎、汤川学和笹垣润三都坚持着追求真相的原则,即使过程中遇到了巨大困难,也决不放弃。

在《恶意》中,一位畅享书作家被杀害,警方通过各种证据很快就确定了凶手,随即凶手也坦白认罪,但是未明的动机令警方感到一股无边的寒意,然而因为已经逮捕了凶手,所以就此结案。加贺恭一郎并不满足以此,他开始自己行动,通过查找证据、询问证人和直接与凶手对话等方式,坚持要寻找出真相。但是种种证据并不能帮助加贺找到凶手的作案动机,凶手对此也始终拒绝回答,“根本没有什么动机不动机的,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次犯罪全是因为一时冲动?我一时冲动就把人杀了,就那么简单,没有特别的理由。”[4]模糊的说辞再加上凶手设置的圈套,使加贺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使真相的调查十分困难。可是加贺并不罢休,他从被害人和凶手的过去作为切入点进行调查,找来了两人的小学时期的班级花名册,并且孜孜不倦地一个个拜访他们的小学同学,慢慢深入调查两人过去的人生经历,终于使案件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圣女的救济》中,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同时也是被害人的妻子的绫音,因为案发时远在娘家而有铁壁般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其他嫌疑人逐渐证明了清白,警方的搜查陷入了停滞,拥有“神探伽利略”之称的汤川学也一筹莫展。面对高难度的不可能犯罪,汤川学去证明在那唯有女性特有的不合逻辑思考下设定的骇人诡计,得出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犯罪方法,“这种事情只在理论上可行,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做到,你们警方恐怕会输,而我也无法获胜。”[5]汤川学并不放弃,为了找出真相,作为物理学副教授的他破天荒地花费大量时间在案件上,他日复一日地进行现场取证和实验,终于还原出了高难度的不可能犯罪,破解了这一个“虚数解”。

笹垣润三在《白夜行》中,把坚持不懈追求真相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在疑案面前,警方一直都难以下手,“专案组未查获足以证明寺崎为凶手的物证,也没发现其他嫌疑人,这种状态持续下来,专案组内部充斥着一股倦怠感,小组本身也即将解散。”面对着警方一直无法破解的案件,笹垣为了追求出真相而一直独自调查,直到退休了仍然在继续坚持着,一直持续了二十年。二十年间,为了考虑到每一种可能性,他不厌其烦地调查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人物和事件,他自己对后辈说:“时效已经过了,这我知道。知道归知道,但唯独这件案子,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死不瞑目。”[6]在调查期间,为了得知凶手是否可能会由通风管逃离,他甚至钻进去调查了那“里面有死老鼠,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虫”的通风管,而在最后经过千辛万苦发现凶手之后,“笹垣立刻转身,不顾因寒气而疼痛的膝盖,全力狂奔,”为了追求真相,他付出了二十年。

(二)拥有丰富的专业知识

拥有与破案相关的丰富的专业知识,是三位侦探所共有的一个大特点,他们都能利用专业的知识去解开一个又一个谜团,推动真相的浮现。

加贺恭一郎在《毕业》之中初次登场时还不是一名刑警,但他已经拥有了作为一名侦探所具有的丰富的专业知识,在调查没有发现入侵房间密室的痕迹之后,所有人都无法得知凶手到底是如何进入并进行作案的,这时候加贺运用了形状记忆金属受到加热时就会变形的知识,“加贺向若声解释道:‘形状记忆合金的特点就是,不管怎么变形,只要一加热,就会恢复。特别是双程形状记忆合金,会随着温度的高低而变成相应状态下的形状。这把锁使用的金属片就是双程形状记忆合金,它被设定为升温就伸展,降温就弯曲。即使窗户锁着,只要用打火机在外部加热,便有可能打开。’”[7]从而推导出来了凶手在事前做过手脚之后,只需要一个打火机就可以打开锁住的焊有铁窗框的窗户。

汤川学虽然是一名物理学副教授,但作为一名侦探时的对案件分析的专业知识对比与专业的刑警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圣女的救济》中,一名男子因喝咖啡中毒而遇害,警方把嫌疑人锁定为男子的妻子,认为她在给男子准备的提味粉中渗进了毒药,并故意离家前往北海道从而制造不在场证明,但汤川马上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并对警方解释道:“假设死者太太就是凶手,那么她必须准备一个能够同时克服三个障碍的陷阱才行。”汤川竖起三根指头,说道,“第一,她事先下毒的事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否则她所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就毫无意义了。第二,喝下毒药的人必须是真柴先生,即使把他的情妇给卷进来,也一定要把真柴先生给弄死,否则没有任何意义。而第三,就是这陷阱必须得是能在短时间内准备好的。在她出发前往北海道的头一天夜里,他们不是还在家里开了个家庭派对吗,如果当时就在什么东西上下好毒的话,就会有其他人也被毒死的危险。我觉得这陷阱应该是在派对之后才设下的。”[5]汤川的一番推理,使搜查避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费时费力。

笹垣润三则十分擅长利用案件中的一些细节去推导出可能性。比如,在帮助鉴定科移动尸体时,他发现被害人的皮带上留下的扣环痕迹和已经拉长变形的孔,显示了被害人习惯用自尾端数起的第五个孔,但是如今尸体上扣的是第三个,再结合被害人死去的那天离家后曾经去过一位名叫西本文代的女人家中,西本文代家境贫寒,而笹垣觉得她“五官端正”“一定会被归为美女”“中年男子应该不少为她倾倒”,于是推断出当天被害人和她很可能是出去幽会或者有性方面的交易,由此奠定了她和案件的密切联系。

(三)具有强烈的正义感

在许多推理小说中,侦探角色都被描写为只为破案而生的工具而缺乏情感,尤其是作为侦探应该有的一种惩恶扬善的正义感,东野圭吾则非常注重把正义感注入笔下的侦探角色之中,使他们显得更加有血有肉。

加贺恭一郎可谓是东野圭吾笔下正义感的代言人,东野在《祈祷落幕时》中直接把他的正义感搬到台面上来描写,“面孔凹凸鲜明,眼神尖利,看上去就正义感很强”[8]。在《恶意》中,著名作家被好友杀害,凶手早早就被抓住,案件一下就被警方宣布结案,但真相却迟迟未能浮出水面。加贺继续追踪调查,发现凶手杀害被害人的性命只是一个开始,凶手要毁掉的是被害人一生的名誉,他发现凶手用多年时间的布局,把被害人伪装成为了一个个性阴暗、暗中抄袭的冒牌作家,并且公布于世。加贺身上的正义感令他无法对此无法置之不顾,即使抓到凶手的时候就已经尽到了作为刑警的义务,但他誓要继续挖掘真相,还被害人在世上的公道。

汤川学虽然在他人眼中一直是个情不外露的“怪人”,但他的心中依然有强烈的正义感。在《嫌疑人X的献身》中,石神为了替心爱的女子靖子背负杀人罪名,不惜利用巧妙的布局骗过警方甚至是靖子本人,但最终还是被汤川识破。虽然石神为爱献身的情感令人动容,但汤川认为作恶必须得到惩罚,自己的罪名应该由自己承担,于是他决定把实情告诉靖子。即使这会让当事人在情感上瞬间崩溃,但汤川依然要贯彻自己的正义感。

笹垣润三在《白夜行》中一直致力于把心中的正义感付诸成行动。男女主角为了清除在人生上的障碍,不惜以盗窃、杀人、强奸作为生存武器,一次次制造骇人的案件,笹垣咬牙切齿地同事说:“这害得多少人无辜的人遭遇不幸!”为了制止“恶”的继续散播,笹垣即使退休也要拖着年迈的身体也要给予他们惩罚,他不断接触与各个案件有关联的人员去获得证据,就算会引来杀身之祸也在所不辞。

三、侦探形象的差异性特点

(一)破案目的在原则上的差异

三位侦探都不是“为了破案而破案”,揪出凶手并非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都有各自原则,不同的原则指导着他们的行动,构成了他们的动力。

“我们刑警的工作不只是探求真相,安抚那些受害者的心灵才是最重要的,”[9]加贺恭一郎在他的刑警生涯中一直遵循着这个原则,他祈求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内心受到伤害的可怜人。《新参者》中的案件牵连了许多人和家庭,给他们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心灵创伤,加贺的同事兼表弟松宫为了迅速找出凶手,采用了激进的调查方法,免不了会给人们受伤的心灵火上浇油,这样的做法及时收到了加贺的敲打,他对松宫说:“一旦发生了像是杀人案这么残忍的事件,刑警所能做的不仅是逮捕凶手,而是必须追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彻底地查出问题根源才行。因为要是没有揪出问题核心,日后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度发生同样的憾事。每一起事件真相当中,都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了,”[9]“有人会因为案件而留下心理创伤,他们也是受害者。刑警的职责就是寻找能够拯救受害者的线索。”[5]他是一名刑警,同时也是安慰人们心灵的热心者。

而汤川学的破案目的则与加贺大相庭径,汤川接手大部分案件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在教学生活之外的挑战。每当警方的代表草薙来到汤川的研究室希望得到帮助时,他总是会说“这次你会给我带来怎么样有趣的案件呢”之类的话语,可见他非常期待案件给自己带来的挑战。在《嫌疑人X的献身》中,得知自己的对手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被称为“达摩石神”的数学天才石神哲哉时,内心十分兴奋,以至于在击败石神,揭开了案件的真相时感叹:“我很难过,也很遗憾永远失去了我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劲敌。”[5]同样,在《圣女的救济》中,男子在东京的家中中毒身亡,而最大的嫌疑人却是远在北海道的妻子,汤川立刻对案件提起的兴趣,接受了刑警提出的合作,“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动动脑子,想一想身在北海道的人是否能够毒杀身在东京的人。”[5]

相比于前面两位,笹垣润三的破案目的在原则上则显得“普通”许多,他一直把眼前的案件当作悬在心中的巨石,他不过是想最大限度地尽好自己作为刑警的责任去击碎巨石,始终必须破案的责任感放在第一位,就是他的原则。《白夜行》中的案件发生后不久,警方的搜查就陷入了停滞,这使他即使是在家中休息,也“最近满脑子都是办案、调查,对世上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毫不关心”,以至于在清晨带着强烈睡意的他接到了提供线索的电话后,整个人从被窝弹了起来,睡意顿时消失无踪。二十年后,这个案子早已被警方“打入冷宫”,但笹垣依然独自坚持着,当他合作的刑警十分惊讶地问他坚持的理由,他则回答:“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死不瞑目。”

(二)特立独行的破案风格

三位侦探在破案中跳出了常规的方法,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破案风格,但又各有不同。这使他们在破案时总是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收货,挖掘出了许多悬案背后的真相。

加贺恭一郎几乎在所以案件的侦查中都坚持着自己特殊的破案风格和手法,他不同于别的刑警,很少如机器人般地执行警局发配的任务,而喜欢走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调查一些可能与案件关系甚微的细枝末节,询问一个又一个的知情人,反复推敲对比各种线索,从而找出真相。在《新参者》中,加贺和警局安排与他一起调查的同时询问完知情人后,便悄悄脱离了同事行动,只身一人来到嫌疑人工作地点附近的咖啡馆,并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观察大路上的上班族,他发现“从人形町往滨町走的上班族多数都脱了上衣,而相反,从左往右走的人,上衣都穿得很整齐”,“从左往右走的人此前都待在公司里。他们一直在开足空调的房间里待着,不像外出的人流那么多汗,甚至还有些冷,因此才穿着西装。到了这个时间,原本就很凉快了。从滨町走过来的人,大部分都上了年纪。他们在公司里地位应该比较高,不需要出门工作,所以到了五点半就可以马上离开公司”,[5]从观察路人的衣着,再结合嫌疑人在事发的时间点始终穿得整整齐齐,得出了嫌疑人当时很可能离开公司就直接到了案发地的结论。

有“怪人伽利略”之称的汤川学虽然每个案件都接受警方提出的合作,但相比于和警方统一调查思路,他更喜欢贯彻自己独特的破案手法。在汤川出场的作品中,读者经常会看到他所展现的一种奇特的破案手法——“公式破案法”。汤川在破案中,时不时会在黑板上写一些令合作的刑警不明所以的化学物理反应式,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反应式,他是在通过这些反应式来理清自己的思路,将原本不相干的符号和事物进行整理,最后形成案件真实过程。为了将大脑中各种不相干的片段理清,让它们变得息息相关。在《侦探伽利略》中,面对人体自燃、邪教作案等一些作案手法跳出常规的案件,汤川就写下不同的反应式,把案件的人物事件代入反应式当中,使它们像反应式中的数字和符号一样联系起来,一步步接近真相。

笹垣润三特立独行的破案风格则表现在充分考虑那些警方极少考虑的因素。在《白夜行》中,案件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警方都得不到什么收获,搜查陷入了困境。此时,笹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作为被害人儿子的十一岁小学生桐原亮司或一名与被害人有密切交往的女子的女儿,同为十一岁的西本雪穗也有可能是凶手。但警方并不考虑这样的可能性,他们认为原因有三点:第一,十一岁的小学生要杀害成年男子并非易事;第二,经过供词调查,两人在当时都有不在场证明;第三,两人都没有犯罪动机,周围许多证人都觉得桐原亮司和被害人父子关系良好,桐原亮司不可能做出弑父的事情,而唐泽雪穗则与被害人之间并无什么联系。但笹垣坚持认为当各种可能性陆续被证明是无关时,剩下的便极有可能是真相,于是他独自一人沿着这个方面调查,坚持了二十年后终于使真相大白。

(三)自成一派的破案手法

一个案件发生之后,必定会留下各种痕迹,侦探们则会利用这些痕迹,结合自己独特的破案手法,从而找出真相。

加贺恭一郎总是通过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从细微之处入手去找到证据,在询问案件相关人员时,他总是会说:“不管多小的细节也没有关系。”而同事也评价他“执着于那些谁也不在意的细节,即便与案件无关也绝不放过,试图弄清每件事情的真相”。在《新参者》中,加贺作为外来人员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他觉得要破解这里的案件,就必须融入这个新的环境,从各种细节入手。为此,走遍了大街小巷,访问了一家家店铺,企图从中找到可以帮助揭开案件谜底的细节。案发现场出现了人形烧,警方发现了最近一名料理亭的小伙计每天都买同类型的人形烧,因此希望确认小伙计买人形烧的目的,小伙计则坚持自己是买来自己吃的,而加贺发现了小伙计在喝咖啡时只选择无糖咖啡而不选择有糖咖啡,他得出了小伙计并不爱吃甜食的结论,因此买人形烧并非是用来自己吃的,并从而继续往别的方面调查。

汤川学在大部分的案件中则充分利用自己天才般的头脑,用科学的知识去指导破案。在《侦探伽利略》中,一个女子在享受海水浴的乐趣中突然被冒出的火柱炸死了,现场却没留下爆炸物的痕迹,原因一直不明。这种近似于超自然案件的想象使警方十分为难,即使锁定了嫌疑人,也无从下手,唯一的发现则是嫌疑人从大学的化学实验室中盗取了钠。这一发现马上使汤川发现了真相,他亲自向刑警做了爆炸了实验,并解释,“钠是金属,但在自然界里无法持续以单体金属的状态提取。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只是存在着某些化合物。像现在我放入水中的钠,它接触到空气的部分就已经酸化了”,[2]“钠不会自己爆炸。就像刚才所说的钠的反应性非常强,特别是与水反应,就会发热,成为氢氧化钠同时产生氯气。氢气与空气相混合就会引起爆炸”,[2]这起案件的作案工具并非什么爆炸物,而是水与钠,故而在现场没有留下爆炸物痕迹。

笹垣润三在破案中,则通过不停息地大量收集证据,把一块块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拼图,就是最后的真相。从二十年前成为案件的负责人,到如今已经是一名退休刑警,这二十年间他一直四处奔波收集证据,从物证到人证,每一件证据都不放过。由于案件的时间跨度太大,当年与案件的相关人员在社会上已经产生了许多新的人际关系,而笹垣则不厌其烦地登门拜访这些人员,希望通过这些新的证据回到二十年前的原点,从而揭开真相。

(四)对待他人情感上的差异

侦探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少不了人际交往这个关键环节,而东野圭吾笔下的这三位侦探在对待他人情感上各具特点,无论是对待嫌疑人、证人甚至是凶手,他们都采取不同的情感方式。

在《新参者》中,被加贺恭一郎调查问话的证人对他都有“说起话来温和亲切,让人安心”“他是一个替别人着想的人,让人感觉可以信赖”之类的印象,因为加贺极具人情味,对待每个人都是十分宽容的态度,并不像大部分刑警那样盛气凌人。在《红手指》中,嫌疑人在被抓捕时,加贺希望他可以改过自新:“请坦白吧,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很多人就要继续受苦,大家都得带着创伤生活,而我则需要继续调查他们,直到水落石出。对谁来说,这都只能是不幸的马拉松,拜托了。”[10]即使面对凶手,加贺也依旧是采取宽容的态度,因为他觉得,没有人是天生的恶人。

如果说加贺是东野圭吾笔下最有人情味的侦探,那么汤川学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对外从不展现自己的真面目,使每个人都难以琢磨他的为人,对人也十分冷淡。在《嫌疑人X的献身》中由于自己十分看得起的对手石神被抓捕,便觉得参与案件的搜查已经没有意义了,因此冷淡对待自己的老朋友兼刑警草薙,并拒绝他的来访,直到《圣女的救济》中有意思的案件才令他再次答应参与搜查。但是意外的是,在这起案件中草薙被受害者的妻子表现出来因失去丈夫而感到的悲伤及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觉得她不可能是凶手,甚至一度阻挠汤川去她的调查。面对这样的情况,汤川再次疏远了草薙,并对被害者的妻子表现出来的悲伤毫不在意,在整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中始终冷淡对待所有人,不掺杂任何感情。

而笹垣润三则是在对待不同的人时候会采取明显不同的情感,比如在对待证人时,他采取十分体贴合作的态度;而对待犯罪嫌疑人时,他誓要给予对方惩罚。笹垣在在退休后找证人调差取证时,即使对方是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晚辈,他依然表现得十分恭敬,为了不打扰对方的生活,他在话语中总是会表达出自己的歉意,“抱歉在你百忙之中,仍冒昧来电”,“不好意思,在你百忙之中前来打扰”,“只要三十分钟就行,能请你抽个时间吗”,并且为了方便对方,还把地点选在对方办公楼里的会客室。而对于犯罪嫌疑人,笹垣称之为“恶之花”,并誓要将其摘掉,不可让其继续伤及无辜,“有一株芽应该在那时就摘掉,因为没摘,芽一天天成长茁壮,长大了还开了花,而且是作恶之花”[6]。

四、侦探角色对小说情节推动及主题呈现的作用

(一)推动情节发展的决定性作用

以加贺恭一郎为主角的“加贺探案系列”,向来都具有“重故事,轻推理”的特点,即相比于案件的科学逻辑性,小说更注重反映各种社会冷暖、揭露人性等问题。而极具人情味的加贺自然是东野圭吾颠覆传统侦探形象的最好代表,他对小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东野圭吾说过:“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定的标尺,因此加贺恭一郎是必要的存在。加贺并非解决案件本身,而是一点点深入案件的背景;并非抓到罪犯就结束,在侦查上他把重点置于犯罪为什么发生。”[11]因此,加贺对于小说情节和主题呈现都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比如,在《新参者》中,案件的发生牵涉到许多人物和故事,那么作者则需要一个结点和它们都联结起来,那么这个结点自然就是作为侦探的加贺。小说通过让加贺走遍大街小巷去调查家家户户收集证据,把每次调查都作为一个个看似分散开来的小故事通过加贺密不可分地结合起来,从小说开头毫无头绪的调查到最后越来越接近真相,推动着情节的发展,再通过加贺帮助不同的人解决各种各样的烦恼,突然呈现“加贺探案系列”那种关注社会世态炎凉的主题。

而东野圭吾那些有汤川出场的作品中,一般都是坚持着一种套路,即面对悬疑案件时警方陷入了困难,于是求助于汤川,而汤川则一步步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破解出真相。换而言之,如果没有汤川这个角色,案件的调查就会停滞不前,小说的情节就不会向前发展。

(二)对主题呈现起“点睛”作用

汤川学在东野圭吾的许多作品中出现,但以他为主体的场面描写却并不多,比如在《侦探伽利略》《圣女的救济》《嫌疑人X的献身》等一些较为著名的作品中,一般都以警察或嫌疑人的视觉来描写,而汤川更像是一种“第三者”的形象,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小说中的重要作用。主题的呈现方面,汤川可谓是具有“点睛”的作用,在《嫌疑人X的献身》中,东野圭吾力图向读者传达一个“为爱粉碎碎骨”的人物形象,在小说最后,石神希望为自己心爱的女子顶替杀人罪名,但女子最后却崩溃自首,石神的脸痛哭扭曲着,并抱着头发出咆哮,在警员上前制止时,汤川却挡在他们的面前说到:“别碰他!至少让他哭个够……”[12]汤川的行动使得石神那种“为爱粉身碎骨”的形象得以更深入读者内心。

由于《白夜行》以传达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间悲恸罪恶的爱情为主,因此笹垣润三并不像加贺和汤川一样在全书中有非常多的“戏份”,而主要出现在小说的首尾两段,但他对小说的主题呈现依然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作品所表达的男主角桐原亮司和女主角唐泽雪穗之间悲恸绝望的爱情,正是通过笹垣向读者传达的。在十一岁的时候,桐原为了保护唐泽不受侵犯,成为了弑父凶手,此后的二十年间,桐原为了唐泽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不惜再度杀人来为她铲除障碍,而唐泽也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生活在黑夜之中,梦想是手拉着手一起在白日行走。[13]但巧妙的是,《白夜行》全书都没有描写男女主角在一起的场面,而是通过各种人物事件去间接表达他们的情感,这种情感最后证实通过笹垣直接传输给读者,笹垣说:“枪虾会挖洞,住在洞里。可有个家伙却要去同住,那就是虾虎鱼。不过虾虎鱼也不白住,它会在洞口巡视,要是有外敌靠近,就摆动尾鳍通知洞里的枪虾。它们合作无间,这好像叫互利共生。”[6]小说通过这一句话,在大量的情节后来明确地向读者传达了男女主角之间的那种至死也无法分开的悲恸绝望的爱情。

(三)帮助读者理解情节

东野圭吾的作品有不少字数非常多的大长篇,其中涉及了许多的人物和事件,为了使读者在阅读时不会产生因情节太多而在理解上造成混乱的情况,他巧妙地让侦探角色作为贯通各种情节的“绳索”,来帮助读者理解。

《白夜行》全书共有十三章,多达350万字,而笹垣的出场在以写他作为刑警进行案件调查之后便暂告一段落,直到第十二章才再度出现,期间的一大段内容涉及数十个人物和事件,读者想要从如此多的内容中获取明确的信息并非易事,但是第一章中笹垣的调查很好地为主要人物的性格、案件的发展等做了铺垫,对读者理解小说情节有重要的辅助作用。而小说末尾笹垣的再度出现,使读者在阅读了中间大量的情节之后,可以非常清晰地回到案件的原点。

同样,“加贺探案系列”大多为字数非常多的长篇,情节较多,而东野圭吾则安排加贺恭一郎用不同的方式去帮助读者理解情节。比如在《新参者》中,加贺一个篇章走访一个地点,去和当地的人员调查取证,在最后进行总结,这样读者就可以把许多个故事通过加贺这个共同点联系起来,理解情节。在《恶意》中,小说主要安排凶手的自白作为写作视角,而同时又安排加贺与凶手对话,通过对话的方式来帮助读者理解凶手在许多的案件布局中的手法、目的等,梳理情节内容。

总体而言,不论是主角还是旁观者,东野圭吾笔下的这些侦探形象对于情节的推动和主题的呈现具有不可缺少的作用。

五、结语

东野圭吾自1985年步入文坛以来,已经凭借着高质量的推理作品横扫了各类奖项,在推理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他也一度成为了日本推理小说协会的会长。而其推理小说最大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开创了独特的“写实本格派”。所谓的“写实本格派”,即脱离了推理小说的两大最主要的流派——“本格派”和“社会派”。东野认为,“本格派”拘泥于破案的技巧和科学,经常忽略了人的情感;而“社会派”在生动地表达出情感时却又缺乏逻辑科学性。因此他觉得要在当今的推理小说界获得一席之地,就必须同时结合“真实感”“现代感”和“社会性”这三大因素,不能像传统的推理作品一样只呈现某一方面或是丢弃了某一方面。因此,他在创作时一直致力于在保留推理小说中那种逻辑性的同时,加入了人类社会的道德价值,使推理小说呈现出一种新的效果。

而侦探角色则是东野圭吾“写实本格派”作品很好的代言人。不像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一样拥有“百科全书”般的头脑,也不像阿加莎笔下的侦探波洛一样通过高超的手法仅用一天就完成破案,相比于这些传统的侦探角色那样近似于“英雄”的形象,东野笔下的侦探角色则更像接地气的“普通人”。[14]他们既是破案的侦探,也是拥有丰富情感的一般人,这令他们与“写实本格派”的特点很好地融合起来。正因这种风格,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经常会引导读者进行对社会和人性的思考。他的推理小说并不单纯是推理小说,日后各界对其的研究势必会更加深入。

参考文献

[1]夏洪玲.东野圭吾:好小说首先要是好故事[N].重庆商报. 2011-6-19.

[2]东野圭吾.侦探伽利略[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19.

[3]赵祺平.东野圭吾“加贺探案”系列叙事特征研究[J].海南师范大学,2019(03)

[4]东野圭吾.恶意[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08.

[5]东野圭吾.圣女的救济[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17.

[6]东野圭吾.白夜行[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08.

[7]东野圭吾.毕业[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12.

[8]东野圭吾.祈祷落幕时[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15.

[9]东野圭吾.新参者[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16.

[10]东野圭吾.红手指[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11.

[11]读书无边界.东野圭吾:对我来说,加贺恭一郎是绝对必要的存在

https://new.qq.com/omn/20190123/20190123A0K6HZ.html,2019

[12]东野圭吾.嫌疑人X的献身[M].海南省:南海出版公司,2008.

[13]张秋燕.东野圭吾《白夜行》的人物形象特征分析[J].赤峰学院学报,2017(11)

[14]喜平.东野圭吾的十年中国行[N].中国科学报. 2018-1-26.

致谢

从确定选题到完成这篇论文写作前后用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个过程使我受益良多。在写作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困难,但都在同学和老师的帮助和克服了,还有图书馆的资料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特别要感谢老师,论文的写作离不开您的悉心指导。同时也要感谢这篇论文所引用到的各位学者的专著,这篇论文的完成得益于这些研究成果对我的启发和帮助。由于本人水平有限,论文难免有不足之处,恳请各位批评和指正。

东野圭吾小说中侦探形象的人物分析

东野圭吾小说中侦探形象的人物分析

价格 ¥5.50 发布时间 2023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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