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小说《金粉世家》的“新”与“旧”

摘要

张恨水的小说《金粉世家》是在一个新旧文学的交汇与碰撞之下诞生的经典佳作。“新”则是现代化的元素，“旧”实为传统性的成分。张恨水在“新”上继承传统在“旧”上加以创新，于“新”中不失典雅，于旧中不失现代。《金粉世家》通过对中式文体形式、写作手法和人物形象的改造并加以西式的融合，使得小说的文学成就在新时期具有重大的意义，如此新旧结合的写作对小说的创作也产生良好的效果。而产生这样新旧融合的原因是来源于作者的人生经历和动荡时期的社会因素，由此出现了中西思想的交汇并将其融入到小说中。

关键词：张恨水；《金粉世家》；新旧；新旧融合

一、引言

张恨水，我国著名的通俗小说家，在通俗言情小说上的成就颇高。张恨水生活的时代正处于社会转型期，这一时期，人们的思想开始在新旧思想融合的情况下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正因如此，张恨水在这个时期同时接受新和旧两种思想文化的熏陶，身上既受传统观念的制约，也受民主、科学的自由思想的影响。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他以一个独行者的身份，继承传统的同时也肯定现代。

《金粉世家》中每个成分的组成对小说的影响都至关重要，而某些成分中所蕴含的物质性混合型的存在——新旧融合，成为了促使这部通俗小说成为佳作的推动力。小说中的体裁、叙事角度、表现手法、人物形象等成分中都有新与旧的特性。这些新与旧的碰撞和磨合，促使小说的情节和内容更加精彩和丰富，可见新旧文学的相遇会产生出一种神奇的化学效果，因此在《金粉世家》出版前期，深受大众喜爱，由此突出新旧交融后对文学的重大意义，体现出新旧融入的小说对转型期的读者的吸引力。如小说中的女性有的固执传统、有的新旧合璧、还有的是符合新式教育下的现代化女性，如她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时代气息，反映出这个社会的发展、思想的进步性和文化的中体西化或者中西合并的趋向。这些女性形象在小说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在文中是不可忽略的一道风景线。

二、寻觅《金粉世家》中的“旧”

《金粉世家》这部小说的诞生时期是在1932年，起初在报纸上刊登时是以章回体和白话文结合的方式进行刊登的。它的创作时间从1927开始到1932结束，漫长的五年，完成了一百一十二回，是较为优秀的言情类小说。

张恨水是属于社会转型期下的人物，这个时期，不仅仅是新思想、现代化的输入，也依附着旧思想、传统性的保留。也正缘于此，在张恨水小说的文本中，处处体现着与新文学的疏离。由此可见，他的小说深受时代的影响也带有时代的色彩，也深受当下传统文化的熏陶和古典书籍的渲染。而《金粉世家》也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出世，这样的特殊时期，也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小说的创作，由此牵动到小说中的人物和环境。张恨水在小说中塑造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其中不乏别出心裁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形象的塑造符合了当下的时代背景和大众需求，且这些人物形象都各有特点，他们身上既附有古典所带来的雅致与敏慧，又有对古典诗词和书画的热爱与执着，小说中也有对传统文化的赞美和依托，更突出的是对章回体小说的继承。所以旧文学的传承对小说的作用仍是至关重要的。

（一）生命历程中驻留的“旧”

“旧”即为传统式，生命历程则是影响作者创作小说中的某种成分所存在的个别传统性特点。这一小节主要分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进行阐述。内部因素即作者自身的因素对小说创作产生的影响；外部因素即社会环境对作者创作产生的影响。笔者的内部因素主要从作者的人生经历和家庭影响出发进行简单论述，外部因素主要以文学影响和社会环境进行简单论述。

内部因素。人生经历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想象空间，也会影响人的一生。

首先，张恨水自小跟着父亲在江西，于江西上的私塾，所接受的是四书五经的教育。四书五经这样传统性的教材会潜移默化于作者，致使作者的思想和行为都带有传统教育的色彩，这就会直接或间接地体现在作者所创作的文章中。例如《金粉世家》中冷清秋的舅舅宋世卿，他嘴里常道出一些旧式知识分子的伦理常纲之道，也做出一些旧式社会的行为，但他的这些行为在小说中是深受大部分人认可的，张恨水在小说中并没有过于丑化宋世卿，而是站在中立的角度去描绘这样一个保持旧式传统的人物。其次，张恨水多段的婚姻历程，使他认识到太过于新式的女性是不可行的，于是他的择偶标准则是介于中式传统女性与西式现代女性之间，以此来达到夫妻二人精神上的契合。最后，由于人生经历和家庭教育对张恨水的影响，也直接或间接地造就张恨水的性格，使之处于张扬与保守之间，这也间接地使他接受带有传统化的旧式理念。

外部因素。文化对一个人的教育度和感染力是巨大的，且是潜移默化地对人进行思想性的教育和行为上的制约。

一是张恨水先生自小受传统文化的教化和古典书籍的熏陶，也促使他在传统文学创作中创下佳绩。

传统文化的教化。张恨水与传统文化的缘分是从他的求学之路开始的。七岁入学后就读上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更惊人的是，他在十三岁那时，仅花了两个月的功夫就将《西游》《封神》《列国》《水浒》《五虎平西南》阅读完毕，且他对《聊斋》《红楼梦》十分喜爱。这样的文化熏陶使他的心中埋下了文言小说的“毒瘤”。在之后对小说的阅读中，他不单单采用文艺欣赏的眼光看书，更是在阅读中学习到了很多文学技巧。比如在《聊斋》中“懂得了许多形容笔法”，从《儒林外史》里学到了“一种讽刺手法”等。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他，在新与旧之间徘徊，身上保持着对传统文化的执着与认可，例如他追求端庄大方、知书达理、勤俭持家的女子，保持对大家族的尊重和某些礼教的认可。

古典书籍的熏陶，主要代表作是《红楼梦》。《金粉世家》无论是在主题思想、人物形象塑造还是艺术表现技巧上都带有《红楼梦》的影子和色彩，换一种说法，《红楼梦》是《金粉世家》在创作上的借鉴范本。在对《红楼梦》的学习、借鉴和模仿中，张恨水的《金粉世家》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由此可看出，在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上，《红楼梦》是对《金粉世家》影响较为深刻的文本之一。张恨水少年时代就通读《红楼梦》。他曾说过，家里一有上半部的《红楼梦》，他立即采取全身心投入的状态去看，不久便看完了。后来在收拾书房时，把所有的钱都拿去卖了小说，拿到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红楼梦》读完。张恨水自己也承认《金粉世家》受《红楼梦》影响至深。如《金粉世家》中金太太在家庭遭遇变故后，上山修行、读佛念经，与世隔绝。在儿女和旁人多次劝其下山归家时仍坚持留在山上享受自己内心追求的那一份禅意与净土。作者如此安排，给人物树立了独特的精神追求和价值取向，面对不如意的人生现实，采取了逃避的方式，并希望借助佛教或念经来换取内心的平衡甚至宁静。这种心态，反映的是人在对现实的逃避和无奈时，选择暂时性解脱的现象。张恨水通过小说人物，来表现出人们对生活的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透出对生命领悟的心境，这与《红楼梦》的佛家思想是一样的，都表现出对生命的领悟。张恨水则对《红楼梦》十分喜爱，红楼梦中的章回体小说形式也深深地影响了他后来的许多文学作品。张恨水创作的《金粉世家》，无论是在出版之时还是在今日，它在小说的文学领域中都能够成为经典之作，也有人把《金粉世家》比作“民国版的红楼梦”，这与张恨水对《红楼梦》的喜爱、学习、借鉴甚至模仿是分不开的。

二是社会环境的造就。社会环境也影响作家对一部作品的创作。张恨水是受过传统教育的作家，坚持着自我的中庸思想与旧式传统理念，面对这样一个对传统文化全盘否定的社会现实，他是不能够完全接受的，因此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依旧固守着旧式的传统文化，力求在创新中继承，在发展中传承的这样一种不偏不倚的创作精神。

（二）文学特色中绽放的“旧”

“旧”即为传统，文学特色则是作者的小说中所展现出的传统性的特点。这一小节主要从小说的文体即章回体的继承、传统文化和传统美德的依附、古典诗词和古典书画的呈现、人物形象的传统性进行论述。

首先，在章回体小说形式的继承上，由于中国古代章回小说和古代诗词的对张恨水造成的深刻影响，以至于旧体裁和旧形式的章回小说形式在张恨水的小说创作中频频出现。章回体的继承则是从《红楼梦》中汲取的文体结构。《金粉世家》中，作者的标题都遵循着《红楼梦》采用的旧时期的工整对仗的章回体小说形式。如《金粉世家》第一回的标题——“陌上线游坠鞭惊素女，阶前小谑策杖戏娇嬛。”与红楼梦中的第一回标题“甄世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除在字数上有所不同外，仍遵循着对仗工整的原则。

其次是在传统文化和传统美德的依附上、传统古典诗词和古典诗画的呈现上。在小说《金粉世家》中，常出现金燕西、冷清秋举办诗会、金家儿女在饮酒时赋诗、女主人公对中国古典诗词由衷喜爱和对书画的收藏。冷清秋身上所流露出的儒家道德礼制和浓厚的书香气息、金凤举在外的小妾屋里搁置的也有中国古典书画和古代的饰品。冷清秋孤芳自赏的性格也是通过大量凄美哀怨的诗词来呈现。尤其是那首为自己的爱慕虚荣而悔恨反思的诗——“锦样年华一指弹，风花真似梦中看。终乖鹦鹉贪香稻，博得站鱼上竹竿。不见春光似去年，却觉春恨胜从前。百花生日我同生，命里如花一样轻。”伤感动人。冷清秋作词吟诗，以诗词来表达悲伤的情绪，婚姻的不如意使她成为独守空房的妇人，此时内心寂寥的她开始用诗歌来填充自己的生活，抒发内心的苦闷与哀愁。以上的传统文化和传统诗词等，这些都体现出“旧”的特点。

最后是在人物形象上。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也带有古典女性的美和传统化女性的色彩，最典型的就是冷清秋的古典美，她出身书香门第，遵循着儒家的礼制，富有知书达理、相夫教子的美德，这些部分特征都代表着典型的传统化女性。而在小说中也多次提到中国的古典诗词和文言文，并且对一些传统风俗和传统文化进行细化描写，这些都是对“旧”的呈现形式。

三、探析《金粉世家》中的“新”

张恨水处于一个新旧交织的时代，他不可避免地受到现代西方文化和文学的影响。现代的思想观念、民主平等思想、个性解放思想以及新文化运动都对他有较多的浸染。14岁的他开始进入新式学堂，接受了新式的教育，慢慢变成了一个追求科学和新思想的维新少年。

在新思想的不断注入中，旧的封建思想难免受到冲击，新旧思想的结合使中国社会也在悄然发生改变。而《金粉世家》则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作品离不开作者的创作背景与人生经历，同时在《金粉世家》分章出版后，读者对文章的追求趋向和作者的报人身份，也促使张恨水先生对旧式文体进行创新化改造。这些因素直接或间接地对作品产生一定的影响，也与作品中的人物塑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人生历程中萌芽出的“新”

“新”即现代化，人生历程则是指影响张恨水的小说步入现代化的因素。因素分为内部坏境与社会环境。内在因素主要包括作者的人生经历、作者报人身份和文化教育；外部因素则包含创作背景、文学群体的发展、读者的需求。

内部因素。作品的生成与作者的人生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开始时，15岁的张恨水虚报年龄，顺利地考入南昌甲种农业学校并开始接触欧美翻译小说，林琴南翻译的小说是他最喜爱的。因此他在反反复复地阅读后，还将其书籍拿与其他书籍进行对照。在进入学校接受新式教育的过程中，由于学校的校长是维新人物，因此在课堂上时常向学生输入大量的新式思想和理念，不仅如此，校长还对旧式的封建礼教进行抨击和批评，而张恨水作为旧式的代表之一，就成为了校长所抨击的对象。由于经历了这样的刺激后，张恨水开始被动接受新式教育，接受新鲜事物，往自己那原本旧式的思想中输入新式的理念，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完全旧式传统的人，也使他对西方的思想也含有接纳和包容的态度，进而喜欢上西方的部分现代化思想和文化，并且加深了他对女性的尊重与增加了对西方书籍的阅读，并在阅读的过程中学习和借鉴西方的写作手法，对中国传统化的写作手法进行改良，特别是对章回体的改良。

直到最后，张恨水的父亲逝世，张恨水迫于生活的压力和经济的拮据，不得不外出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有幸能够进入报社上班，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才华成为了撰稿人。在成为报人的身份后，他的文章需要符合时代的潮流、顺应时代的发展，这些原因则需要张恨水对写作的文章进行改良，以此来满足读者的阅读需求，以增加读者的购买量和报社的发行量。而《金粉世家》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创作的，自然少不了“新”环境的渲染。

外部因素。作品的创作离不开写作背景。

第一，作品是于1927年开始至1932年结束，作者在这期间见证了中国社会新旧合璧的繁盛景象，也看到了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对女性造成的残害残象。张恨水处在军阀统治时期进行创作，这个时期的社会动荡不安，传统观念与现代思想的冲击，使文学作家的思想观发生了些许改变。许多作家开始从女性的角度去思考人生，为女性进行声讨，为女性群体发声，作为作家的张恨水也不例外。

第二，文学群体的不断发展与转变，也让张恨水原本热衷的文学派别发生了变化，进而转换了自身的写作风格。与此同时，它有效地将两个派别（鸳鸯蝴蝶派和礼拜六）的写作风格进行融合，形成新的创作风格。

第三，张恨水是职业型的作家，因而他必须要以市场需求和读者需要为创作依据。正因如此，他创作的小说也达到了现代环境下大众的心理诉求和对故事的想象。作为报人作家的张恨水，十分重视读者的需求，而读者的人生态度也自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张恨水小说的价值取向。作为写稿人，会根据发行量来判断读者对其小说的热衷程度，由此根据读者的诉求来对创作进行整改和创新，以此达到读者的阅读需求感与体验感。

（二）小说人物与内容中盛开出的“新”

“新”则是相对于旧式的事物而言所衍生出另一种新鲜事物。这里的“新”指的是小说中融入的现代化或者西方的元素，小说的人物与内容则是西方元素或现代元素的注入所呈现出的形式。《金粉世家》这部小说，是作者在复杂背景的创作下腾空出世的，由于融入了现代化的色彩使得它带有“新”的光芒，因而深受读者喜爱。以下主要从小说的人物、文体形式和写作技巧这三点，去深究 “新”的呈现方式。

第一点，人物塑造中呈现的“新”。“新”则指带有现代化思想意识的人，“新”也指在新文化运动和现代化思想觉醒之下呈现出的XXX。以下主要针对在新式教育和受方思想影响下的人与他们所呈现出的新的人权观、金钱观和婚姻观进行简要分析。小说三要素中，人物的比重也是至关重要的。人物的塑造是一部作品成功的关键因素，人物形象的刻画达到独特的奇效，会使这个人物深刻地印在读者的心中。环境的营造能够渲染故事的氛围，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XXX即是五四运动冲击下的时期，这一时期的人和事物都或多或少受到自由、民主、科学思想的影响，也逐渐西化，这样一个社会环境则会对小说人物的刻画产生一定影响效果。在这个XXX来临之际，属于转型期的一些女性开始接受新式教育，而自由独立的人格思想、努力追求和实现自我价值、宣扬自由和平等的思想意识开始在她们的心中萌芽生长，开始使她们逐步接近或成为一个XXX女性。她们在性别上要求平等、爱情上追求自由、婚姻上力求自主、经济上要求自强、在事业上自求建树，所以《金粉世家》塑造了一群独立勇敢，自尊自爱，自立自强，敢于反抗的XXX女性，反映了中国女性思想的觉醒和进步。这就是在环境因素影响下形成的人物——新人，而这些具有新时期特点的女性所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则是另一个世界——新世界。

一是追求男女平等的权利。中国女子在长期的封建社会统治之下，一直深受封建礼教的压制与迫害。男尊女卑这种男女地位的悬殊时代，会在社会的变革中发生变化。在五四运动的引领和西方民主、自由、平等思想文化的传播下，中国男女的地位悄然发生着改变，也预示着女性意识不断觉醒和男女地位逐渐平等的水浪已渐渐高升。如在金家的子女中，家长对待孩子不存在男尊女卑的心态，金家长辈对儿女都是平等对待的，也给他们一定的自由。在金家没落后，并没有因为男女身份的不同，将女眷至于不顾，而是将财产都分给儿女。这就体现了男女地位的平等，也是小说中的呈现出的“新”。在金xxxx的眼中，并不觉得冷清秋比金燕西低贱多少，反倒因为他看到金燕西故意放在他桌上的关于冷清秋写的诗句，进而赏识她的才华横溢，甚至心底里还感觉自己的儿子金燕西配不上出身低微的冷清秋，由此可折射出金xxxx是将冷清秋放在较高的位置上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将她置于男性之下。此处可见，在小说《金粉世家》中，是将男女至于平等的地位的，并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式观念，反而认可和男子般的博学多才的此类女子。

二是实现爱情的自主与婚姻的自由。爱情与婚姻一直都是男女之间永恒的主题。古代社会倡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类说法，但在小说《金粉世家》中，不仅是金家的女儿和儿子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的，就连丫鬟小怜也在为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为之奋斗。如金燕西在与冷清秋的爱情中是独立自主的，且婚姻上也是自由的，且深受大众的赞同与认可。不管是出身高贵的金燕西和柳春江、还是身份低微的冷清秋和小怜，他们都突破了传统的旧式束缚，执着现代化的独立与自由去面对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尤其是身份卑贱的仆人小怜更是典型的敢于反抗和追求爱情和婚姻的代表，虽然结局不同，但是初心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

三是追求经济上的独立与事业上的成功。在人权、爱情和婚姻获得平等与自由后，女性则开始追求经济上的独立和事业上的辉煌。如慧厂的独立自主、经济自由的新意识，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到金家的女性。后来大嫂佩芬和玉芬都加入了投资行业，为实现经济自由做出行动。而表现最明显的则是冷清秋和程慧厂两人，虽然她们获取金钱的方式不同，但是追求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实现经济独立。冷清秋则是在追求经济独立的基础上，希望能够在教育事业上有所建树，为此她不断提升自己的学识水平和文化素养，主张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力求能够在教育上展现出自己所富有的能力和才华。这样一个想要经济独立又追求事业有成的女子，在当时的社会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存在，由此也体现出小说中的 “新”。

这就是在新文化和新思想影响之下所诞生出的“新人”，而这些在西方文化下影响的人，开始追求知识的进步、权力的平等、金钱的自由、爱情的自由、婚姻的自主，这就是一个“新的世界”。

第二点，文体形式中呈现的“新”。创新的文体形式主要针对章回体这一文体形式进行浅析。章回体小说形式的“新”体现在标题字数的创新、标题设置悬念和情节穿插的创新。七字句或八字句在传统章回小说的回目经常出现，但九字回目的却极少有，即使有也是做不到完整使用的。因此可以说，张恨水是在章回小说史上，唯一使用九字回目的作家。字数的扩充，使回目的内容更丰富也更有情节性，也使回目的诗意性得到了提升。张恨水也将九字回目作为章回小说中的一大创新文体特色，因而得到广泛运用和不断探索研究。如楔子部分就开始设置悬念，引发读者巨大的阅读兴趣，此处就体现出他对章回体改良的高明之处。如《金粉世家》中的第十四回的回目：“隔户听闺嘲漏传消息，登堂男客问怒起风波。”，不仅字句对仗工整，还采用九字回目，在字句中设置玄机，给读者留下悬念。

第三点，写作技巧中呈现的“新”。写作技巧，是体现作者写作水平高低和创作方法灵活的重要表现之一。写作技巧则分别从人物的描写方式和表现手法中截取几个部分进行浅析，针对叙事角度也作简要的分析。叙事视角主要采用限知角度来展开，从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叙述事件。

一是对小说中人物的描写方式进行浅析。人物的描写细分为人物的心理描写和行为细节描写来浅析。首先，心理描写能够写实人物的内心世界、突出人物鲜明的个性、也能够揭开人物细腻的思想情感，不难看出，心理描写已然成为了塑造一个人物的重要描写方式。纵观中国传统的章回小说而言，大多采用白描手法为主，将人物外在的举止与对话作为叙述重点，缺少对人物内心活动的描写。张恨水的小说《金粉世家》中的人物的描写方式主要是借鉴了西方的写作技巧。多采用人物的心理描写和对人物的行为的细致化描写。张恨水最初接触欧美翻译小说是源于《小说月报》，他十分喜欢林琴南翻译的外国小说，它在阅读这些翻译的作品后，开始认识到了许多的描写方法，尤其是心理描写。除此之外，张恨水还在研读的过程中对中外小说进行对比，发现了外国小说在心理描写和景物描写的篇幅上比中国小说多，且更注重心理描写。通过学习研究外国小说以及对中外小说的对比研究，使张恨水领悟到外国小说精致深邃的心理描写，是中国小说所缺乏的，并由此展开了对西方小说写作方法的学习和借鉴以及对旧小说技法的改进。对西方小说创作经验的学习，使张恨水从认识到心理描写对小说创作的重要性。于是在张恨水的小说中多是人物“心想”的描写。他在小说中加入大量的人物的“内心独白”，突出人物，以此推动情节。例如在《金粉世家》中，金燕西初见冷清秋时，从远处眺望到一路跟随的心理活动过程都加以细致的描绘，从此中可看出他对初次相遇的冷清秋早已一见倾心。金燕西在追求冷清秋前期，内心的心理活动总是多变的，突出他对所倾心女子的矛盾心理和害羞心理。又如对婚后的冷清秋，则加入了大量的心理活动描写，更突出清秋沉默寡言、多愁善感的性格特点。加入大量的心理描写，不仅能够丰富人物的性格特点，而且更够推动情节的发展。其次，小说中除了人物的语言和心理描写之外，人物的行为或动作的描写也是必不可少的成分。小说中一个人物所展现出的细微举动，可以突出这个人物的性格特征。张恨水对人物形象的刻画上，特别讲究细节性的小动作描写。如在小说《金粉世家》中就采用了大量的动作描写，“例如低头、微笑、眯着眼，掉泪、抚弄、下跪等等细微的小动作，以此来间接性地揭示人物的心境与性格。”①而这种“能以小动作中传神”的艺术手法，有取决于对电影艺术的模仿，也有西方小说的影响。动作描写在电影与小说中都具有一种共同性的叙事样式，相对于小说而言，就可以从电影中多采用一些动作性特别是细致化的动作描写，以此来突出人物性格和特点。电影中动作最好多于对白，小说同电影一样多些行为描写少些对话描写，这样的效果更好。特别是对小动作的描写，小动作的描写能够将人物的内心放大化、透明化。对于酷爱电影的张恨水来说，这其中的奥妙之处他定然有所体会，才会将其运用到小说创作中。如：《金粉世家》有较多场面描写，而场景中人物的小动作描写也是作者刻意经营的地方。在第一回中，金燕西去颐和园的路途中邂逅冷清秋，一直盯着女主看而被发现的有趣场景。金燕西骑在马背上闲着没事干，无意中望见远处一辆胶皮车上的冷清秋，在长时间的观望下，被对方无意一瞥而被发现的有趣画面。文中用先寥寥数语对冷清秋的外貌进行描述，之后便开始写到她对金燕西回眸一笑时的小动作描写。如文中写到的“偏着头”、“ 低头一笑”、“ 捂着嘴”、“ 瞧了一瞧”这些动作的细致化描写，在缺少人物的语言描写之下，更能突出冷清秋含蓄温婉、腼腆温柔的性格特点，同时也能够在她再次“ 瞧了一瞧”这一动作中，突出她在性格腼腆之下敢于试探的心理，这些对新事物的好奇和表现出的含羞之态也为后来的离家出走做好了铺垫。

二是对小说中的表现手法进行浅析。表现手法则分为心理描写与景物描写相结合、环境描写与人物描写相结合。首先，从景物描写上来浅析。传统小说是叙述故事为重点，如果加入过多的景物描写会破坏故事的连贯性和整体性，而大量的景物描写也会使文章降低了对读者的吸引力。所以景物描写被许多传统小说家特别是章回体小说家看做是多余的存在，这样的观念其实跟说书腔调有关。传统章回小说中的景物描写，一方面稀缺，另一方面是过于僵化，这样文气十足的写法放在白话小说中难免会显得违和。有的小说把景物描写放在正文开始部分或者作为引入手段，这就使文章缺少了一定的审美价值和意义，张恨水曾说过“在写景方面，旧小说往往不太注意，其实这和故事发展是很有关的”。②其次，张恨水在小说中的景物描写，十分注重环境氛围对人物情绪的影响，多采用情景交融、寓情于景的方式，把看似静态的自然场景营造成特殊的情绪氛围，这对于渲染气氛、人物性格的刻画和突出人物特点都有着具大的作用。”最后，在小说《金粉世家》中，作者多采用了心理描写与景物描写相结合、环境与人物相结合的写作手法将故事情节的发展推向另一个高潮，这样巧妙的写作手法相互交汇后产生了奇异的效果，不仅推动情节的发展，还丰富了故事内容和人物形象，更能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和对文章的喜爱程度。西方现代小说的惯用写作技巧是采用景物描写来营造特定的环境气氛、反映人物心理、表现人物情感，这样的写作技巧正好是中国传统小说的欠缺之处。而张恨水先生却能够巧妙和熟练地运用并在小说中得到强有力地体现，这对章回体小说的改良而言，将会是一大进步，同时对丰富和创新传统小说也有着巨大的作用。

三是从小说中的叙事视角上进行浅析。叙事视角是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采用叙述语言讲述的一种特定角度。叙事视角的不同会让同一件事呈现出不同的结果或面貌。因此，叙事视角的选择与运用，对小说的写作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限知叙事”作为一种叙述的技巧，作者在运用这种技巧的同时，其实可以从侧面反映出作者的小说结构意识和时代变革意识。由于张恨水受西方小说和新时期小说叙事风格的影响，他文本的叙述大量使用传统文本较不常见的人物聚焦限知叙事，大量用人物聚焦的方式来呈现故事是他的写作爱好。“略微统计，张恨水的小说，超过八成以上都是以人物聚焦的限知叙事为主”③，这样叙事角度的使用使人物的主体性更为凸显，使人物不再只是被观察和叙述的无思想的对象，而成为了作品中的观察者、叙述者和有思考能力的人。这就使得小说表现的重点发生转化，变成不仅仅是以事件或情节的发展为重点，也以观看和被观看的人物主体为重点。对人物主体的重视和关注将会引起章回小说的叙事结构相应的变化。如小说第十二回，冷清秋在金燕西和金家姐妹的盛情邀请之下，首次拜访金家，以冷清秋的视角出发，一一从她的角度展开对金家府上的豪华盛景和主仆的描绘。从一个平民女子的限知叙事视角，衬托出的是富贵之家的繁华气象。限知叙事的叙事视角，让读者有身临其境般的审美体验。

张恨水在传统小说的创作上，不仅大胆学习和借鉴外国小说的一些表现手法，将大量景物描写、人物心理刻画、内心独白和一些细节性的“小动作”描写加入小说创作中，起到了烘托环境气氛和凸显人物性格的作用；而且在叙事方式上采用限知叙事的视角，突破了中国传统小说的叙事模式。在叙事角度上，采用限制叙事的方式，将人物的焦点凸显出来，以此来施展出一幅别致的图景。不仅如此，为了紧随时代变化，他在小说的内容上不断加以提炼和革新，力求娱乐的同时加入新思潮来启迪大众，这就使得作品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张恨水通过对章回小说从人物形象到主题内容、写作形式的革新，已然成功地把章回小说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四、《金粉世家》中“新”“旧”融合对小说产生的效果

张恨水的《金粉世家》在“新”与“旧”的相互交融之下，不仅在个人的文学上成就了自我，还在通俗小说乃至新时期小说中绽放出别样的文学色彩。以下就对《金粉世家》中的“新”“旧”融合对小说产生的效果进行简要阐述。主要针对文体形式、写作手法和人物形象这三方面进行简要分析。

（一）对小说文体形式产生的效果

《金粉世家》中使用了古代的章回体的文体形式，为小说穿上了一件古典的衣裳，但作者不局限于狭隘的思想中，在继承之上加以创新，在表达和字数上都进行了改造。在对章回体文体形式的使用上将字数扩充到九字，不失对偶和文采，又在其中简要概述事件，给读者制造氛围，也能够留下一定的悬念。如此的继承与创新，使得今后章回体小说的形式得以发展和优化。

章回体这样的小说形式，在新时期是被倡导新运动的文学家排斥的，但张恨水却固守旧式的章回体，他认为时代的变化不能全然否定传统型的一切，因此他的小说中仍出现章回体这样的文体形式。但张恨水并没有停留于章回体原本的形式，而是在章回体的基础上融入一些新鲜的创意，将其发挥到被人们所认可的水平。曾经对张恨水的章回体进行评判的茅盾也对他改良过的章回体给予了肯定。茅盾的观点认为旧式章回体是应该摒弃的，但在张恨水的改良之下使它得以延续并得到发展，且成为了新的文学典型，在通俗小说中更是优秀的典范。这就体现出张恨水的章回体小说融合了作者现代性的思考，也是作者个人不断地探索而衍生出的优秀之物。在《金粉世家》的回目中，作者采用的就是改良后的章回体来进行对文本的书写。每一个回目中，都蕴含着作者强大的文学功底和知识水平；在回目的设计中，也给读者留下了一定的思考空间和想象氛围；在回目的内容上，不仅设置悬念且为文章营造一定的氛围。这样的改良和设计，使得小说的形式不再拘泥化，而是充满想象感和新奇感。由此体现出章回体小说的改良，不管是在字数上、字词上还是结构上都充满了新的意象，使小说的文体形式的空间得到一定提升，丰富了小说的内涵，这样的改良后的章回体形式也成为了中国小说的优秀典范。

（二）对小说写作手法产生的效果

《金粉世家》中的写作手法除了采用中国小说固有的语言描写和叙事外，还加入了大量的心理描写和采用限制视角的叙事角度；不仅如此，作者还采用细致化的动作描写与情景交融的结合方式，在古典与现代的交汇中，不仅形成自己的独特创作风格，还使小说中的内容更加丰富和精彩。首先，心理描写篇幅的扩大，能深化人物形象，也拉近了读者与小说人物的距离；《金粉世家》中多处出现的心理描写不仅扩大了文章的篇幅，在每一个人物的心理描写背后，都间接地体现出这个人物的性格和处世态度。从开始的出场到后来的结束，每一个人物的心理描写都或多或少地发生一定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也更能够体现人物的性格变化或者生活环境的变迁。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冷清秋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后来的成熟稳重。这样的心理描写，不仅能够丰富人物形象，还能够使读者深入人物内心世界，感知人物内心，且心理描写在使文章内容不断丰富的情况下，还为小说提升了一定的艺术效果和文学色彩。其次，限制视角的描写，使小说的叙事更曲折委婉且意味深长，使读者对情节内容进行猜想和深度挖掘，更能够体现深邃的层面、蕴含更深刻的哲理。《金粉世家》中对金燕西这个人物的描写是从不同的人对他的评价来展开的。在金府人的眼中，他是一个无所事事、一无所知的青年；在贵圈朋友的眼中，他是一个重情重义、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在冷清秋的眼中，他是一个风度翩翩、富有情调的贵公子。每个视角的不同使金燕西的人物形象也不同，但却能够使这个人物形象更加丰富，也能够让故事的发展更加充满趣味和曲折。限制视角的不同，导致人们看事物的角度不同，才能让小说情节和内容的发展产生变化，这就使小说的内容和情节更曲折婉转，也带有一定的神秘感和深层意义。最后，细致化的动作描写，不仅丰富了人物形象还将其人物的内心世界放大，使读者更能全然地解读出人物的形象特点。《金粉世家》中从主角到配角的描写中，也有加入细致化的动作描写。在金燕西和侍从的相处中，侍从在主人前的紧张表现，细致化的动作描写突出人物内心的恐惧，也揭露了阶级社会等级不同给下层人民带来的压迫和不平等。金燕西在打探冷清秋住处时，选择在夜间路过的方式打探。在胡同里的细致化的动作描写也表现出他对冷清秋的好奇与憧憬，同时也体现出他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心理。以上种种对人物的细致化描写方式，能将人物的内心世界直接表现出来，也更突出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利于读者对小说人物性格的定位和把握。

这些写作手法的融入，使小说的内容更曲折委婉转、人物更丰富形象、文章更意味深长。

（三）对小说人物形象产生的效果

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金粉世家》是在中式与西式的结合下诞生的新旧结合的人物。相夫教子、遵循三纲五常和儒家礼教是古代女子所必需的美德；而思想独立、经济自由、人人平等的思想是现代女性的特点。作者将这两种人格融合在一个人身上，实现了新旧之间的交汇，也创新出了新的人物。既严格遵循儒家礼教制度又追求平等与自由的人物是矛盾的，但也是具有特色的。

具有古典美与现代美即新旧结合的典型代表人物，突破以往小说中墨守成规的封建人物形象，不管是家长的人物形象还是女性人物形象，他们身上皆有西化的色彩。家长代表不再是固执己见、一家之长唯我独尊的独裁人物，他们身上有自由民主的思想，也有以家庭为重心的大家族观念。金府的金铨和金太太就是典型的民主、自由思想的家长代表。他们不限制孩子的婚姻自由和人身自由，还积极鼓动他们多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对待子女也是平等的。女性代表冷清秋，也不是一味遵循三纲五常，甘愿在深庭后院中织布做衣的古代女子，而是追求人身自由、民主平等的先进女性，但在现代自由平等的“洋裙”中也含有相夫教子、尊孔礼仪的“旗袍”元素。小说中的此类代表人物有冷清秋，她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努力提升自己的修养与文化水平，为了实现人身自由和经济独立她力求在婚后能够有一定的空间施展自己的能力，去学校任课。但是她也有古典女子该有的传统美德，她注重家庭观念，注重夫妻和睦，家庭和睦。她追求独立自由也秉着自己相夫教子的传统，金太太倡导家中女子多接触新思想新知识又注重家庭观念。金太太是家长代表中的人物，她十分注重家庭的和谐气氛，所以在金府中，妯娌之间发生的矛盾或者产生的间隙，她会努力协调并且力求解决，在处理丈夫与三妻四妾的关系中，她也是以和平的心态去维系这个家的平静与安详。这样的新旧融合的人物形象在小说中不仅仅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也丰富了小说的内容，创新了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改变了人物定位，这对今后小说的产生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五、新”“旧”的融合对新时期文学的意义

（一）传承和创新了传统文学，完善了现代文学体裁

张恨水的《金粉世家》恰与《红楼梦》相反，《红楼梦》是在雅中求俗，而《金粉世家》则是俗中求雅。张恨水在俗与雅中求同存异，又追求雅俗并进的写作特点，使小说在平民中更显得书香化。他坚守传统文学的写作特点和模式，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传承与发展。通过对“旧式”章回体小说形式的改良，推动传统文学的发展，又通过在小说中大量描写传统风俗和古典诗词，实现了传统文化的传承。不仅如此，他还采用了限制叙事的叙事方式和第三人称的叙事视角，注重景物描写和人物的心理描写，实现了传统小说与现代小说的融合，使传统小说在继承中创新，在传承中发展。代表作《金粉世家》完成了对传统章回小说的现代化改造，由此奠定了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五四”以后的中国现代小说摒弃了旧式的传统叙事成规，全面采用西方的新式小说形式，使它在对传统小说的解构中得到了新生。显然，张恨水走的是一条与旧文学家、新文学家互不相同的道路，在以传统章回体写作的同时，他努力尝试西方新的表现手法，将二者合而为一，形成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这种“兼容新旧”在现在看来是成功的。他将新文学中的新元素和西方小说的艺术技巧灌输到旧的传统文学中，形成具有时代性的现代意义小说。由此，他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小说风格和文体，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实现了对新文学体裁的完善。

（二）丰富了通俗小说的文学内容

张恨水被称为现代通俗文学史上的一座高峰。他在新与旧、传统与现代、商品与艺术等复杂的文化涌动不平的长河中，努力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小说创作成功和发表热销后，他被文学界确立了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由此可见，他对当代通俗文学的建设有着深远的意义。张恨水作为通俗小说的典型代表人物，随着《金粉世家》的横空出世，让大家看到了他的小说中不仅仅是写男女的爱情悲剧故事，还在这些故事的背后去揭露军阀统治时期下，低层人民的苦难命运，与此同时抒发自己对种种现象和背后悲剧的无奈和同情。同时小说中通过描写一些市民的社会生活来揭示一些社会现象。这样的布局和描写，其实是作者在借男女爱情悲剧的背后来披露社会现实，以此抒发自己的同情和无奈之举，借此引发读者的思考。张恨水的写作一开始并不是要通过揭露社会现象来对社会进行批判，他追求的并不是严肃性、充满批判性的文学，而是希望通过以接近读者的阅读兴趣和贴近现实生活的方向去创作，由此看出张恨水的小说追求的并不是同鲁迅和闻一多那样的充满揭露性和批判性的作品，而是在揭露的同时更追求趣味性，也就是趋于读者的阅读需求，以此来达到文学共鸣。这样的文学创作，从某种意义上说，实现了对通俗文学写作内容的创新，也丰富了通俗小说的文学内容；且小说《金粉世家》中所继承的“旧”成分和新加入的“新”元素，也是对通俗小说文学内容的一种丰富形式。

（三）对后世作家具有学习与借鉴的作用

张恨水的小说《金粉世家》创作于二十世纪初，正好遇上了新旧文化冲突与融合的时代，这样的社会时代会影响着人们审美意识的倾向和对文化态度的转化。小说《金粉世家》通过对人物生活态度的描写、人物形象的雕刻以及家庭的变革的叙述、人物文化观念的形成来呈现这个时代下独特的文化形态。这就使作品本身蕴含着极高的文学价值，文化内涵也具有特定的历史意义和社会意义。

张恨水的创作秉着与时俱进的原则，怀着强烈的社会责任心在创作中不断求“新”与“旧”共存，用传统文化的优秀因素走向和接近人们，又用现代思想来启蒙大众。张恨水也说过这样一段话“写了一辈子文字，得了同情者不少，恐怕神交之多，在普通社会里，我是够在六十分以上的了”，④他的小说与时代紧密相连，将创作的改革与时代的变迁相结合，他不仅在小说中追求雅俗共赏，还力求在顺应潮流的基础上起到启蒙教育的作用，这体现的是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超前的现实情怀。在二十世纪新旧文化冲突和社会动荡的时期，他对传统的坚守与对新旧文学的融合，使他的小说登上了中国章回体小说的巅峰，也让通俗小说在特殊时期突破层层困难与阻碍并获得重生。而他所创作的作品《金粉世家》，也给后人留下学习和借鉴的作用。《金粉世家》中人物的新旧参半、思想的新旧碰撞、文体的新旧结合，以及新旧元素融合的小说风格和写作特点，是我们后人借鉴和学习的榜样。

结语

张恨水能够在文学史上成为经典，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本文中笔者仅对他在小说《金粉世家》中所包含的“新与旧”即传统性与现代性这两点进行论述，发现他的可圈可点之处。

张恨水在《金粉世家》的创作中，看似传统却不现代，看似新式，又带有古典气息。由此可判断出小说《金粉世家》是中西合璧的小说。小说也是在传统与现代这样旧与新的结合之下，萌生出的独特的文学创作风格和文学形式。在《金粉世家》中，章回体改良、人物形象的新旧参半、西方小说的心理描写等新式元素的生成，使《金粉世家》成为了一部经典佳作，成为了文史学家研究的典例、成为了后人学习的经典和优秀的读物。而《金粉世家》的文学成就不仅限于此，它仍有许多值得大家深究的地方。对于张恨水的小说《金粉世家》的相关成就论述，由于笔者学识储备的有限性和文学研究的缺乏度，对于此文中的个别观点和理论存在不足或缺乏深度，以及对张恨水小说《金粉世家》中的新旧概括研究的有限度，笔者日后会更加努力学习并在学习中不断探索和改进此类问题。愿有更多优秀的学者能够更深入挖掘和研究这部小说的文学成就。

注文

①严独鹤.《啼笑因缘》序[A].鸳鸯蝴蝶派研究资料（上）[C].魏绍昌编.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213.

②袁进.张恨水评传[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8:49-50.

③赵孝萱,张恨水小说新论[M].台北:X学生书局,2002:325.

④方奕. 新旧之间的坚守与融合——论中国现代通俗小说大师张恨水[N].文艺报2016 -3-11(05).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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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张恨水.《金粉世家》[M].长沙:长沙文艺出版社,2014.

致谢

历时数月，从开题报告写完、到换选题重写提纲、重写开题报告、终于熬到了初稿完成到反复修稿的过程，经历了彷徨和痛苦之后迎来的喜悦之情，这种开心的心情，是只有在成果得到肯定后才会有的幸福感。当然，在写作期间遇到了许多困难和阻碍，都是在老师和朋友的耐心指导、悉心指点和细心的帮助下熬过的。尤其是我的导师——汤原力老师，她在我的论文创作中，不断地给我提供许多意见和想法，并且给予了耐心的指导和细心的帮助，不厌其烦地帮助我修改论文，并给予我支持和鼓励，这些无私的伟大，在此寄予深深地感谢。

感谢我的同学和朋友，在我写作最痛苦和最艰难的时期给予我鼓励和帮助，帮助我提供相关素材和文献，还在论文的撰写和排版上提供热情的指导。感谢我的家人，感谢他们的无私伟大，正因为他们的默默付出，才能让我能够接受到良好的教育，成就今天的我。

感谢这篇论文所涉及到的各位学者。本文使用了数位学者的研究文献，因为各位学者研究成果的帮助和启发，才使我有了写作的起点和基础。由于我的学术水平有限，写论文难免有不足之处，还望诸位学者批评和指正！